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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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阮枝裹著厚厚的羽絨服, 紅艷艷的圍巾襯得她肌膚如雪。 她邁開步子一腳踩進雪里。還沒高興一會兒呢, 就被邊上的男人硬生生地扒拉出來了。 下了雪的園子變得格外寂靜。 春日繁花凋謝, 夏日昆蟲不見,只余秋日過后枝頭光禿禿一片的殘樹。點點白雪覆蓋在枝頭,地面的角落里偶然可見三花留下的腳印。 阮枝仰著腦袋看邢驚遲:“老公, 我這兩天不忙,下了雪路不好開, 我自己坐船回去就好了?!?/br> 豐城的冬日雖然冷, 但沅江從不結冰。 這些天博物館一直在準備百年展, 阮枝他們忙了大半年可有時間喘口氣了,他們的修復工作已經做完, 剩下的就交給前邊兒了。 最近邢驚遲倒是挺忙,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周末經常呆在警局加班。 邢驚遲捂著她的手,直到她的掌心發熱才低聲道:“來接你?!?/br> 阮枝瞅他一眼, 她發現這個男人在某些事上有股別樣的執著。似乎是從某一天開始的, 他每天都來接她上下班, 風雨無阻。 有時候實在是忙, 脫不開身,就喊警局的警員來接她。 從沒讓她一個人過。 阮枝知道說不動他, 就隨他去了。 邢驚遲把阮枝送到東院門口就離開了, 阮枝朝他揮揮手,看著他穿著一身黑色大衣踏入雪里。在她每天早上灼灼的目光下,他終于不在冬天只穿一件夾克衫了。 穿著大衣起碼看著不那么冷。 阮枝進東院的時候趙柏和劉奕華都不在, 只有朱教授一個人端著保溫杯站在門口賞雪。這小院兒在冬日里別有一番風味,朱教授興致來了就會作一幅畫。 “喲,小枝兒,沒上前頭湊熱鬧呢?” 朱教授笑瞇瞇地喊阮枝。 這一次百年展聲勢之浩大難得一見,博物館一次性開了六個展區,好些藏品是從文物局運來的,連他們都難得見到。這會兒都溜到前邊兒去看熱鬧了,趁著還沒開展。 阮枝摘下手套抖了抖腦袋上的雪,應道:“這會兒人多呢,我晚點再去?!?/br> 朱教授揣著手應:“也是,快進來暖和暖和,外頭冷。” 阮枝一溜小跑就進了工作室,暖氣撲面而來。朱教授來得早,早就煮了茶,阮枝也倒了杯茶捧著到門口和朱教授一塊兒賞雪景。 雪天濕冷,還好沒下雨,只一片薄薄的日頭撒在雪上。 兩人湊在一塊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朱教授看著地面上的細雪,感嘆道:“轉眼又一年過去了,小枝兒結婚也一年了吧,年輕真是好。等過了今年,就是顧衍出家的第七年了,前兩年我還盼著他想開了,今天倒是不想了。小枝兒,你說這老家伙最近在山里干什么呢,山里多冷啊,他居然也能耐得住。” 阮枝垂眸,輕聲應道:“師父之前去游學了,本來說十月份回來的,臨時遇見了事兒,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br> 聞言朱教授不由扶了扶眼睛,好奇道:“遇見什么事兒了?這老家伙當了和尚怎么還這么忙。說起來我去瞧了一眼那佛頭,他的手藝真是漂亮?!?/br> 佛頭的美阮枝已經見過了。 聽到別人夸顧衍她心里比誰都高興,她笑了一下:“師父沒說,只說年前就回來。我前幾天還上山瞧了一眼,他那院兒里的藥草還挺抗凍。” 朱教授輕哼一聲,想起顧衍他就來氣。 等朱教授和阮枝喝完手里的熱茶時趙柏正好回來,劉奕華沒個影兒,肯定又是和姜婉蘭在一塊兒。