17. 同類
“相主任,想什么呢?”大概是不滿自己講話的時候下屬走神,張局長的嗓門特別大。 相樂生收回了飄散在外的心思,知道自己有錯在先,坦誠道“對不起,張局,我二哥身體不好住院了,最近每天晚上守夜,所以精神不太好。” 張局長的老婆是個沒什么文化的農村人,但看男人看得緊,管不住人就要管住錢,深信男人沒錢就不能去外面壞。所以他外面養的女人靠的是相樂生“朋友”提供的房子,出門應酬的時候也從沒cao過心,對相樂生,他不會真生氣,反而更像是老大哥式的關心。 張局不是個聰明人,能坐上局長的位子不過是因為跟對了領導,大領導退休前給身為司機的他安排了一個副局長的位置,這兩年又在相樂生的幫助下升了局長。但他也有他的優點,因為出身低,所以有自知之明,相樂生年紀輕輕,以他的能力和他那些愿意給他出錢的朋友,他絕對會比自己走得更遠,現在對他好一點,等自己退了,還要靠著他辦事呢。 中國官場上的規矩上千年不變,給下級機會就是給自己留條路,當年大領導退休前,將用了近十年的司機換掉,一個副局長的位置給大領導家的第三代提供了不少便利。 相樂生就是他找的接班人,所以他器重他,甚至不怕讓他知道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只有這樣,相樂生才會相信他是真的把他當作心腹。 這是一個沒有什么文化的農村人粗糙的智慧。 如果可以,張局更希望讓相樂生學學他,放縱一些,這種心態就像兩個人要一起睡了隔壁人家的媳婦才會相互信任一樣,又有些像上學期間兩個男生總是要一起比比rou才是好哥們。 不過想歸想,他從沒在相樂生面前擺長官架子,要求他跟自己一起搞女人。他在大領導身邊待得久,最會察言觀色,相樂生這個人看起來乖順,但絕對不能強迫他。 想著那套上百平米的公寓,和住在里面那個大胸大屁股的女人,張局覺得自己還可以再糊涂一些。 相樂生未嘗不知道張局長的想法,不過這就是他用錢養著張局的原因——與其讓他在外面搞事情,耽誤了自己的前途,還不如將他拿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剛才走神是在想白凝,更準確地說,自從在白凝身上開過葷之后,他就時不時地會走神,已經到了張局想要裝看不見都不行的地步。 他在想,為什么她會讓自己失控? 誠然,白凝的蜂腰圓臀長腿無一不是精品,但她的胸不是自己喜歡的那種rou欲的大的可以緊緊把jiba夾在中間的類型,不應該會讓他產生獸性的沖動,但當他與她在一個房間里,當她赤裸著向他伸出手臂時,他就完全失去了引以為豪的自制力,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插入插入插入,甚至連技巧都沒有思考,而當他真的將性器插進去的時候,他感受到的不是性的快感,不是占有他人妻子的刺激感,而是一種奇異的滿足感,仿佛她天生就應該在自己的身下,被自己cao干。 直到與游季中面對面對了一局,他才稍稍恢復了理智。 思索了很久,要不要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他與她的那一場,她不會告訴自己的丈夫,而他更是連二哥都沒有告訴,只是二哥的肆意猜測而已。 但他只要閉上眼,就會看到她向他伸出的那條潔白纖細的手臂。 是的,不是她挺翹的乳,也不是更合他心意又最早入夢的豐臀,偏偏是與性毫無關系的手臂。 相樂生突然意識到,自己對白凝的興趣與身體的吸引力沒有太大的干系。他喜歡她的身體,享受被她緊緊纏住的感覺,但讓他陷進去的,卻是她向他伸出手臂那一刻的真實。 在往二哥公司去的路上,他猜測了無數種可能性。白凝雖然在親情上一無所得,但同學朋友緣都不錯,生活簡單,像相辰明那樣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一場酒會,她一輩子都不會遇上。當她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全身赤裸躺在相辰明的辦公室里,她會不會驚慌失措,會不會哭得眼淚鼻涕邋遢得要命,或者更嚴重的,會不會他進去看到的是一具尸體。百般猜測,卻沒有想到,他看見的是在自慰的她。那一刻,他的感受太過復雜,是見到了與想象中那個白凝完全不同的一個人的錯愕,是她耀眼的身體對他無比的吸引力以及她的身份將會帶來的無比麻煩之間的心理斗爭,是乏味的玩偶突然活了過來的沖擊。 他原本以為可以控制住自己,他原本以為他是棋局的cao控者,就算下身堅硬如鐵,他還是可以坦坦蕩蕩。 可是女人向他伸出了手,柔軟的仿佛沒有骨頭一般,但態度無比堅定。 一瞬間,相樂生覺得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不再是灰色,白凝在他心里不再是一個靜止的圖片,不再是黑白電視般的夢中裸體,他甚至無比確定眼前的她是游季中沒有見過的鮮活的真實的白凝。 這個白凝,是只屬于自己的。 她不是懵懂的孩子,她在向他提出邀請的同時也在提出挑戰,他一點都不懷疑,如果他沒有走過去,如果他退縮了,她會輕蔑地看他一眼,將他永遠排除出她的世界。 天使般的臉龐之下,卻有著魔的性格,自私的,任性的,無情的。 他知道,他們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