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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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嵐夕想了想,又開口問他:“殺你爹的事,也是他讓你做的?” 溫平渺又沒心沒肺地繼續(xù)點(diǎn)頭。 盛嵐夕看著他,眉頭深皺:“他是怎么說服你讓你那么做的?你怎么又下得去手呢?” “不是他說服我,是娘,”溫平渺嘿嘿笑著轉(zhuǎn)過頭,“是娘教我的,這世上沒人是好人,若是有人攔路,就殺掉!” 盛嵐夕看著他,怔了一下,又微微笑了笑,那繡帕給他擦嘴:“我的好兒子。” 溫平渺也朝她笑著。 “對了,藍(lán)晶石交給娘保管吧,”盛嵐夕又沖他伸出手來,“我怕你弄丟。” 溫平渺神色變了變,想了想才道:“娘,我準(zhǔn)備交給溫兄,他說他幫我保管。” “風(fēng)奪,”盛嵐夕又對他語重心長,“你是信娘,還是信那個溫平渺?” “自然信娘。”溫平渺道。 “那給我。”盛嵐夕又伸出手來。 溫平渺想了想,暗地里掌心一揮,變出一塊藍(lán)晶石來給盛嵐夕遞過去:“給,娘。” “這還差不多,我是你娘,你當(dāng)然得信我……”盛嵐夕說著,將藍(lán)晶石拿在手上,忽然一瞬間,話音頓了。 她那得意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屋中便仿佛空氣都凝滯了一般。 盛嵐夕臉上的喜色一點(diǎn)一點(diǎn)褪了下去。 停頓那么幾秒后,她慢慢轉(zhuǎn)過僵硬的脖子,看向溫平渺。 溫平渺正死死盯著她。 盛嵐夕的氣息突然亂了半分。 她胸膛的急促地喘息幾下,又在一瞬穩(wěn)定,繼而,她一言不發(fā),盯著溫平渺。 兩人互盯著,之間的空氣像是死寂了般。 仿佛過了一輩子那么長,盛嵐夕才首先開口:“風(fēng)奪,除了藍(lán)晶石,你是不是還有東西沒交給我?” 溫平渺一聽,慢慢看著她搖頭。 “在娘和那溫平渺之間,你永遠(yuǎn)得先相信娘,知道嗎?”盛嵐夕眼睛一眨也不眨,繼續(xù)盯著他道。 溫平渺慢慢看著她點(diǎn)頭。 “娘才是跟你一條船上的,娘永遠(yuǎn)不會害你。”盛嵐夕的聲音比以往都要平靜。 “知道了,娘。”溫平渺這才展開笑容,答。 盛嵐夕忽然起身,把椅子往桌前一推:“以后若是有事,先告知娘,再去和那溫平渺商量。” “好。”溫平渺仰頭看著她。 “娘累了,先睡一會兒,”盛嵐夕依舊盯著他那雙眼道,“你吃完飯就趕緊去煉靈蘊(yùn)石,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期,不能耽擱,不能偷懶。” “好。”溫平渺還是點(diǎn)頭。 盛嵐夕這才不再說什么,僵硬地轉(zhuǎn)過身,死死捏著手中那塊藍(lán)晶石,慢慢呼氣吸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溫平渺。 溫平渺一直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盛嵐夕一走,他就動身去了靜思院。 靜思院設(shè)有極私密的禁制,但對于他這種十幾年早已熟悉凌懈塵設(shè)院中禁制套路的人,想進(jìn)靜思院,簡直一如反掌。 除非,他被人擋在門口,進(jìn)不得。 “張管學(xué),請問凌先生在嗎?”溫平渺扮成宋風(fēng)奪的模樣,笑著站在靜思院門口。 張見淵瞬間抽劍出來:“請回。” 溫平渺毫不在意,見張見淵趕他,就沖里面大喊起來:“爹!紗紗!我知道你們在里面,出來!” “住嘴。”張見淵用劍指著他。 “爹!爹你出來!”溫平渺絲毫不理會他拔出的劍,又伸脖子朝里面狂叫著,“紗紗!你出來一下!紗紗!” 他在門口叫了好多聲,張見淵冷冷舉劍不讓他躍進(jìn)半步,兩人對峙著,許久后,凌懈塵和薛紗紗終于出來了。 “何事?”凌懈塵站在靜思院門口,一臉冷漠看著他。 “爹,您怎么不讓我進(jìn)去,我可是你親兒子啊!”溫平渺笑著,一轉(zhuǎn)身,變回了自己的原來的模樣。 一襲銀白長袍襯著他冷白的皮膚和那分明的臉廓,他笑起來,看著和他模樣極為相似凌懈塵。 隨后他又道:“爹,你看我厲不厲害?我現(xiàn)在除了是溫平渺,還是宋風(fēng)奪,宋風(fēng)奪的內(nèi)丹和他煉的靈蘊(yùn)石都在我手上,我快入八重境了!” 凌懈塵深吸一口氣,突然走向前,抬手便給了溫平渺一掌。 溫平渺也沒躲,直直挨了那一掌,強(qiáng)大的靈力隨凌懈塵掌心沖出,直擊他的胸膛,把他擊倒在地。 他躺在地上揉了會兒肚子,連疼也不叫一聲,居然又笑道:“我就知道,爹對自己親兒子,下不了手。” 凌懈塵皺眉不語,又抽出了腰間別的冷劍,劍尖正對他的臉。 “爹,別害怕,我不會殺您,”溫平渺卻絲毫不怯,慢慢站起身,修長的手指撥了撥他的劍尖,“您可是我從小到大愛的人,您跟紗紗一樣,都是我愛的人,殺您,我還舍不得呢!” 