朱教授擺擺手催阮枝:“小枝兒,趁這會兒趕緊去看一眼。等明天可就看不著了?!?/br> 明天百年展開展,一定會涌來不少人。 畢竟一個月前他們博物館就在各大報紙和媒體上宣傳了,業內不少人都對他們這次百年展有興趣。想來接下來一周應該會很熱鬧,哪怕此時正值隆冬。 百年展為期一周,這周的安保問題由林丞宴他們負責。 這一次他們展館按時代分了五個展館,還有一個展館是另開的,特地用來展出那些漂亮精致的瓷器。那瓷器除了溪林村出土的和他們博物館原有的,多數是由姜家打撈上來的那批。 阮枝應了聲“好”又和趙柏打了聲招呼就抓起圍巾往外走。 經過一早上的來往,雪地里已滿是腳印,阮枝瞧了一眼,還在地上發現了諾索的腳印。就是沒有那只三花的,也不知這貓溜哪兒去了。 等阮枝溜達到展區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秦律和林丞宴,兩人手里似乎拿著張圖紙,正低頭說著話。她沒打擾他們,直接往另一邊的展館去了。 “阿宴,就這么定了?”秦律喊了好幾聲都沒見林丞宴有反應,納悶地側頭看了一眼,林丞宴正看著某個方向出神,他循著視線看去,只看到一晃而過的紅圍巾,“你看什么呢阿宴?” 林丞宴收回視線,溫聲道:“看到只貓兒。好,就這么定。這一周辛苦你們了?!?/br> 秦律輕嘖一聲:“不都是工作,哪兒能啊。說起來我們今晚去吃牛rou火鍋怎么樣,這大冬天的,吃rou喝口酒,別提多舒服了。就和我們在北城那會兒一樣,誒,干脆叫上遲哥和嫂子?!?/br> “不行我得去問問,好久沒一塊兒吃飯了,上回蔣敏來遲哥還躲著呢?!?/br> 林丞宴微頓:“躲著,為什么躲著?” 說起這件事兒吧,秦律還有點兒幸災樂禍,說起來樂呵呵的:“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刀鞘,原來蔣敏還在上面縫了自己的名字,在滇城那會兒讓嫂子給看見了。兩人鬧別扭呢,別說,現在想起來還挺逗?!?/br> 林丞宴低垂著眸,許久才道:“去問問吧,是該一起吃頓飯了。” 說著秦律就掏出手機給邢驚遲發信息,一邊發還一邊嘀咕:“也不知道隊長想找的人找到沒有,等晚上我再問問。” 秦律這回為了讓邢驚遲來可是費了不少口水,畢竟他和林丞宴的任務也快結束了。要是邢驚遲不同意他就只能使出殺手锏,先去找阮枝答應。 阮枝都到了還怕邢驚遲不來嗎。 這會兒阮枝剛走進瓷器館。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展館在冬日里格外冷,寒氣絲絲縷縷地從間隙中涌出來,爭先恐后地往骨頭里鉆。 陶瓷一詞總是被人們提起。 這一詞包含了陶器、炻器和瓷器。陶器于新石器時代始,是瓷器誕生的源頭。世界上最早的瓷器誕生于東漢王朝,水和火一同鑄就了如雪如霜的瓷器。 從古至今,無數詩人贊美這渾然天成的瓷和細膩精致的釉色。 阮枝的視線緩緩掃過如青翠一般的秘色瓷,類銀類雪的邢窯瓷、瑩潤純凈的青瓷、沉靜典雅的官窯瓷、宛如云霞的鈞窯瓷等等。這些瑩潤的瓷器承載了中華民族悠久的文明與文化,如今它們就這樣安靜地立在展柜里,靜待世人去看見它的美與故事。 阮枝屏住了呼吸。 ... 阮枝進最后一個館的時候已臨近中午,她在這個館內看到了顧衍修復的佛頭。在視線觸及那佛頭的時候阮枝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因為不少人都圍在那佛頭邊,時不時感嘆一聲。 她沒急著去看那佛頭,在慢悠悠地在這個展館里轉悠了一圈后才晃到那佛頭邊,這時候人群已散開。她可以仔細盡情地欣賞這巧奪天工的手藝。 