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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梁王必須死。只是死法不能是她殺死,而是梁王不幸死去。 在她的長安,讓一個人合理的死去有很多種方式,喬青不能也不愿臟了她的手。 喬青前腳剛走,就聽得身后撲通一聲,梁王一頭栽倒在地上。 王府管家忙沖過去,大聲驚呼:“王爺,王爺你怎么了?!” 喬青停下腳步,看了跟著她出行的高福一眼,后者立馬小跑回去,擠開管家:“讓開,嚎叫什么嚎。” 他對著梁王人中又掐又捏,然后啪啪啪扇了梁王幾個響亮的耳刮子,梁王因為疼痛悠悠轉醒。 高福收了手:“王爺醒了,方才您因為過于激動昏過去了,您府上管家吼得還以為您去了呢,奴才學過些急救的法子,情急之下便對您用了,還望王爺恕罪。” 掐人中就算了,啪啪啪地扇巴掌算是哪門子救命的法子,梁王想到自己方才的頭暈眼花,眼前一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可是看看天子,在看看這狗仗人勢氣焰囂張的奴才,梁王愣是忍了。 梁王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回答:“本王自然不怪你。” 高福都說是為了救他了,既然是救命之恩,他難道能當著天子的面對他的是恩將仇報嗎。 離開梁王府之后,高福又說:“陛下當真打算放虎歸山?” 喬青冷笑:“虎自然是要放,只是它能不能歸山可不一定。” 她會讓梁王病重,便將他送回去封地,而回去路上,因為梁王身體太弱,就這么死在了半途中。 既然他說自己身體有所損害,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就算是假的,她也得讓它變成真的。 解決完梁王的事情,喬青突然說:“高福,你說,人為什么會變得這么面目全非?王叔以前其實不是這樣的。” 原主其實對梁王還是有所依戀的,畢竟她沒有能夠享受什么父愛,甚至還期盼過,要是梁王是她的父皇就好了。 這也是喬青前期并不打算對梁王下手的緣故,雖說他是個不穩定的因素,可畢竟是親叔侄,血濃于水。 天子的家事,高福不敢妄言,最后只說:“人心易變,或許是因為梁王離京城太久,同陛下生疏,但是奴才知道,我對陛下的忠心永遠不會變。” 喬青笑了:“行了,你盡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人都是會變化的,就好像她那個便宜父皇,在一開始會立她為太子,說明并不是對她這個“兒子”沒有過期待。 可是后來呢,他有了更愛的女人生下的更加健康,更加聰明伶俐的兒子,原本的太子就漸漸的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那位在她面前死去的一國之主,在活著的時候,心中可能也是想過要她這個太子死去,又可能臨時后悔,到底于心不忍。 人心是最不能推敲的東西,包括她自己。 回到宮中,喬青看著西北新加的版圖發愁。 他們這次搶了不少地盤,都是肥沃的土地,就等著人耕種。 邊城人少,因為貧瘠荒涼,也是京城這些世家子弟不屑于打理經營的地方。 但作為天子的喬青卻相當的重視,她在了解了西北那邊具體地理情況之后,花了非常多的心思寫下了一些相關邊城建設的章程。 她沉吟許久之后,做出了她登基以來第一個涉及到民生,聽起來十分冷酷,但是長久而言,絕對對那些困苦貧窮的百姓有益處的重大決策。 把那些多年遭了災荒,處于地震、旱災、洪澇多發地帶的居民,遷移到邊城那一塊肥沃的土地上去。 對百姓來說對百姓來說,讓他們離開自己的故居,是一件很難的事,落葉歸根,被迫背井離鄉在人們的潛在認知里,就是悲慘的,可憐的。 特別是那些生長于山村之中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邁出過自己的村子。對他們來說外面的世界是危險的,光怪陸離的。 而且大西北聽起來就是荒蕪危險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過去能干什么。 雖然天子在旨意中允諾的先遷移的人各種優厚條件,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種長遠的見地。 不動,就是不動,反正天高皇帝遠,管也管不著。 天子這令一出,意外的沒有遭受到多少臣子的反對。 有些忠于天子的老臣上書勸諫,但天子執意如此,勸也沒有用。 喬青下了決定的事情,便容不得更改,這一點文武百官也有所了解。 更何況這算的上天子登基第一年做的第一個重大決策,若是他連這個權利都沒有,那就說明皇權衰微。偏偏天子強權,這道圣旨還是被頒布下去,勒令地方官員盡早通知。 世家則是冷眼旁觀,想讓年輕的天子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圍著他轉,雖然他們說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話,可若是事事都遂天子心意,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朝代的更替。 打完仗的時候,已經快到了秋季,收獲之后,就是休息和做過冬準備。 長安的秋老虎還厲害的很,喬青下了旨,安排了做事的人選,又覺得有些疲憊。 她在宮城中漫無目的地走著,從自己的寢殿逛到了御花園,又穿過御花園,到了國師府前。 一朵烏云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飄了過來,覆蓋了整個宮城,天色一下子昏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