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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顧蕭的抱怨,一旁的車夫探過頭來,露出一張憨厚又飽經風霜的臉:“少主人,我聽夫人的吩咐,一早就來接了,但是這位魏大人堅持要在這里等,我也勸了他外頭冷。” 他一個為人奴仆的,自然是做不了魏寒的主。 魏寒的眼神終于從巍峨的宮城上收回來:“京城風不大,我不冷。” 邊塞是齊國最西南之處,塞外又沒有什么遮擋物,一到冬日便是刺骨的寒,比起邊塞,京城這種吹得路上行人縮著脖子走路的風壓根就是個弟弟。 想到他們在邊塞的日子,顧蕭張了張嘴,又搓了搓手:“你不冷我冷了,這大伙兒都散了,咱們先回去吧,這個點回去剛好,還能吃上熱乎飯呢。” 皇帝在這個時候頗為貼心,這些人剛趕路回來,一路兵馬勞頓,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便是精神撐得住,喬青也不會把接風宴安在今天。 她的確是打算做個不那么仁善的暴君,但這個暴并不針對普通的百姓。 將領之中的確多為世家子弟,可金字塔上只有一小撮人,喬青要這些占大多數人的寒門念著她的好。 魏寒看出顧蕭心事重重,不等對方說話,便主動問起宮內的事情:“你方才同新帝說了什么?可是他責問你了。” 豈止是責問,他不僅被罵了好久,還被皇帝重重踢了呢!好在皇帝到底是個小白臉,這要是他家老爺子以那個力度踢,他可能膝蓋要廢了。 顧蕭正欲訴苦,想到日后魏寒要在皇帝手下做事,他愣是把話憋了回去。 “陛下同我要一個親衛隊中的人,我答應了。” 魏寒稍微松了一口氣:“那陛下挺看中你的。” 喬青選擇先和顧蕭說,就是尊重他這個下屬。不然憑借天子的身份,他做什么安排,完全不必知會下屬。 魏寒替顧蕭分析了兩句,又聽顧蕭說:“陛下要的是你。”他聲音還透著幾分委屈。畢竟蕭寒是他的好搭檔,任由誰被搶了得力干將走,心里也痛快不起來的。 魏寒:??? “你方才說什么。” “我聽陛下的意思,以后是想讓你沖著那個太尉的位置走的。” 掌管軍政的太尉,也不是隨便就可以任命的,魏寒的資歷,功績,還有家世,現在離那個位置還差很遠。 便是皇帝想要提拔他,也得他做出明面上的功績。等魏寒爬得足夠高,他們這些西南大軍自然益處多多。 畢竟上朝,那些糟老頭子就哭窮,絕對不會有任何人說自己手中寬裕,誰都要錢,皇帝給多少,還不是看哪個人比較會爭。 顧家京中無人,現任太傅和顧蕭祖父還有一些舊怨,他可就盼著魏寒出息,讓他們眾多兄弟在邊塞也能過上好日子。 說到魏寒的前程,顧蕭終于有了干勁:“陛下同我說,她打算設立度支尚書府,度支尚書統領四曹,說是讓你先從都支校尉開始做起……” 想要賺錢,就得專項專辦,喬青嘗試著理了一下九卿手中的賬,簡直是一筆超級大爛賬。 比起三公九卿制,肯定是三省六部這樣后來的制度更為成熟,也容易分工明確。 可是想要貿然改變制度,那朝堂就要引起大動蕩,所以一刀切是不可能的,她只能搞出衍生品,慢慢的朝著三省六部過度。 這個最重要的關卡,就是錢,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她需要把錢握在手里。 古代科技不夠發達,喬青雖是個未來人,可也不是個學理工科的,你讓她來造什么飛機大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鬼曉得自己會穿越,什么玻璃肥皂之類的制造法,那也是一概不知。 但不會這些,不代表她不能搞活經濟。 齊國想要強盛,最重要的三點,一個是人口,一個是耕地,一個就是軍隊。 總之這三樣東西,想要良好發展,就需要很多的錢。 顧蕭在和魏寒說那些話的時候,喬青正在和太尉吵架,就是為了度支尚書府的事情。 “朕早就說過了,要開設度支尚書府,單獨把銀錢分離出來。” 度支尚書府分為度支、金部、倉部、起部。顧名思義,掌管財政收支,最高長官自然是度支尚書。 這事情喬青早些日子就擬了章程,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帝總是要折騰一下,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這些朝臣被喬青扔了幾次硯臺,好幾個還被砸破了頭,最嚴重的還在家里躺了幾日,也沒有誰再反對這個脾氣壞得要命的年輕皇帝。 但是掌管銀錢的部門,自然是重中之重,基本上皇帝列出來的這些職位,都是找有過相關經驗,原本的三公九卿兼任這些職位。 “臣無異議,但是這個度支尚書的人選著實要慎重,這魏寒出身商賈,不過是個小副將,從未聽聞將相之才,哪里能擔起如此大任。” 齊朝的士大夫是很看重名聲的,如果魏寒是個非常有名的隱世高人,皇帝請他出山入仕,那給個丞相的位置,這些文人都不見得在明面上說半句。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提的名單,你們說說看否了多少個?在太尉心里,到底是朕是這個皇帝,還是你是皇帝!” 老太尉白發蒼蒼,身形顫顫巍巍:“臣不敢。” “朕看你們沒有什么不敢的!” 喬青顯得很是惱怒,她的手放在了案上的硯臺上,緊緊的把它抓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