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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想的是一方面,說出口的話是另外一方面,但是若是早有腹稿,說話的時候會更具有條理,更加能顯得知識淵博。 更關鍵的是她是來請教對方問題,若是問起書中的內容的時候,她卻一問三不知,豈不是顯得自己太沒有誠意。 就算是請教問題也不能請教1 1=2這種小兒科的題目,得精心挑選幾個比較有難度上檔次的話題。 她翻書翻的專注,倒是宴玉察覺了她的存在,放下了手里的刻刀:“陛下怎么過來了?” “我是來聽宴郎彈琴,不,我是來向國師請教的。” “到底是聽彈琴還是聽指教?” “可以一邊聽彈琴,一邊聽指教。” 宴玉這么聰明,一心二用應該也是做得到的。 說到這個,喬青突然又想到了一項很不錯的發明,而且是不需要用電的那一種。 留聲機,老式的留聲機有一部分是不需要用電的,唱片的轉動是來自于上弦,就好像是鐘表一樣,它發聲,是依靠機械,并非電力。 當然這種機械也是需要一定的人工驅動的。 就比如說紡織機之類,沒有電能供應的時候,就只能靠人力來踩動它。 這么一想,感情又開始暢想起各種不需要電能的美好發明,打住,暫時打住。 除非宴玉是一個工作狂魔,她把這一件件的事物加給他做,他才會興奮無比。 但是宴玉顯然并不是,正常人都會想著要勞逸結合,從這一點上看,他還是挺正常的。 一起做發明賺錢的事情還是過幾天再說吧,今天她來的目的還是要慰問員工,給他灌輸一點來自上司的心靈雞湯。 “書都看得差不多了,今日就不說這些了,談談琴吧” 喬青決定先拿比較日常的話題入手:“那日我能從那湘夫人的手中脫身,當真是靠了國師的琴技十分高超。” “難道不是因為靠我識得那香爐中的熏香有異。” 不要在意這種奇奇怪怪的細節。 宋喬青夸贊他說:“這也得國師先吹走笛曲,再彈琴,國師又會吹笛子,又會彈琴不知還會什么?” 宴玉一時間陷入沉默之中,他會的東西可多了,要是掰著手指一樣樣的跟皇帝說,數掉十根手指頭加十根腳趾頭都數不完。 他謙虛的說:“會一些手工活,會一些樂器,學的不多,略懂皮毛而已。” “國師實在太過謙遜了,你這要是略懂皮毛,那朕算什么。” 她難道是四肢不全嗎? 好像謙遜過頭反而引起了反效果,宴玉便抿唇。 “其實那日湘夫人的話,有一句,我覺得也可能有幾分道理。” 宴玉一本正經的糾正喬青說:“她現在是湘八子了。” “哦哦你說的對,湘八子當時說,國師彈得是朝堂戰爭,若是讓她彈這個,屬于倚強凌弱,實在是有些勝之不武的一位。” 拿自己的長處去贏別人的短處,其實沒有什么好比的。 “不過朕對國師很有信心,你彈朝堂之曲彈得好,彈那種小曲也不一定比他弱。國師若是愿意,可否為朕演上一曲。” 她看到屋內并不只是一把琴,所以才這么提議的。 宴玉在琴桌面前坐了下來,突然又起身。 “這又是怎么了?” 宴玉道:“我還未曾熏香。” 喬青的臉色咣嘰一下變了:“熏香便省了吧,我聽的是琴又不是聞的香,而且國師彈的這么好,無需在意那些繁文辱節,身外之物。” 就算一朝被蛇咬,不會十年怕井繩,但是十日之內,他肯定還是會心有余悸的。 喬青這段時間聽著熏香整個人就不太好,連自己平常一貫喜歡用的安神的香料都給滅了。 宴玉對她這個回答還算是滿意,他想了想,他還真的沒有學過什么膩膩歪歪的小曲。 想了想那日聽到的琴曲聲,他決定和湘夫人彈同一支曲子——鳳囚凰。 一曲彈完,喬青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為什么能把鳳求凰彈得這么慷慨激昂,熱血沸騰,這真的不是鳳打凰嗎? 就連宴玉自己本身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雖然覺得那個女人把鳳求凰彈得很爛,過于纏綿哀怨,明明日子就過得挺好,卻彈這樣的曲子,實在是居心叵測,別有用心。 事實也證明如此,那個女人的確不是什么好東西。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彈成這樣。 他放下手,又彈了一遍,還是不太對勁。 事不過三,在他彈到第三遍的時候,喬青終于忍不住開口了:“每個人都有擅長的曲風,國師倒也不必強求。” 她感覺再彈下去就要魔音貫耳,實在是今夜晚上可能就是這首千奇百怪的鳳囚凰。 喬青想了想,把自己的凳子搬到宴玉身邊:“這樣吧,朕彈彈給國師看看。” 這一世太子沒有什么心愛之人,但是后世的喬青又不是什么純潔小學生,自然是有過戀愛經驗的。 雖然并不算很豐富,甚至一開始只是為了追趕時髦,為談而談,可是那種怦然心動,那種甜滋滋的感覺,喬青還是能夠共情的。 她撥動琴弦彈了一小段:“許久未練過琴曲,讓國師見笑了。” 宴玉靜默,良久之后又抬手彈了一曲,仍然是鳳求凰,這一次他終于不算慷慨激昂了,就是檸檬味的,有點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