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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身為她親近信任的人,要理解她的脆弱,并告訴她,我想陪你一起好好生活下去,而非議流言,都是那些人愚蠢所致,我的愛足夠清醒,它清醒到我能認知,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責任,而你的堅強永遠有我做支撐。” 真正摧垮燕灰的是來自親近人的傷害,是絕對的孤立無援,以及可能的……背叛。 孟淮明此時甚至想向上天祈禱,燕然并沒有做出那樣的事。 連他也無法相信燕然做出這樣的選擇,這其中必有隱情……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想要翻遍全世界把燕灰找出來,可他不能做到,在去往燕然的康復中心前,他已經跑遍了所有趙豪可能去到的地方,但依然沒有任何關于他們的音訊。 而他何嘗不是這其中的一環。 置身事外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只要他想,這都和他沒有關系。 他是出于好意要介紹給燕灰那個工作,為了讓他忙起來才讓朋友把交流會的任務交給他,于是燕灰遇見了趙豪,由此緩慢行駛的列車脫了軌。 他不是故意不搭理燕灰耳朵短信,實際上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理睬這種看起來和惡作劇一樣的綁票短信,何況那還來自于前任男友,被理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那是燕灰絕境中唯一可能被發現的機會。 這錯在誰? 誰也沒有錯。 孟淮明沖出門,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走,看起來就像是個真正的瘋子,他反復看那段監控,將可能的地點再跑一遍。 他給姜華的任務是找人——“不擇手段”。 下一步他要找安安嘗試逼問趙豪的地點,如果不行,就去秦家的總部。 徐醫生在遛彎時碰上了宛如困獸的孟淮明。 而恰好暮色低垂,這下兩個人就好像是要往黃泉路上遛彎搭伙的樣子了。 不過顯然徐醫生沒有和他作伴的想法,他頂著那更沒有活氣的冰山臉,對孟淮明說:“你晃一晃你的腦子,水聲大嗎?” 跑了一天善后工作的徐醫生再度發揮他NPC的天賦。 “雖然不能算是強迫癥,但有始有終是好習慣,趙豪大概率在他和蝴蝶……燕灰第一次遇見的酒店,鼎云大酒店。” 孟淮明一怔。 “天黑之前,趕得過去,還有余地可言。”徐醫生假惺惺地嘆道:“入夜之后的決定不可信,他會在天黑前拿主意,怎么處置這人。” 孟淮明匆匆撂了一句感謝。 徐醫生滿不在乎,還是邊溜達邊繼續長吁短嘆:“希望你來得及。” 第56章 今年的天氣怪誕至極。 許是百年極寒在年節期間耗盡了氣力,才開春不久,氣溫就已經平穩上升,厚重的絨服和冬日的捂子手套都提前謝幕。 后視鏡中斜切過小半邊的天,是一片深藍的琉璃。 比海洋深處的水波還要干凈,天空與大海總是密不可分。 孟淮明踩下剎車,車體因驟然減速而向前一沖,安全帶拉拽著他不讓他向前栽撲,而前車玻璃外的那天色已更沉了一個度。 孟淮明走進鼎云大酒店,迎賓人員熱情地問他是否預約。 他并不想彎彎繞繞,也無法確定趙豪具體的房間。 事到如今他能相信的居然是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的話,以及公事公辦的前臺。 而在他說出趙豪的名字時,前臺的神色有了輕微的改變。 即使那轉瞬即逝,極力被壓制在職業素養下。 這是生殺予奪都掌握在旁人的鼓掌中的挫敗,明明有更好的處理方法,比如等姜華調出監控或者登記記錄,但那需要的是時間。 深海琉璃色的天涂抹上一層巧克力醬似的黑,粘稠的質地透不出光。 無月無星的夜晚即將來臨,而那面無人色的醫生說—— 入夜前對方將做出決定。 沒有任何依據,就如同一輛呼嘯的列車將所謂的理智撞得骨rou分離。 那些自詡的規則與模式,利用與反利用,理性世界的軌道被guntang的情緒熬成了鐵水。 他在失控,孟淮明清晰的感覺到這一點,而這體驗并不陌生。 就一如他從燕灰墓前離開,正常地將手搭在方向盤上。 早春墓園里散開著植物特有的清香,風也是那樣的軟。 他有條不紊地提速,沉醉在這清冽好聞的山野美酒中。 ……忘記燕灰那張冷漠的遺像,慢慢想起他輕輕笑起來的模樣。 從唇角漫開的情感在眼底有了歸屬,濕漉地如蘭亭綿密的大雨。 他徘徊了很久,執著著并不屬于他的東西。 熟練游走在度量衡的縫隙,假裝cao縱著人間世的往來技巧,卻遺忘了一條非常重要的法則。 它是歲月在大浪淘沙中遺落的碎金,裹在泥漿或塵埃中不被識得。 人們用精致的盒子包裝,自以為能夠以假亂真,玩弄和置換,殊不知它的本質并不改變。 輾轉多年也無法詆毀這個事實:真心總能說服些什么,也總能打敗些什么。 前臺在打了個電話后,神色復雜的看向孟淮明,說:“請跟我來。” 于是那種感覺就愈發強烈了,在孟淮明有限的容積內蠻橫地撞,始終不能找到一個突破口。 但其實他是知道該從哪里尋求釋放,好似愛人間最親密無間的行為,交換吻與液體,在交融和消融中貼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