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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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猜測沒什么依據(jù),但那個聲音給陸邇的感覺完全沒有惡意。 第94章 晉江獨發(fā)(94) 之后每天下午, 陸邇都會和角一起到祭壇那里靜下心聆聽那個聲音。 只要陸邇坐在曾經(jīng)栽種著圖騰的深坑前面靜下心來,總能在耳中聽到模模糊糊的音節(jié)。 而角或者其他人無論怎么傾聽都聽不到。老祭司每天也激動地跑過來傾聽,也一無所獲。 陸邇左手握著右手指節(jié)上的靈水指環(huán), 仔細辨認著那個聲音要表達的意思。 一開始只是模模糊糊、毫無意義的音節(jié), 好像一個好久沒有說話的人在努力表達自己的意思,又好像破舊的收音機信號被過度干擾、沒法清晰傳達。 大約一兩天之后,陸邇才聽清了其中兩個詞。再之后就只剩下單純的雜音,沒有任何具體意義。 “武器、紫色?” 角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揣摩了一下這兩個詞的意思:“那個聲音的意思是說紫色的武器?用來滅殺異族的嗎?” 陸邇的猜測方向和角差不多, 但現(xiàn)在只有這兩個詞,貿(mào)然下斷言還太早。 他和老祭祀通了通氣,把聽到的這兩個詞匯報給了首領(lǐng)。 首領(lǐng)趕緊派了人去外面打聽, 有沒有什么石頭是紫色的, 可以用來磨制成武器,用來攻擊異族。 上次納塔吸收了幾個異族體內(nèi)的墨綠色物質(zhì)后突然變得強大無比, 讓首領(lǐng)十分憂慮。以前的異族戰(zhàn)斗力不強,和普通的獸人沒有差別多少,主要依仗的是狂暴的獸潮,以及附身到已經(jīng)死去的獸人身上進行的暗中偷襲。 因此神壇部落一直把那些神使當作暗地里的老鼠。只是沒想到現(xiàn)在異族吸收幾個同伴之后的實力提升會這么大! 根據(jù)神壇部落打探到的消息,大陸上各處都有神使出沒的痕跡,數(shù)量不少,完全比得上一個大型部落。 倘若他們都具有這種提升戰(zhàn)力的方法,那哪怕提升實力之后人數(shù)銳減,單靠他們提升后的戰(zhàn)力, 大陸上除了神壇部落之外無人能和他們對抗! 其他部落死絕,只留一個神壇部落,這樣的大陸第一部落又有什么意義? 盡管目前異族們看起來只對生命之心感興趣,首領(lǐng)還是覺得十分不安,打算集中力量小部分剿滅那些異族。 如果“神”的意思是有什么紫色的武器可以專門針對異族,那就太好了! “祭祀,你當初傾聽的時候,也是一天只能聽到一個詞嗎?”陸邇有些疑惑地問老祭祀。 老祭祀嘆口氣:“我好幾天才能聽清一個詞……而且我要好久才能和神聯(lián)絡(luò)到一次,現(xiàn)在知道的那些消息,全都是用上成年累月的時間積累下來的。” 所以他獲取到的信息量很少,還有一大部分是自己猜測補充進去的。 倒是陸邇這樣每天穩(wěn)定能夠和神溝通、每天都能聽清一個詞,效率讓老祭祀十分驚喜,也不計較之前陸邇對神的懷疑。 “既然你的效率這么高,爭取能夠從神那里聽到我們未來要走的路。”老祭祀拍拍陸邇的肩膀,高興地把自己脖子上之前的一個笛子送給了陸邇。 這個笛子顏色灰白古樸,不知是用什么動物的角磨成,摸上去十分光滑,連一些磕碰的缺口都已經(jīng)圓潤無比,顯然已經(jīng)歷經(jīng)時間的變遷。 “這是?” “這是獸笛。”老祭祀看著陸邇的目光滿是欣慰,“以前祭祀圖騰和神明的時候,我都會用這只笛子吹奏一曲。” 那時候沉悶而悠揚的笛聲響徹祭壇,在圖騰周圍的石像之間盤旋,供奉的活獵物被首領(lǐng)親自一刀砍下頭顱,獸血灑在祭壇上,祭壇下面的獸人們齊聲歡呼,祈禱著圖騰和神明能夠庇佑他們不受野獸的襲擊、不受天災(zāi)的侵襲。 