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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白月光切黑之后[重生]在線閱讀 - 第125頁

第125頁

    他恐懼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他所珍惜的,都會在某天,以最殘酷的方式,解開真相。

    那時,他才會幡然發(fā)覺,自己原來從來,什么都不曾擁有。

    他信仰的愛,不屬于他。

    也沒能屬于他愛的,想要保護的任何一個人。

    ——這才是最鋒利的刀。

    作者有話要說:  老孟走到這一步終于看清了局面(老母親心酸抹淚)

    第59章

    最深重的傷害往往不能說出口。

    那是即便在腦海中閃現(xiàn),在舌根游離一圈,都無法忍耐的痛。

    痛苦永遠不能被適應(yīng),就算經(jīng)歷了累加的苦難,也依然不能習(xí)以為常。

    趨利避害是本能,假使遺忘能變成良藥,必將買到脫銷,后悔藥則變得一文不值,再沒有比忘記更好的保護。

    也沒有比“想起”更兇狠的傷害。

    燕灰用手掌蓋住臉,放下后臉龐濕漉了兩道,情緒再不能作假。

    他知道自己這樣會讓人疲倦,更進一步使人厭煩,他從來沒有從矛盾中走出。

    用那神叨的醫(yī)生的意思,就是失控皆來自于矛盾。

    他本不該接近孟淮明,不要答應(yīng)他的任何請求,從最開始就要遠遠避開。

    直接的理由,也是最足以斃命的原因就是——人終究會對一個反復(fù)無常的人感到勞累和煩躁。

    而現(xiàn)在出于愧疚,孟淮明現(xiàn)在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燕灰一清醒就想到這個,與夢境中他能拿到的好結(jié)局不同。

    生命還在繼續(xù),他要面對的是一個雙否的局面,于是就還故技重施,半真半假地引導(dǎo)著孟淮明往他希望的思路上走。

    嚴(yán)格意義上在這段感情里,燕灰是要處于推動者的位置。

    他隱性的占有欲并不比他交代出去的少,而愛情的排他性和背叛的形式令他陷入更深重的相互對抗中,他需要的不再是保證,因為時間是足以證明一切的好物。

    他原本堅信不疑的東西產(chǎn)生動搖,其實他想不到燕然隱秘的恨嗎?

    就算是在父母嚴(yán)格要求下成長起來的男孩自認(rèn)為吃到了苦頭,但獲得的依然是關(guān)注的目光。

    那躲在暗處的女孩兒畏懼又希望得到的,正是那目光的注視。

    即便成年后她已不再需要原生家庭的庇護。

    在她幼年時,那被忽視感和錯誤感,依然如影隨形,她壓制在長姐應(yīng)當(dāng)扮演的角色里,是否可以忽略了那曾日日夜夜折磨著她的恨意。

    她恨自己是個女兒,恨那晚她出生的小弟,恨父母總也不開竅的封建思想,以及左鄰右舍中那對她母親長年累月的嘀嘀咕咕。

    因為莫須有的原罪,她的人生就要比其他女孩要艱難。

    但燕灰不能接受這個理由。

    燕然卻已無法給他答案。

    那晚后燕然就失去了蹤跡,幫助燕灰從高燒昏迷中清醒的是連綿不能斷開的噩夢,他撐著胳膊向窗外望去,有些刺目的陽光將室內(nèi)催生了溫暖的錯覺。

    他找不到手機,也許已經(jīng)被拿走,但其實就在沙發(fā)縫里歪著,已經(jīng)耗盡了電量。

    能再次開機時,是十二個電話的提示在屏幕上耀武揚威。

    來自于一個陌生的號碼,以及浮在那些勒索短信上的,醫(yī)院前臺充滿無奈的文字通知。

    燕然在離開后的第三天跳樓自殺,卻由于被中途掛了一下,擋板再托了一下,兩次起到緩沖作用,又發(fā)現(xiàn)的及時,沒有危及生命,斷了腿和胳膊,以及腦震蕩。

    而真正讓醫(yī)院發(fā)愁的是,這還是個精神疾病患者,問什么都不說,只知道害怕地往后躲,失控尖叫中的內(nèi)容昭告著她曾面臨怎樣可怕的事。

    她在門內(nèi),從鎖孔里看見了外面的一切,再也承受不住,用瘋狂捏起了新的軀殼。

    燕灰跌跌撞撞跑到醫(yī)院,得知燕然已經(jīng)被轉(zhuǎn)移到附近的精神病院,對方請他結(jié)算醫(yī)療費。他甚至慶幸,那些狂徒看不上他卡里的小錢,亦或是這一波根本就不是為了他的錢而來。

    醫(yī)療費付過后,燕灰徹底赤貧,去到精神病院時,被大廳的家屬當(dāng)做是里面跑出來的患者,想好奇回頭看他,又怕他突然暴起傷人,就這樣扭著脖子走路,結(jié)果被門檻絆了一跤。

    燕灰看那人半晌,終于在對方一句“神經(jīng)病”中,閉上眼笑了出聲。

    他沒錢把燕然換到更好的環(huán)境治療,出醫(yī)院大門時有一位男士忽然迎風(fēng)大哭,隱約聽到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很快就有人皺眉,讓他要哭去邊上哭,別對著門口嚎。

    燕灰也沒想去安慰他,只是這條風(fēng)衣口袋里還有一包紙巾,他自己也用不著了,就給他拿了去。

    那五十多的男人扶著他的肩,佝僂著背比燕灰還矮一截,埋頭哭得聲音像是被扼住了脖子,燕灰垂眼看到斑斑水痕的地面,指指他腳邊的礦泉水,問他能不能給自己喝兩口。

    那人就把水瓶往他手里塞,摸著眼淚說他兒子也是這樣大的年紀(jì),這么就得了這么個瘋病。

    燕灰說你好好照顧他,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

    他用一包紙巾換來一瓶礦泉水,用一瓶礦泉水換來一只野貓,或許還會一些痛苦換的憐憫和短暫的愛,但他其實并不想做這種交換,事實上沒有什么能夠輕易交換。

    雖然他并不明白孟淮明這次的改變是因為什么,可很多事已經(jīng)改變,他不是原來的燕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