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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想辦法把錢送進去,帶著宴玉上門,那群人卻把他趕了出來。 “我家大人如今都不為太官辦事,莫說是你們二位?!?/br> 王管事便急了:“這算什么啊,我當初可是給了錢的。” 對方罵罵咧咧:“要錢沒有,要命更沒有,有本事你去京城告我們。別看我們大人退下來了,就當我們是軟柿子好拿捏。” 其實王管事送的錢也不算特別多,擱在以前,這事情沒辦好,退了錢也沒什么,可是誰讓上頭那位鐵了心要抓太官令貪昧下來的錢,家中的銀錢要用來上下打點,不說有以前風光,好歹他們要不被牽扯進去,保住自己的性命。 除了太官、湯官和導官三位大人,在太官令做事的人雖然多,可平日里基本上見不到天子,只默默在背后做事。 閻王手底下的小鬼,平日里可以借著天子威風辦事,可這些人大多數地位低,就算是世家子,那也是家中不成器的子孫塞進來混日子,掛一個名額,多撈點油水。 莫說是皇帝親口下令,就算是秦御史,動起手來也是沒有多少顧忌,絲毫不手軟。 王管事人微言輕,也不知道更多的訊息,聽了這話,一張老臉干巴巴擠出一點笑容:“您說的這什么話,這錢您且收著吧,待日后大人起來,能念著小的一點就好?!?/br> 這貪污受賄的事情,王管事哪里能告。他給錢就是單純送禮刷對方的好感,托人給自己辦事,又沒有什么證據,也沒有寫條子,也就是想著人家大人大量,好心把錢還給他,現在事情沒有辦好,錢沒了,他也無可奈何。 因為擔心宴玉不會說話,王管事帶宴玉過來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進去,讓宴玉暫時在門外守著。 見到他這般垂頭喪氣,宴玉便問他:“我可以見到天子了嗎?” 王管事沒好氣的說:“辦個屁,這條出路不成,現在宮里都在削減人數,今上根本不想養這么多的人,你湊到宮里去干什么,喝西北風嗎!” 說到今上兩個字的時候,他把聲音壓得低低的,怕外人聽了去,說他妄議天子。 宴玉的眼神有點茫然:“我不需要他養?!?/br> 他說的是大實話,宴玉自己有足夠的錢,名下隨便一個產業,就養活了許多人,天子能夠給他的俸祿,不過是九牛一毛。 王管事本來一肚子氣,被宴玉這傻愣愣的反應一鬧,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他把宴玉拉到一旁的角落里,問他:“你進宮,不就是為了有個好生計,養家糊口。這宮里的事情,你當真以為多好做,我告訴你,今上的脾氣可不太好,不像我,他可是會殺人的。” 王管事同宴玉都是白衣,而通常情況下,按照律法,世家貴族也不可以隨意杖殺良民,奴隸除外,奴隸屬于財產,在眾人眼中算不得人。 宴玉說:“他殺不了我。” 王管事被宴玉給氣笑了,這人真的就是個傻的,他就不應該和宴玉說話! 但想想宴玉給的錢,他估摸著這孩子估計是那種商賈之家的出身,總覺得商賈輕賤,想要入仕,才會對入宮這般執著。 他接著說:“你想入宮干什么,且不說你入了宮,能不能見到天子另說,就是你長了一張這么嚇人的臉,那也是見不到天子的。你若是入宮,這面罩肯定是要摘下來的?!?/br> 就算是被燒毀了臉,待在后廚不去見到貴人,那倒也沒有什么要緊。 宴玉是不知道這些人誤會他毀了容的,因為他在天易閣的時候,曾有人同他說過,“閣主的容貌,實在太盛,要是行走江湖,會鬧出很多麻煩,在人前,還是遮掩一二為好。” 他許久未曾出世,一開始也沒有往自己的臉上罩這個罩子。 但是剛出來那會,總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黏上來,宴玉覺得麻煩,就弄了個東西給他臉擋住。 他成功的抓歪掉了王管事的重點:“入宮的話,這個罩子要摘下來嗎?摘下來為什么會嚇到人。” 王管事心里有氣,說話也不留半點情面:“天子面前的宮女太監,都是要五官端正,越漂亮的越好,擱你你愿意看一個整天被燒毀容貌的人?” 平日里那些工匠只會在宴玉身后議論這孩子的樣貌,這些人都是普通人,心腸也不壞,覺得這孩子傻不拉幾,還遭遇這種倒霉事情,哪里會刻意去戳人傷疤。 王管事沒見過宴玉的真容,也就把這個傳言當成了真,畢竟宴玉的腦袋好像真的有問題。 這孩子能拿出一筆錢來,也并不呆傻的樣子,但是想問題的回路就是和正常人感覺很不一樣。因為毀了容貌,所以受到大刺激,人有些呆呆傻傻,多么完美無缺的邏輯。 宴玉便把臉上的面罩給摘了下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我沒有被燒毀容貌。” 王管事驚得呆住了,以前宴玉那個奇怪的東西遮住臉,他總覺得看著很別扭,違和感十足。 現在宴玉露了真容,違和感倒沒有了。 后者捂住嘴,都不敢朝著宴玉大小聲了,老半晌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說:“郎君可是這長安城中哪家貴人?” 這仙人般的樣貌,便是王管事見過的長安出了名的美男子,站在宴玉跟前,也要被他比到塵埃里去。 可是王管事在長安待了幾十年,也沒聽過哪家有這么出眾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