如今圖騰已然毀滅,祭壇也只剩下一片殘桓,這只獸笛也就失去了作用。 陸邇一愣,下意識想推脫:“這么重要的東西,我不能要。” “放心,這個笛子不是祭祀的象征,只是我用慣了的東西。”老祭祀擺擺手,“我知道你現(xiàn)在還沒決定加入神壇部落,也不強迫你,只是你現(xiàn)在幾乎是唯一能夠和神明溝通的人,拿著這個吧,就當作幫助我們傾聽神的聲音的報酬。” 陸邇沉默了好久,最終還是點點頭,接過這只沉重的獸笛:“那就多謝祭祀了。” …… 傾聽到神的聲音并沒有讓陸邇的棉花紡織有什么進展。 他只好暫且放下棉花,轉(zhuǎn)頭去研究其他的植物。 面包樹、一些果樹都可以充當飽腹的食物;茶樹、棕櫚、漆樹、橡膠,這些樹木的產(chǎn)物雖然和溫飽沒什么關(guān)系,但在后續(xù)的建設(shè)上卻有更深的意義。 神壇部落本身不愁食物,對這些自然的饋贈已經(jīng)有了有限度的利用,像陸邇見到的獸人們身上華麗的彩繪,就用到了漆樹的樹液。 茶葉更是陸邇自己的喜好,神壇部落里也有采集自然茶樹的葉子曬干泡水喝的傳統(tǒng)。 這些多年生樹木的育種比一年生的糧食要麻煩許多,有靈水的幫助,那些已經(jīng)被陸邇判定為不需要保留的植株還得辛苦挖掉。 好在角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對神壇部落施工隊的培訓(xùn),每天除了日常的訓(xùn)練之外有大把的時間陪伴陸邇,作為陸邇培育這些樹木的助手干得十分起勁兒。 在陸邇身邊耳濡目染了這么久,角在農(nóng)業(yè)上的知識儲備有了極大的提升,有時候已經(jīng)不遜色陸邇在現(xiàn)代社會時的學(xué)弟學(xué)妹。 因為培育這些樹木類的植物一個重要的意義是用來反攻神罰廢土,所以陸邇著重針對耐旱和耐熱進行了強化,保證在神罰伴生的干旱中也能存活。 如今距離第一批帶著紅木的種子進行第一批示范性的神罰廢土同化工作的獸人們離開已經(jīng)有近兩個月。 不知是不是因為圖騰曾經(jīng)鎮(zhèn)守這里的緣故,神壇部落所在的位置附近完全沒有神罰出現(xiàn),因此第一批示范的獸人隊伍要奔波很遠才能找到合適的示范地點。 好在在他們出發(fā)之前,首領(lǐng)已經(jīng)派遣其他的獸人隊伍去號召那片神罰廢土附近中小部落的獸人首領(lǐng),讓他們提前出發(fā),和神壇部落的示范隊伍差不多同時間抵達神罰廢土的邊緣,節(jié)省了時間。 在陸邇最后實驗過茶樹的品種品質(zhì)、覺得面包樹的育種成果已經(jīng)可以納入神罰廢土同步計劃的時候,第一批示范獸人派遣先遣隊回來通報進展了。 “神罰廢土真的轉(zhuǎn)變成正常的土地了!”那個回來報信的獸人非常興奮,眼眸中帶著滿滿的震撼和驚喜,“所有人都震驚了!” 用人工肥培育了那些紅木種子之后,那些種子生根發(fā)芽、像雨后的蘑菇一樣迅速長大,竟然真的在神罰的土地上頑強地活了下去。 而就在那些紅木生長起來之后,它們扎根的土地也漸漸發(fā)生了變化,從毫無生命力的死寂灰黃一點點染上了顏色,最后變成了帶著肥沃質(zhì)感的褐色。 因為樹根在土地下面伸長的范圍比他們看到的還要廣,實際同化的土地比最初他們預(yù)計的要多很多。 獸人們抓了幾只野獸丟到已經(jīng)變了顏色的土地上,隔了一天去看,那些餓了一夜的野獸也沒有被吸干生命力,只有氣無力地發(fā)出低鳴。 哪怕大膽不怕死的獸人們直接踏上了新的土地,也沒有任何不適。 他們當場就歡呼雀躍,還有不少人笑著笑著就流下了淚水。 因為神罰,他們曾經(jīng)遭受了無數(shù)的流離之苦,哀嘆過他們是否得罪了神明,讓神靈降下這樣的天災(zāi)來懲罰他們? 神罰的頻發(fā)和不斷蔓延,也給他們蒙上了揮之不去的陰影——這一次他們遷徙離開,誰知道下一次神罰會不會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身邊?如果所有的土地都被神罰吞噬了,他們還能到哪里去? 