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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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邢驚遲就抓住了兩個重點:白、纖弱。 濃密黑亮的發(fā)將女人大半的面容都遮掩,他不緊不慢地掃過女人身上的每一處,在看到她白皙的指間帶著一枚戒指時眸內(nèi)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鞋面和沙礫摩擦的聲音響起。 阮枝的心跳不受控制地開始加快,他向她走過來了。 “刑隊!” 聯(lián)絡(luò)耳機(jī)內(nèi)傳來喊聲。 邢驚遲停下腳步,視線卻仍膠著在這個女人身上,“說。” “那兩輛車想硬闖關(guān)卡被我們的人攔下了,千鳥和三哥以及秦野都不在里面!跟著貨車的人也傳來消息,那三輛貨車?yán)锒际浅膳圃斓募儇洠且粋€月前運到竹樓的,都攔截下來送到市局去了。” 邢驚遲神色不變:“知道了。” 余峯只比邢驚遲晚那么一點兒收到消息,他摸不著頭腦地看了一眼還在燃燒的竹樓,“刑隊,這那么多人是哪兒去了?還是說一周前千鳥就離開了?” 這一周竹樓群來往車輛很多,若是千鳥真的提前收到消息不是沒有可能先逃走的。 邢驚遲最后看了一眼漸漸微弱的火光,下巴微抬:“人帶到派出所,立刻去追半小時前從門口經(jīng)過的兩輛貨車。” 這個女人是他們目前能在竹樓群里找到的唯一線索。 現(xiàn)在消防隊在救火,他們還不能展開現(xiàn)場勘查。余峯應(yīng)了一聲就帶著阮枝往車邊走,他心里對這個女人充滿了懷疑,萬一這女人真是千鳥他可得不能讓她跑了。 想來想去余峯覺得還是把她放在他們隊長的車?yán)镒畎踩?/br> 上車后阮枝才卸了力氣靠在座椅上,手銬不比繩子舒服多少。她從來沒想過她人生第一次被人銬上是拜她丈夫所賜。 看樣子邢驚遲并沒有認(rèn)出她來。 這并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三個月前她和邢驚遲去民政局領(lǐng)了證,他來的時候急匆匆,走的時候也是,壓根就沒看她一眼。 整個過程就像是在完成什么緊急任務(wù)。 她在工作人員同情的目光下接過兩本紅紅的結(jié)婚證。 所以此時阮枝完全有理由合理懷疑邢驚遲對自己所娶的女人一無所知。他不在乎自己娶的是誰,是她或是別人,似乎都無所謂。 所以他把她一個人丟在婚禮現(xiàn)場。 一聲悶響。 左側(cè)車門被打開,他坐上了車。 阮枝下意識地別過頭提前避開邢驚遲帶著壓迫的視線。雖然此時她還被人銬著,但她心里的緊張和害怕卻慢慢散去了,她知道,自己很安全。 清水鎮(zhèn)就這么點兒大,警局離這里并不遠(yuǎn)。 余峯等邢驚遲坐上車就啟動車子往警局開去。 車廂內(nèi)很安靜,沒有人說話。 余峯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個氣氛很古怪,他這小半年跟著邢驚遲抓了不少犯人,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不跑也不辯解,上車還挺自覺。 副駕駛上坐的警員正在翻這個女人的包。 沒有身份證,手機(jī)沒電關(guān)機(jī)了,剩下的一些就是紙巾口紅之類的小物件,包里沒有任何能證明她身份的東西。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警員翻完把包往邢驚遲跟前一遞:“刑隊,沒身份證,也沒其他特別的東西。” 邢驚遲接過這一點兒大的小包放在阮枝身側(cè),沒再動。他側(cè)頭看向這個一直看著窗外的女人,語氣輕松地問:“我是豐城刑警隊隊長邢驚遲,你能告訴我你是什么人嗎?” 正在開車的余峯心里一咯噔。 他們隊長這走的是什么審訊路子,怪讓人害怕的。 “我冷。” 女人低低地開口,聲音就跟棉花糖里泡過似的。 軟綿綿的、像是葡萄味的。 前座的兩個男人皆是一愣,這么個柔弱的女人能是千鳥嗎,難不成是中午進(jìn)來的那個?他們找到她時她確實被綁著,似乎是個受害人。 但這念頭也只閃過那么一瞬。 正常人也不能在警車上說的第一句就是“我冷”。 坐在副駕駛的警員剛想脫外套余光就瞥見了邢驚遲已經(jīng)脫下了外套。余峯從后視鏡里看到也是驚呆了,他們隊長這回打算用美人計? 邢驚遲脫下外套一揚(yáng)手。 墨綠色飛行員外套帶著男人的體溫覆到阮枝上身。她偷偷地撇了撇嘴,這個人一點都不溫柔,就這么把衣服往她身上一丟。 那女人身上蓋著他的外套,小小的一團(tuán)縮在角落里。 邢驚遲掃了一眼她別扭的姿勢,直接拿出鑰匙伸手把她手上的手銬解了。整套動作下來流利地都沒碰到她的手。 千鳥可能是個女人,但千鳥絕不是個家境優(yōu)越的女人。 坐在車上離得近了邢驚遲才近距離地看到了她的手,手指根根白皙纖細(xì),皮膚細(xì)膩,這雙手沒干過粗活甚至可能提不了重物。 她不可能是千鳥。 ... 警局。 