他又轉(zhuǎn)頭,又對薛紗紗笑笑。 薛紗紗別過臉去,不想看他。 “紗紗,我喊你那么多聲,你怎么才出來?”溫平渺又問她。 薛紗紗站在凌懈塵身后,什么也不說。 “我今日來,就一件事,”溫平渺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又繼續(xù)道,“我是來上門提親的啊,紗紗。” “我來提親的,”溫平渺又重復(fù)一遍,“紗紗,看看我。” 薛紗紗終于忍不住,站在凌懈塵身后,低聲說了一個字:“滾。” 溫平渺聽到這字就想笑:“紗紗,你知不知道我?guī)Я硕噘F的聘禮?話別說太早嘛,先看看聘禮是什么再說?” 薛紗紗聽不下去,轉(zhuǎn)身就要回去。 “你若是愿意當(dāng)著陽澈的面跟我拜堂成親,我就放他一條生路,”溫平渺突然高聲道,“他快死了,你想不想讓他活啊?” “他死不了!”薛紗紗停下腳步,憤怒地喊了一句。 “是啊,我還沒脫離他,他死不了,”溫平渺無所謂地笑著,“但他可以生不如死啊。” 薛紗紗聽到這話,身子一僵。 “你知道他被關(guān)在哪里嗎?一只籠子里!我那天去看他,他臉都變紫了,升境劫不好歷啊,”溫平渺盯著她的背影笑道,“紗紗,跟我拜堂成親,我讓他活得舒服些,怎么樣?” 薛紗紗什么話也沒說,身子在顫抖。 凌懈塵也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劍。 “怎么樣啊紗紗,現(xiàn)在考慮考慮?”溫平渺催促著她,“你嫁給我,我還保證以后當(dāng)了圣尊,留他一條命,如何?” “滾!”薛紗紗眼眶一熱,guntang的淚掉下來,她背對著他,沖他吼著,“你做夢!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嫁給你!” 溫平渺一笑。 “薛紗紗,有我在,你死不了。”他溫聲道。 薛紗紗咬了咬唇,努力用袖子擦干臉上的淚,又轉(zhuǎn)過身,也對著他一笑:“不是所有事情你都可以控制,你別太自信。” “什么事情我控制不了?”溫平渺假意皺了皺眉,問,“難道是你回你那系統(tǒng)的事嗎?” 薛紗紗一聽,瞬間變了臉色。 溫平渺看她臉上瞬間的凝重,心情又好了幾分,笑道:“你回不去了哦紗紗,因?yàn)轳T彧的藍(lán)晶石,在我這。” 他說著,就從袖中取出一顆熒熒發(fā)著藍(lán)光的水晶石頭。 正是馮彧當(dāng)時向她展示過的那塊。 “你……”薛紗紗一愣,瞬間說不出話來。 “可惜,我還暫時得留馮彧那狗東西一命,”溫平渺遺憾道,“我還沒歷完升境劫,又占了宋風(fēng)奪自己原本的靈蘊(yùn),根基有點(diǎn)不穩(wěn),萬一他那病落在我身上,還用得上他……” “不過,”溫平渺又手舉藍(lán)晶石笑著,“你是走不了的哦。” 薛紗紗緊緊咬著牙關(guān),瞪著他。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溫平渺又道,“陽澈從待著在那鐵籠子開始,就沒吃過飯了哦,三天三夜,粒米未進(jìn),滴水未飲,還有,他又縮回成個那個小孩了,成天縮在一張破草席上,就像一條狗那么發(fā)抖,模樣看了讓人真爽快啊。” 溫平渺說著,笑起來。 薛紗紗聽著他滲人的笑,手上的拳頭越捏越緊。 凌懈塵倏地將劍貼在了他頸間。 “今天我不跟你們?nèi)魏稳硕罚沂莵砀銈冋勁械模睖仄矫炜戳搜奂茉谧约翰弊由系膭Γ樕殖料聛恚翱梢院缶筒粫@樣了哦,紗紗,你應(yīng)該清楚,你根本,躲不掉我的。” 說完,溫平渺伸出手指一下彈開凌懈塵的劍,又對他勾唇一笑,隨即轉(zhuǎn)身,揚(yáng)長而去。 等他一走,薛紗紗撐不住地靠在門柱上,只覺得渾身無力。 凌懈塵也有一刻昏暈,哐當(dāng)一聲丟下手中的劍,將倒未倒,好在被張見淵扶住了。 薛紗紗抬頭呆呆望著藍(lán)天,忽然又拔出削魂,將它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薛姑娘!”張見淵見此動作,嚇了一跳。 凌懈塵一彈指,就把她手上的劍打掉了。 “你這是作何?”凌懈塵啞聲問。 “凌先生,您有沒有辦法,能讓我沒什么痛苦地死掉?”薛紗紗吸了吸鼻子道,“如果我死了,溫平渺就沒什么東西能威脅到陽澈了是不是?” 凌懈塵不語。 “您好歹七重境的修為,如今溫平渺殺了宋風(fēng)奪,我想您可以去找盛嵐夕,她要是知道真相,肯定愿意合作。你們兩人加在一起,哪怕抵擋不了溫平渺,也可以撐一陣子,撐到陽澈升境,”薛紗紗又道,“父親可以共享,妻子不能,我知道溫平渺不會拿您威脅陽澈,只有我是顆無用的棋子,我拖您后腿了,您殺了我吧!” 凌懈塵盯著她,眉頭緊皺。 薛紗紗見他不動,撲通一聲給他跪下了。 雙腿撞在堅(jiān)硬的石板上。 “爹……”她望著凌懈塵,又含著哭腔叫了聲,“救救陽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