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歡_分節(jié)閱讀_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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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師傅!”逝水收不住的驚詫聲轟然出口,唇邊帶著并非狂喜的笑靨,抽搐的兩頰將所有謹慎從容拒之門外。 四面長廊的正中央,逝水的小苑果然已經(jīng)花木凋零,一片凄涼,然而冬日暖陽照耀在鄰近的一個角落上,折射出的卻是顛倒眾生的風光。 青褐色躺椅,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慵懶地躺在其上,斜斜披下了云錦般涼薄的銀色發(fā)絲,微瞇的雙眼映襯著淺黃色的陽光,鉆石般的光華蠱惑地流轉(zhuǎn)開來,無意間便懾人魂魄。 男人裹挾著赤色的長袍,隆冬的季節(jié)里還披上了黑色的碩大斗篷,雙手攏著一只紅漆上色精雕細琢的銀質(zhì)手爐,口中低低自言自語著些什么。 銀發(fā),赤色瞳仁,妖嬈紅衣,正是在獄中蠱惑常妃供認莫須有的罪名的羅網(wǎng)‘赦’字輩長老,逝水的師傅一品紅。 在聽到逝水的叫喚后,一品紅吃力地抬了抬頭,紅唇一揚:“喔,好徒兒。” 逝水皺眉,而后飛身上前,一把揪住了一品紅的衣襟將他帶起來,壓低了聲音吼道:“師傅!你怎么可以大搖大擺地在這里曬太陽!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說話間逝水有些擔憂地左右張望了一番,原來還失落于宮殿無人,現(xiàn)下巴不得這宮殿連同周遭都一并鳥飛絕,人蹤滅了。 “啊呀,小竹竹這話說得真怪,不大搖大擺的怎么曬太陽呢?”一品紅任由逝水揪著衣襟,臉上的笑容愈發(fā)妖嬈:“至于‘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這個事情嘛,小竹竹更加不用擔心了,為師一放下藤椅就被一個小丫頭發(fā)現(xiàn)了,還沖著為師大吼,吼什么‘死老頭子’什么的……” “墨雨!師傅你把墨雨怎么樣了?”逝水緊了緊一品紅的衣襟,眼神焦灼,語調(diào)急切。 “小竹竹,為師在你心中地位真是太低了,為師都被人罵‘死老頭子’了,你居然還擔心那個罵人的小丫頭,你這叫為師,叫為師情何以堪,啊?”一品紅眨了眨眼,通透的瞳仁微微泛起了水汽。 “我去找墨雨。”逝水狠狠摔開手,一把扔下眼前楚楚可憐的男人,而后立刻轉(zhuǎn)身,抬腳,馬不停蹄地就想走了開去。 “小竹竹,不要走啊——”一品紅眼中收回氤氳的霧氣,語調(diào)凄楚地像是被人拋棄的小媳婦,但是逝水的背影決絕,逝水的腳步?jīng)]有半點松懈。 “好啦,你那個小丫頭被我點了xue道扔房里了,蓋了兩層被子絕對不會著涼的。”一品紅無趣地抹了抹眼角,將手中的暖爐抱得更緊。 第三十四章 貓魚之爭(六) 逝水回轉(zhuǎn)過身,走到藤椅邊,低下頭來看了看一品紅,而后直起身,抿唇靜默。 一品紅將暖爐放在一邊,弱弱地伸手牽了牽逝水的衣角,眨了眨眼,可憐巴巴地道:“逝水方才摔地為師,好痛。” “哦。”逝水挺拔如同小白楊的身體一絲不茍。 “為師說真的啊,冬天這么冷,稍稍磕碰一下都是很痛的。”一品紅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白皙的手指緊緊夾住錦袍,有些微微的顫抖。 逝水半晌沒有答言,一品紅卻依然執(zhí)著地抓著逝水的衣角,用力過度的關(guān)節(jié)泛出了骨頭的慘白。 “唉——”逝水緊繃的臉舒展開來,左腳上前一步,將膝蓋頂進一品紅分開的兩腿間,而后俯下身壓在一品紅身上,攔腰抱住了他。 也許是曬太陽有些時辰了,黑色的斗篷有些溫熱,然而一品紅原本一直捧著暖爐的雙手,卻是不可思議地冷,與逝水呼吸相觸的兩頰亦是一片冰寒。 “師傅,冷就直說啊,強扯什么痛不痛的。”有些頭痛地發(fā)現(xiàn)一品紅在不自主地戰(zhàn)栗,逝水收緊了墊在他腰下的手,將口口白霧往他妖孽般的臉上噴去。 “唔,這鬼天氣還真是的,白曬了這么久太陽了。”一品紅一廂忿忿地抱怨著寒冬,一廂貪婪地汲取著逝水的溫度,修長的手指也開始不安分地在逝水懷里游走起來。 “師——傅。”逝水咬了咬牙,狠狠掐了掐一品紅精煉的腰際,而后道:“不要亂動,否則我立刻收走你的暖爐,然后起身倒盆冷水來把你澆透了。” “小竹竹欺師滅祖啊!好好好,為師不動就是了嘛。”一品紅將手停在逝水胸前,握成拳,而后從唇齒間發(fā)出舒服的‘唔’聲。 “師傅,說真的,你來找我干什么?”逝水斜過眼去看著一品紅一副沉醉不知歸路的樣子,嚴肅地道:“不要擺出一副凄楚的樣子說什么‘沒事情就不能來找你了么’的鬼話,否則我就像剛才說的那么做。” “小竹竹真冷漠,為師是來救你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啦。” “我還沒有那么凄涼。” “怎么沒有啦?為師可是看到了,小竹竹那個好父皇,好像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小竹竹對‘魚’這種食物的怨憤和排斥了呢,近來也已經(jīng)開始時不時地找樂子了。” “師——傅。”逝水喉頭一顫,冷眼掃過不斷向著自己拋媚眼的一品紅,本想再攏起眉心證明自己能挺過去,最后卻還是妥協(xié)般道:“挑重點,不過若是師傅想要施功控制父皇的意念,我不同意。” “喔,不愧是小竹竹,一開口就把為師的上上之策給斷了。”一品紅高調(diào)又甚為虛假地贊揚,而后看著逝水逐漸臭起來的臉色,方才低了音調(diào)灰溜溜地道:“不過不要緊,為師還可以再想想的嘛,比如,為師找個燒魚高手來,天天提供最美味的魚rou,讓小竹竹慢慢習慣起來?” 逝水抿唇,而后放開手,支起上身,作勢就要離開一品紅。 “好啦好啦,看來這個也不行,為師再想想哦……啊啊啊,小竹竹不要走不要走啊。”一品紅正有一搭沒一搭地瞎扯著,感覺一陣寒風襲過胸膛,忙不迭地扯住逝水的衣帶,眼里盛滿了小獸渴望的眼神。 “最后一次機會,師傅到底為何而來?”逝水撐著身子,與一品紅保持著幾寸的距離,居高臨下地問道。 “唉,為師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小竹竹了——啊不要不要,為師進宮來看看,順便找小竹竹敘敘舊的啊,真的真的!”一品紅瑟縮著身子,剛剛有點升溫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 逝水看著一品紅燎原的瞳眸和苦巴巴的臉,而后轉(zhuǎn)眼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嘆出了一口氣: 真是難以理解,內(nèi)外功均入化境,身為羅網(wǎng)三大長老之首的師傅,居然會那么怕冷,到了冬天便只能依偎著暖爐,或是在陽光下汲取溫度。 更甚的是,在遠離了外界熱源之后,師傅的熱量流失地非同一般地快。自己毫不懷疑,若是現(xiàn)在有人能在他身上潑上一盆水,卻不提供任何熱源,師傅便會在用內(nèi)力蒸干水的過程中,因為身體溫度過低而死了。 “算了,相信你,這天兒真的很冷。”逝水壓下身子來,卻將頭埋進了一品紅的肩窩,毛茸茸的狐裘張開來隔絕了寒風,暖陽慢慢鋪蓋下來,室外也有了室內(nèi)的溫度。 這次,逝水靜默,再無他言,甚至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 一品紅下頜抵著逝水的發(fā)梢,輕輕摩挲了片刻,見逝水毫無反應(yīng),便惡作劇般用削尖的下巴一下一下地頂起逝水的頭頂來。 逝水仍然沒有反應(yīng),任由一品紅小孩子般sao擾。 短時間里,兩人似乎陷入了寂靜。小宮殿里本來就只寥寥數(shù)宮人,逝水不在的這段時間,除墨雨外的都找了路子調(diào)去了其他殿,故而現(xiàn)下此處,寂寥地仿若沒有生氣一般。 只陽光還不受俗世的影像,繼續(xù)灑下暖色的光輝來,鋪滿灰黑的屋頂,匍匐過萎蔫的花木,籠罩了藤椅上相擁的兩人,寧靜的時候,就算人少也一樣溫馨。 “小竹竹還記得十一年前第一次見到為師的情景嗎?”一品紅眉眼半彎,柔媚的聲音突然溫和起來。 懷中的少年還是沒有反應(yīng)。 “哦,盡歡四年十二月初二,這么算來,十一年還差了那么一個月呢。”一品紅兀自說著,似乎根本不在意逝水的反應(yīng)。 逝水果不其然地沒有動作,連呼吸的起伏都似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