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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腿就是有一年冬天在戰壕里趴著給凍得, 要不是發現的及時恐怕就給凍壞了。就這也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跟刀刮骨似的疼,白天還好些, 尤其是晚上一宿一宿睡不著覺。 誰知道昨晚上她居然睡得很踏實,一覺睡到五點,這在以前從來是沒有過得。 楊珠珠抿著嘴偷笑,昨天晚上她給老夫人打洗腳水的時候就發現了,因此以按摩的名義給她捏了捏腳,她捏腳可是用了內力的,老太太自然就舒服了。更何況兩個哥哥也怕她不習慣凍著,半夜里輪流起來給她添柴火燒炕,火炕燒了一晚上自然暖和了。 不過這事她不準備說,本來就是大伙自愿的。 二十六趙老夫人來了楊家,等到二十八老太太來的第三天,楊家居然真的來人了。楊三爺家的表舅媽帶著自家一雙兒女跟大伯家的閨女一起來的,楊小姨一家一個也沒來。 楊家人已經好多年沒見過這個表舅媽了,她來梁山鎮更是頭一遭。與以往的冷嘲熱諷不同,這次表舅媽對誰都很親切,就是對著楊珠珠也不再明褒暗諷了。 她還記得以前還傻的時候去京城,這位舅媽怎么說的?哦,對了,長得跟狐媚子似的,一看就不正經,也幸好老天有眼讓她是個傻子。 這話是表舅媽跟她閨女聊天的時候說的,兩人不知道當時楊珠珠就在門后面,給聽了個正著。 如今呢,這位表舅媽一口一個長得真俊,一會兒又說不愧是老夫人的孫女長得就是像。 趙老夫人自從認了楊家,就派人調查過楊家的事,知道楊家有這門親戚,關系似乎還不錯每年都會有節禮來往,至于內里如何她并不清楚。因此她雖然不喜歡表舅媽奉承的樣子,可還是很給面子的說笑著。 楊珠珠看著表舅媽夸張的表演,實在忍無可忍,嘲諷道:“可別了,我是什么臺面上的人,哪里當得起表舅媽的夸獎。我啊,就是個克死親爹的狐媚子,像我這種人活該一出生就是個傻子。” 誰都沒有想到楊珠珠會這么說,原本歡樂的場面一下子凝固了,就連趙老夫人也板起了臉。能做到她這份上,自然聽出了孫女這話里的怨念。孫女不喜歡的人,她也沒必要給臉面。 表舅媽還沒反應過來,她閨女先不樂意了。這位小舅家的表妹只比楊珠珠小一歲,閨名喚做楊含玉,從名字就知道這姑娘的受寵程度。只聽楊含玉說道:“楊珠珠你陰陽怪氣說什么呢?哪年我們家沒給你們送東西,白眼狼也不是這樣的吧。” 楊含玉自認為自己表現的很好,可她面前的都是活的比她久的,她說起送東西這事眼里透露出來的高傲,大家都看了個正著。 楊珠珠見狀冷笑一聲,說道:“到底誰白眼狼,自己心里沒數?你爹可是我外公看著長大的,如今我外公老了,他孝敬點東西怎么了?再說了那些東西可不都是你家出的,你家究竟給了啥,自己心里最清楚。更何況我怎么陰陽怪氣了,我說的這話表妹你也許記不清了,我想表舅媽應該耳熟才對。” 說起這件事,她都能感受到從內心深處傳來的悲傷難過。 當年楊珠珠不過是個剛過十歲的小姑娘,楊含玉也才九歲。那年夏天,楊家接他們兄妹去京城玩,到了京城自然要去拜訪表舅,表舅對他們倒也算客氣,表舅媽雖說不高興,可在表舅邀請他們住下的時候也沒反對。 就這樣,楊家三兄弟跟楊珠珠住在了小表舅的家里。 也許是換了環境也許是習慣了早起,第二天楊珠珠起了個大早,她沒想到聽見表舅媽跟表妹一家人在說話,話里話外說的還是她。 原來就是表哥夸了一句楊珠珠長得漂亮,比meimei還漂亮,表舅媽就不樂意了,說她小小年紀就知道勾人,是個狐媚子,長大了也不正經云云,還是她爹就是她給克死的。 楊珠珠聽了這話當時就傻掉了。那時候她才十歲,表舅媽就說出這么惡毒的話,還牽扯到她爹。楊珠珠的心情可想而知。 小表舅呢?雖然當時呵斥了她幾句,不過被表舅媽跟小表妹聯合反擊,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楊珠珠心里難過,又不愿意說給兄弟聽怕壞事,就這樣一直憋著,沒兩天就病了,嚇得楊家兄弟趕緊帶著人回家。回去之后楊珠珠偷偷問過何老二,何老二當時門口承認自己就是楊珠珠的親爹,楊珠珠才把這件事放下。可那些話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跡,從那之后再也不去京城了。 “你們大概沒想到吧,那時候我就在門口,你們一家子說的話我聽的一清二楚。表舅媽,小表妹,你們倒是給我解釋一下啊,什么叫狐媚子,長大了也肯定不正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我虛歲才十歲吧?這樣的話你們都能說得出口,我也真是佩服。” 這件事壓在楊珠珠心里有十年了,如今說出來,她感覺順暢不少。盡管她是笑著的,可大家的心情并不好受。 宋時元上前摟住她,伸手擦了擦眼淚說道:“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你也別難過,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難過。”同時他又在楊珠珠耳邊輕聲說道,“放心,我會給你出氣的。”所有讓你不開心的我都會為你鏟除它。 想到這里,宋時元看著楊家表舅媽一家子,眼睛里閃過冷芒。 同樣震怒的還有楊撫琴,那個時候她就奇怪了,好端端的閨女怎么會生病,還嚷嚷著要回家。后來,閨女說什么也不去京城,她就猜是不是受了委屈,可問閨女,閨女不說,兒子也說不知道。卻原來根源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