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顧老爺子、顧夫人同時開口，笑瞇瞇的樣子，顧天澤本來想要像以往一般不予理會，卻看到謝文涵溫柔卻格外堅持的眼眸，

    他的涵涵，對著他，微微搖了搖頭。

    顧天澤楞了一下，心里有些委屈，但還是扭過頭去，認認真真地回答道：“感覺還好。”

    “高興。”

    “吃飽了。”

    雖然沒有超過十個字，回答都格外簡潔，但是也足夠讓顧老夫人、顧老爺子和顧夫人驚訝了，驚訝過后，涌上心頭的就是nongnong的欣慰和心酸。

    自從當年那件事情過后，顧天澤差點沒搶救過來，最后雖然搶救過來，但是還是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而且那個活潑開朗的小男孩徹底不在了，他的性格變得陰郁、沉默、呆板，他往往一天一天的看著窗外，一言不發，無論他們問些什么，說些什么，他都不予理會，

    那愣愣的模樣，就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

    雖然在顧天澤面前，大家都是保持某種笑容，但是私底下，顧老夫人哭得死去活來，直言當初還不如讓自己死了，顧老爺子一邊安慰著發妻一邊照顧著顧天澤，心里十分內疚和自責；

    而顧夫人和顧應濤就更不用說了，老來得子，又那般陽光開朗的小小少年，又有誰會不喜歡呢？兩人把孩子捧在掌心里，孩子受了傷，他們心里能不苦嗎？但是心里再苦，也不敢在人前顯露半分，顧天澤救得是顧老夫人，是顧天澤的親祖母，顧老夫人已經十分自責了，他們要是再顯出幾分責怪的樣子，顧老夫人怎么活？

    除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默默無聲的哭泣，在人前，顧夫人從來沒有落過半滴淚。

    就算后來顧天澤自殺，顧夫人都沒有在顧老夫人和顧老爺子面前掉一滴淚。

    但是現在，看到認認真真回答他們問題的顧天澤，她卻鼻頭發酸，險些落下淚了。

    這種場面，她實在是盼了太久太久。

    顧夫人對顧天澤真的沒有別的什么特殊的期待，她只希望她的兒子健健康康、快快樂樂，不要將自己一個人徹底地封閉起來，當然，偶爾給他們一點回應，就更是再好不過了。

    顧天澤回答完問題，就立刻扭過頭去，眼眸亮晶晶地看著謝文涵，仿佛在期待什么夸獎一般；

    謝文涵對著他微微一笑，面上帶著幾分寵溺和縱容，顧天澤就如同吃了蜜一般，稚嫩地笑了起來；

    那笑容又甜又亮，讓顧夫人、顧老夫人和顧老爺子心里喜不自勝，

    他們家的小天澤，笑的這么好看！

    顧天澤將謝文涵扶了下來，然后自發地抱起謝文涵的胳膊，謝文涵看著謝夫人等人，猶豫了一下，溫聲叫道：“顧夫人、顧老夫人、顧老先生。”

    顧夫人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聽他們家小天澤軟軟地叫道：“mama、奶奶、爺爺。”

    顧夫人三個人瞬間就是喜笑顏開，哪里還顧得上別的什么？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清瘦，但是眼眸清澈透亮，氣質溫柔干凈，不卑不亢，禮貌謙和，一看就是個好孩子！

    而在他喚了她們三人之后，小天澤就立刻喚了她們，這難道不是這年輕人的言傳身教？他們家小天澤身邊就缺這么一個同齡朋友！

    “叫什么老夫人啊，”顧老夫人第一個開口，語氣嗔怪，“你就跟著小天澤一起喚我這個老人家一聲奶奶就好，喚這個老頭子一聲爺爺，咱們家里沒那么奇奇怪怪的規矩。”

    要是讓旁人看到，一貫對外人冷漠高傲的老夫人這般模樣，肯定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但是顧老夫人只感覺眼前的年輕人哪里哪里順眼，能讓他們小天澤改變的，絕對就是個好孩子！

    顧夫人等人也紛紛表態，言語之間十分溫和，幾個人其樂融融，顧天澤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顧天澤興致勃勃地拉著謝文涵要參觀顧家，謝文涵拗不過他，顧大少自覺地一起跟上，先讓他老父親把一切都頂下來他再出現，要不然被遷怒了就不好了。

    見三個年輕小輩慢慢走遠，顧夫人和顧老夫人的臉色一瞬間變的冰寒徹骨，顧夫人冷笑著看著顧應濤，淡淡道：“說說吧，怎么回事？”

    顧應濤略有幾分討好地笑了笑，然后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說了，聽到謝文涵被欺負顧天澤護著謝文涵找他撐腰的事情時，顧夫人三個人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看向顧應濤的眼眸之中，都是赤裸裸的嫉妒！

    顧應濤這才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得意了，趕忙輕咳兩聲，討好地看著自己媳婦，拉著自己媳婦的手親了一下，道：“明天我就上門問問這幾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能隨便欺負人呢？這種紈绔子弟，簡直就是我們S市之恥！”

    顧夫人收回自己的手，高貴冷艷道：“那你為什么還不去？”

    顧應濤：“……”

    顧老夫人冷笑地補了一刀，“對啊，為什么還不去？”

    顧應濤：“……”

    顧老爺子直接終結這局面，冷淡道：“光說有什么意思？還不趕緊去？”

    顧應濤：“……”

    “媳婦、爸、媽，”顧應濤露出苦哈哈的表情，正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就聽到來自于媳婦、父親、母親的冷聲三重奏，“——還不快去！”

    顧應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