阮枝凝視著這佛頭許久。 漸漸地,她眸內的笑意斂去。 最后她直起身離開了這個展館。 . 下午的時候又落了雪。 簌簌的雪被隔扇門阻擋在外,室內氤氳的熱氣給玻璃撲灑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阮枝托腮坐在椅子上,視線毫無焦點。 朱教授瞅瞅阮枝又瞅瞅阮枝對面還未沸騰的茶水。 這小丫頭從中午那會兒就這模樣了,一下午都在出神,得虧這兩天他們可以歇歇。他撇了撇浮茶,悠悠道:“小枝兒,想什么呢?沒見著喜歡的東西?不應該啊?!?/br> 阮枝也沒聽清朱教授在說些什么,只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就“嗯”了一聲。 “嗯”完之后就沒反應了,繼續出神。 朱教授沒法兒,只好給趙柏一個眼神。趙柏搖搖頭,他可不想摻和進去。于是朱教授又瞅一眼劉奕華,劉奕華當做沒看到,他一點兒都不想招惹阮枝。 朱教授嘆口氣。 現在小伙都怎么回事。 ... 邢驚遲過來接阮枝的時候天色已變得灰暗,冬日里天總是沉得快。早上還清晰的腳印,過了一天早已被大雪覆蓋,邢驚遲踩著雪進了東院。 那盞微暗的燈墜在廊下,在風雪里搖搖晃晃,顯得有些可憐。 隔扇門里透出光亮,這個點朱教授他們已經下班了。因著阮枝要等邢驚遲,總是比他們遲半小時走,這會兒就她一個人在辦公室里。 邢驚遲開門的時候風雪趁機往里鉆了進去。 撲面而來的冷意讓沉浸在思緒里的阮枝陡然回過神來,朝門口看去,一眼就瞧見了邢驚遲肩沾著的雪。 男人步子邁得大,幾步就走到了她跟前。 阮枝倒了杯熱茶遞給邢驚遲,另一只手拿了毛巾去擦他肩上的雪,語氣有些悶:“怎么不撐傘?外面這么大的雪呢?!?/br> 邢驚遲兩口喝完了茶,因著身上還沾著寒意他沒去碰阮枝。只垂眸掃了一眼她沉悶的小臉,低聲問:“下午做什么了?” 阮枝回憶了一下:“沒做什么事,就坐著取暖。” 她現在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下午干什么了,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想起上次在食堂聞到的味道阮枝就越來越不安。 邢驚遲點頭:“秦律說晚上請我們吃個飯,想去嗎?” 阮枝去牽邢驚遲的手,不過這么一會兒,他就暖和起來了:“去吃什么?等百年展結束秦律他們是不是就走了?” 邢驚遲“嗯”了一聲:“去吃鍋子,秦律自己做,滇城那邊的鍋子。” 說著他攥緊了阮枝的手,她的手溫溫的,又軟的像水。 阮枝眨了眨眼:“想去。” 她從滇城回來就沒再吃過滇城菜,想起那鮮美的味道還怪饞的。 因為是秦律自己準備鍋子,他和林丞宴先過去了。邢驚遲接了阮枝直接開車去了秦律現在住的地方,別說,他們公司還真的是大方。 阮枝下了車仰頭看著這棟新樓,樓里住的都是秦律他們公司的員工,零散地亮著燈??粗粗挥上肫鹨患聛恚骸袄瞎?,你那個姓林的隊友是不是不住這兒?好像聽秦律說過?!?/br> 邢驚遲面不改色地應:“好像是,過來點?!?/br> 他伸手將阮枝摟到懷里,一手撐起傘,將風雪都阻擋在外,攬著她往樓里走去。許是秦律先前說過了,門衛確認了名字就放他們進去了。 九樓。 林丞宴立在窗前,神色沉靜,眼眸低暗地看著底下相擁的兩人越過風雪。他們之間本就隔了天與地的距離,但現在連多看她一眼都變成了奢望。 還有七天,七天后什么都結束了。 不過片刻,門鈴響起。 廚房的秦律喊了一聲:“阿宴,你去開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