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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窗邊人。” “荒唐至極,深陷其中。” “決定了。” …… 燕灰越寫越抽象,就在他這個“決定了”后,緊接便是一大段時間差,當他再次在往這本活頁里夾紙時,已經是他們分手之后,燕灰開始記錄單位上的瑣事。 值得注意的僅有兩句值得注意。 “一個奇怪的人。” “一個糟糕的演員。” 然后又是一大段時間空白,但活頁沒有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很多的工作計劃,每一項后都有可得報酬的標注,可以看出他那時非常缺錢。 孟淮明加快了翻閱,而迅速侵滿他視線的突變成了另一種字體。 龍飛鳳舞,出自徐醫師的手筆。 孟淮明猛地回翻,在換人前燕灰的最后一次是:“我找不到姐的信……不可能是她帶人來的,不可能。真是瘋狂的兩天一夜啊,八個還是十個?我碰見了一只貓,可我已經不能養了。請看到這張紙的人,你就當成是遺書,這個人不會有人領走,隨便擱哪都行。謝謝。” 孟淮明渾身顫抖,當燕灰的筆跡重新出現時,他沒有再繼續任何事,而是重復了提在扉頁拜倫的那句名詩。 “若我會見到你,事隔經年,我如何向你打招呼?” 第55章 早春時節的上空總盤旋著一股風。 將冬日積壓的苦痛和怠慢清除,借由細微生命的萌芽,傳達著周而復始的祈愿。 燕灰的《融春》里寫“復活”不是適合春天的詞匯,“復蘇”才與之匹配。 活的反面是死,象征毀滅和消亡,而蘇的背后是眠,冬天就像是一場無夢的好覺。 足夠溫暖安全,好似生命境界的兩端,轟轟烈烈的醒眠,安安穩穩的生死。 孟淮明捧不住這冊活頁本,紙張生長出荊棘刺,深深扎入血rou,再毫不留情的拔出。 過于強烈的痛苦使人神志不清,他寧愿這些刺與骨血長成一處,此后日日夜夜天長地久的折磨著他,也不想眼見著它們抽離,帶出鮮紅翻卷的真相。 極端的情緒中他不禁萌生古怪的念頭:燕灰真是一個太能忍的人,他對苦難的承受力實在超乎想象。 快樂能夠被分享,但痛苦不行,說到底趨利避害是動物的天性,即便在長期繁衍進化的過程中,情感互通變成社交的明面準則。 共情這個名詞被創造,并被反復提及。 但這項技能卻依然歸類于需要學習的范疇,而不是發掘。 如果一種能力被賦予“教”與“學”的范疇,那么反向說明,這并不是人人都具備的功能,更確切的是水平并不平均。 這時倡導潛力挖掘的流派就會跳出來,稱人有無限可能,也許他們說的不錯,但站在蕓蕓眾生之上,奇跡總能發生。 在一個人短暫的生命里,能被窺探和深究的部分并不廣泛,即使是他們的愛人和孩子,所見也是冰山一角。 在絕大多數的時間里,共情要么變成職業模式,要么僅是一種于自身而言的恐懼。 這是孟淮明對人與人認知的普遍法則,沒有人能親身體驗他人的痛苦。 更何況在沒有相似的經歷的前提下,遑論共感和共通,出于人道主義的悲憫與對弱者的同情已是不易。 燕灰與他所持有的看法相似,但比他積極。 那或許出自他洞察力的天賦,而知道是體會的前提,落井下石為他們所不齒,燕灰在能做到不了解真相前不擅發言論,也秉持著“道理我撂在這里,聽不聽是你的自由”的觀點。 但他依然信奉有一種情感超越與普世社交的理論,一旦被締結,即使無法做到感同身受,也能引起人復雜情感海洋的波瀾。 他的說法很抽象,并說以后會寫一本書來講一個無法感同身受的故事。 但之后就沒了結果,那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已經不能給出結果。 現在孟淮明就在親身感受這個結果。 波瀾不足以形容,狂風暴雨才恰當,而他也清楚地明白燕灰這個抽象背后實質化的體驗,那是一種極度的無能為力。 比愧疚自責更兇狠的一種情緒,是只能眼睜睜站在時間的下流望見泥沙奔騰。 舟楫翻覆,任由你大喊大叫,狂亂不止,卻什么也阻止不了的感覺。 就是眼見所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掙扎痛苦,隔著時間洪流游不過去爬不上岸,恨不得能一刀殺了自己。 一切的疑問都有了解釋。 完整的邏輯因果在其中串聯。 他忽然非常恨,那磅礴的恨意無根無萍,正是因為他無法發泄,而過于狂躁的情緒又需要出口。 他恨為什么自己沒有早一點撞死在路上,再早一點重生到對岸的時間點,那么他就能在這些極端非人的痛苦出現前,將它扭轉。 可哪里有什么如果。 他以及打破了一次如果的概念,正確的邏輯是,如果他沒有再活一次,就將永遠與燕灰錯過。 兩年之后,物是人非。 燕灰的天真在于他認為很多時候生命的狀態是一種相對的靜止,按部就班于大大小小的驚喜意外,也可能是創造了了太多突發事件。 本人反倒覺得日常平淡如水,畢竟小市民經歷大事件的概率微乎其微,他自覺只要靜候,萬事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