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故意的！秦臻臻眼神一閃，心中的怒火嘩啦啦蔓延開，下意識的就想抄起酒瓶抽丫的。

    “卡！”

    副導演那邊一聲大喝，燈光板和話筒齊齊放下，左右的男人也松開手，左邊那個還趁機在秦臻臻大腿上捏了兩把。

    秦臻臻將滑到下巴的眼鏡扶好，又慢吞吞理了理衣服，目光在那男人臉上打了個轉兒，跟刀片兒似的，鋒利又帶著冰冷的感覺。

    她的眼尾半往上掀，縱使畫了下垂的眼線扮無辜也還是攔不住她眉宇間的怒意。

    “那個......女演員，”副導演從攝像機后面探出頭來，用劇本敲著頭。他是從別的組臨時抽調過來的，開拍前剛到，見秦臻臻臉生，以為是個普通的新人，一時半會兒間沒想起她的名字，“眼神要表現得絕望無助，絕望無助懂嗎？你這什么眼神。準備砍人呢？”

    旁邊兒的助理捂嘴偷笑，沈荷吟站在旁邊，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抱歉，我感情沒醞釀好，”秦臻臻慢慢收回目光，口氣顯得不那么真誠。

    她旁邊的男人挪了挪身子，抽出手抱在胸前，假裝什么都沒發生，別開眼神往外看去。副導演慢慢坐回攝影機前，“各部門準備—”

    秦臻臻調整了一下坐姿，垂下胳膊，將手放在身側。

    “a！”

    又有手伸到她腿邊，臭烘烘的嘴幾乎要貼到她臉上，“喝一個，嘿，喝一個！”

    秦臻臻屏住呼吸別開臉，憋得臉都有些紅了。她的眼底開始泛著紅，眼眶里都是眼淚，眼睛一眨，就有眼淚滾滾滑落。

    與此同時，她一直藏在身旁的手向外伸，摸索著捏起身邊人大腿上的rou，咬著后牙槽用力狠狠掐了一把

    “啊—啊啊啊！！”

    那男人面上一抖，觸電似的蹦起來，揉著大腿外側呲牙咧嘴的瞪著秦臻臻，“你他媽的……”

    副導演扔下劇本，揚聲喝道，“又怎么了？！”

    口氣很是不耐。

    男人被罵得一個激靈，猛的收口，慢慢彎腰萎了下去。

    秦臻臻在他身后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的理著頭發，沒說話。沈荷吟感到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連忙上前兩步彎腰小聲問道，“怎么了？”

    副導演冷著臉，慢慢將他們看了一圈兒，又慢慢坐回鏡頭后，沉著嗓子語帶警告，“都給我好好演！不然就滾蛋！”

    那邊沈荷吟也是面沉如水，一路快步出棚去找外面的黃鈺。

    “各部門，第三次準備—”

    陶醉被幾個男人摁在沙發上，澄黃的啤酒順著她的嘴角滾落，滴滴答答的落到她的襯衫上。

    眼鏡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她的臉皺成一團，面上盡是淚水。

    啤酒咕咚咕咚灌下，被嗆了一口，她忍不住咳了出來，卻惹來更多的哄笑聲。

    不，不能這樣！

    她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手腳并用掀翻面前的人，視線一片模糊也不管，瞇著眼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沒看清腳下的臺階一個踉蹌滾落，跌在一個人腳邊。

    她摔得渾身都痛，瞇著眼順著那雙高跟鞋一路向上，最終定格在一張素凈冷淡的臉上。

    陳倫。

    “卡！”

    有工作人員來收拾殘局，沈荷吟立刻上前扶起秦臻臻，為她撣撣身上的衣服，然后將水杯遞給她，自己則朝攝像機那邊望去。

    副導演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抿嘴皺眉看不清面上的神情。看了老半天才微微點頭示意這條過了，“下一場。”

    沈荷吟這才松了口氣，引著秦臻臻往外走，走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瞪那幾個群演，怒氣沖沖的磨牙，“不知道哪兒找的這幫群演！！不行，我得跟公司上報！”

    群演的素質向來參差不齊，很多沒有名氣的女演員遇到這種事都會選擇忍氣吞聲，一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都羞于啟齒。二來則是為了不耽誤進度，給導演壞印象。

    秦臻臻將手機從沈荷吟兜里抽出來，屏幕上滿滿當當一連串的未接電話，有宗北還有另一個沒有存姓名的號碼。她有些驚訝，安慰了沈荷吟兩句，避開宗北先給那串號碼播了回去。沒響兩聲那邊就接了，有道女聲輕笑，“忙著拍戲？”

    秦臻臻哼了一聲，跟著沈荷吟匆匆朝著化妝室走去，“有話直接說。”

    “那好吧，有個好消息要通知你，”電話那邊的語氣輕快，“你的律師小姐醒了，你隨時可以去探望。”

    什—

    秦臻臻霎時間心跳如擂鼓，猛的停下腳步，速度快得差點兒讓沈荷吟撞上。她無視周邊的人，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哆嗦著嘴唇問，“你說真的？”

    電話那邊笑瞇瞇的，“不信的話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啊對了，你的律師小姐很不錯，不過我個人更喜歡她的jiejie，有時間你可以見一見。好了不打擾你了，再見。”

    jiejie？

    秦臻臻眨眨眼，有些迷茫的放下手機。

    大腦好像不轉了，飛快的閃過什么碎片讓她抓不住。她對趙之瑜的家庭情況確實一無所知，從來不知道她還有個jiejie。

    如果是真的話，那趙之瑜住院了，這個jiejie......

    心里隱隱有個念頭浮現，難道......

    秦臻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被沈荷吟拖著胳膊偶然的往前走。正想著，手機又震了起來。她看都沒看就接起來，就聽電話那邊呼哧呼哧的穿著粗氣。

    “秦臻臻！我告訴你我現在處在一觸即燃的暴怒！我說什么你都給我聽著閉嘴！”

    宗北聽著像是要從聽筒里爬出來掐死她，怒不可遏的咆哮，“第一，趙之瑜醒了！第二，你他媽的—你個王八蛋，周響亭的人剛剛才走，你媽的，你讓她給你找大夫是嗎？！”

    “你他媽的用建河百分之五的股份去跟她換醫療資源是嗎？！啊？！說話啊你！！”

    秦臻臻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根本沒注意到宗北在說什么，眼神迷離，如夢似幻的應了一聲，“啊。”

    宗北幾乎要把電話捏爆，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