清水鎮(zhèn)的派出所條件一般,大部分的警力都被邢驚遲調(diào)走去追車了。只剩下幾個昏昏欲睡的警員看著門,直到他們帶著人進(jìn)來才清醒過來。 邢驚遲也沒看他們,直接帶人進(jìn)了審訊室。 正巧姚辰遠(yuǎn)帶著貨物單從外面趕回來,于是審訊的任務(wù)就交給了余峯。邢驚遲和姚辰遠(yuǎn)站在角落里看那份貨物單。 審訊室很簡陋,頂上的燈也不亮。 余峯倒了杯熱水給阮枝,她身上還蓋著邢驚遲的外套。 燈光下余峯才看清了阮枝的面容。 柔軟的發(fā)下額頭飽滿光潔,濃密的睫毛垂著,輕輕顫動,鼻子高挺瑩潤,唇色微白輕抿著。還沒他巴掌大的臉上滿是楚楚可憐的意味。 這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而余峯最不會應(yīng)付的就是漂亮女人。 余峯腦子亂糟糟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什么,一轉(zhuǎn)頭那兩個人在角落里說著話根本沒有要出手干預(yù)的意思。他只好硬著頭皮問。 余峯輕咳一聲:“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哪里?” 角落里的姚辰遠(yuǎn)憋笑,這小子連人的名字都不問。他瞅一眼神色平靜的邢驚遲,總覺得他們隊長是故意的,故意讓余峯審這個身份未知的女人。 喝下熱水后阮枝總算舒服了一點。 她餓了一天也沒什么力氣,聲音很輕:“我自己想去的,去之前報了警。” 阮枝簡單地把早上拍賣行的事說了一遍,“我沒有見到你們要找的那個人,下午似乎出了什么事,他們就把我關(guān)在了木屋里。” 余峯用筆指了指包:“包怎么回事?” 這包里還有手機(jī),他們關(guān)人的時候肯定檢查過,不會把包留在她身邊。 阮枝靠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舒了口氣:“晚上我在木屋里聽到外面有兩個人說話,其中一個叫三哥的人被喊走了,另一個人把我的包扔了進(jìn)來,讓我半小時后跑。” 余峯心里一緊:“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阮枝緩緩抬眸。 一雙鹿眼清澈見底。 她輕聲道:“三哥叫他野子。” 余峯本來已經(jīng)放松下來,現(xiàn)在被阮枝這么一看又緊張起來。他一時無法分辨這女人說的是真是假,想了半天才想到重點。 他差點就把這么重要的事忘了。 余峯拿起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哪里人?”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垂下眸,握著紙杯的手微微收緊,沉默了許久才低聲道:“我叫阮枝,二十四歲,豐城人。” 角落里的男人動作驟然頓住。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結(jié)婚證上妻子的名字也是阮枝。 作者有話說: 矜持哥哥:和我老婆一個名字呢 手上戴的戒指也眼熟 第3章 老舊的白熾燈微微搖晃。 問話還在繼續(xù)。 邢驚遲抬眸,帶著侵略與壓迫的視線從阮枝身上掃過,清麗的眉眼、纖長白皙的頸,每一寸肌膚都細(xì)膩。 姚辰遠(yuǎn)見邢驚遲半天都沒翻動貨物表不由看了一眼,這一眼就讓他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他這個冷面隊長竟然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女人看。 余峯在聽到阮枝是豐城人的時候還有點兒詫異。 這么巧今晚帶了個豐城人回警局。 余峯在紙上寫下幾行字,問道:“什么時候來滇城的?來這里干什么?” 長時間的饑餓和寒冷讓阮枝很不舒服,她的胃不太好,以前她一干起活來就容易忘了時間,胃病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阮枝揉了揉肚子,“三天前前來滇城的,和同事一起來參加在滇城舉辦的文化交流節(jié)。” 余峯聽她這么一說還有點兒好奇,“你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就能看出來拍賣行的那個宋哥窯葵花盆是仿制品?” 阮枝沉默了一下。 其實席位離拍賣臺有段距離,光憑rou眼是很難看出真假來的。她之所以能確定那個葵花盆是假貨是因為真的那個就在她和邢驚遲的家里放著。 那是她外公送給她和邢驚遲的新婚禮物。 阮枝解釋道:“我和同事都是豐城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交流會結(jié)束了,館長給我們放了幾天假。今天是出來逛街的,所以我的身份證和工作證都放在縣里的酒店里沒帶出來。” 話說到這里,阮枝的嫌疑基本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