現(xiàn)在,終于有了希望! 這個送信的獸人描述著那些在新同化的土地上又笑又哭的獸人時,陸邇就在一旁,聽得心里微微有些發(fā)酸。 首領(lǐng)和其他幾個管事的獸人都是一臉欣慰。盡管老祭祀、角、戰(zhàn)都向他們保證親眼看到神罰廢土被同化成功,到底不如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有實感。 報信的獸人最后真摯地對陸邇大聲道:“綠耳,太感謝你了!以后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隨時聽你差遣……” “不需要!” 角黑著臉打斷他,“好好做你的事去吧。” ——隨時聽候差遣已經(jīng)有自己了,這個混蛋是不是對他的陸邇有想法? 那獸人早就習(xí)慣了自家首領(lǐng)對伴侶的寵愛和占有欲,對如出一轍的角也沒什么驚訝,撇撇嘴沒說話了。 既然同化神罰廢土的做法被證實有用,他們就要抓緊開始動員其他部落也一起行動了。 陸邇趁機把面包樹的種子也拿了出來。 之后的一段時間里,陸邇和角每天都要抽一段時間去提供制作同化神罰廢土的靈水種子和人工肥。 一切進展都很好,只是有件事令陸邇有些擔憂——隼回到紅木部落這么久,說好要試驗信鴿的返程能力,現(xiàn)在還沒有任何一只鴿子回來。 直到有一天他碰到戰(zhàn)喜氣洋洋地拎著一只不斷撲騰的白鳥:“綠耳,你看我抓到了什么?這種鴿子煮湯很好吃!” 陸邇盯著那只鴿子腿上綁著的一個小小的竹筒,趕緊上前阻止戰(zhàn)要去給鴿子褪毛的舉動。 經(jīng)過鑒定,這只鴿子確實是紅木部落發(fā)回來的信鴿。 竹筒里塞著兩片薄薄的木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刻著幾個字: “抓到、納塔。” “紫x、過來。” 紫后面那個字不知道是不是不會寫,畫了一只眼睛。 眼睛這個圖標,加上前面的“紫”字,一下子就讓陸邇想到了去年寒季到來之前失蹤的紫瞳。 陸邇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有教導(dǎo)紅木部落的獸人們“瞳”這個字。 部落找到紫瞳了? 紫瞳能夠回來,讓陸邇驚喜了不少。 這封信的后半段好理解,應(yīng)該是紫瞳平安歸來,給陸邇報個信。 前半段就讓陸邇有些吃驚了。 “抓到納塔?”陸邇疑惑地重復(fù)了一次,臉色嚴肅了些,“納塔真的找到紅木部落去了?” 雖然不知道紅木部落時怎么抓到納塔的,但想必付出的代價絕對不輕。 以納塔逃離神壇部落時那強大的戰(zhàn)斗力,陸邇不敢想象納塔會給紅木部落帶來多大的損害。 ——騰有沒有事?茫有沒有事?部落的大家有沒有事? 看陸邇臉上的神色有些焦急,角拉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冷靜,也許沒有想象得那么糟糕。” “嗯?” “如果部落受損很重,那他們發(fā)來的消息應(yīng)該不會這么簡單。”角和紅木部落的獸人們相處了十幾年,對他們的習(xí)慣都有很深的了解。 他指了指寫著“紫x、過來”的木片,“至少肯定提這件事。” 如果部落傷亡很重,單獨提紫瞳回來又有什么用呢? 陸邇冷靜了一下,重新坐下來,把兩片木片拿起來,仔細斟酌了一下。 “紫瞳……過來?回來?”這么一看,陸邇忽然發(fā)現(xiàn)一點微妙的不對。 “過來”和“回來”的意思顯然是不同的。陸邇一開始先入為主認為是紫瞳安穩(wěn)地回家,把木片上的詞當作了寫信的人的誤用。 畢竟紅木部落的獸人們學(xué)習(xí)文字也沒有太久,偶爾有詞語無用也算正常。 ——倘若沒有誤用呢? “紫瞳要過來……來神壇部落?”陸邇疑惑地把木片放在桌子上,“他來干什么?” 亞獸要趕這么長的路,至少需要好幾個足夠強大的獸人保護,否則野外的危險足夠讓任何亞獸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