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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長大了,這么快的長大。 接連提問換來的只是燕灰的沉默,車窗降了半扇,晚風輕盈地跳過玻璃,吹開額前的碎發,光潔的額頭橫著一道慘白的疤痕,像劈開天空的白電。 “lt融春gt不會是我最后一本書。” “這樣我們就放心了。” 燕灰清了清喉嚨,軟糯的聲線消弭無蹤,再聽就有些啞了:“在前面停車。” 孟淮明照做,他鎖好車,執意要和燕灰同行。 裝潢精美的櫥窗是一串珍珠項鏈,矜持地等待著美人的天鵝頸。 燕灰在一家風格溫馨的兒童服裝店前停下腳步,孟淮明與他并肩站著。 “我們……” 孟淮明組織好措辭,僅是想和燕灰說說話,哪怕是無關緊要的瑣事也好。 他剛要開頭,長街盡頭忽然拔起幾聲尖叫。 緊接著他眼前一花,后腦勺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孟淮明渾身劇痛,覺得自己腦袋都摔扁了一塊,胸口的重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下意識伸手想要推開整個撲在自己身上的燕灰。 隨后就握到一把滑膩的液體,不僅稠,還燙手。 遇上當街砍人這種事,概率低的堪比彩票中五百萬。 也不知道是孟淮明運氣太“好”了,還是燕灰運氣太“壞”。 直到這件事過去了百天有余,孟淮明都無法完整回憶起他抱著燕灰等待救護車的過程,只依稀記得自己坐在馬路上,瀝青扎手,周圍是山呼海嘯般的鳴笛聲。 燕灰的身體格外冷,起初還會抖,沒多久就沉寂下來,眼鏡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半睜著眼,怔怔地仰望明月低垂的天空。 小說電視劇里角色死前絮絮叨叨一大堆話的情況,在現實中基本不可能發生,劇痛和大量失血會用最短的時間奪去一個人的意識,所以直到最后,燕灰只有力氣說三個字。 “對不起。” 他非常痛苦,說完就雙眼一合,那動作太快了,簡直稱得上利落干凈,死得行云流水。 燕灰沒撐到醫院,心臟停跳五分鐘后大腦死亡,他留下僵直的身體,和一句似是而非的道歉。 他為什么道歉? 孟淮明不知道,而生死也隔開了一切解答的可能。 碑石干凈冷硬,孟淮明看了很久。 他想起燕灰的企鵝簽名:“他將游魂牽出了籬墻。” 如今想來倒也適合提在墓碑上。 照片內外的人長久對視,仿佛比深情還要深情。 “燕灰。” 孟淮明啞著嗓子說:“你這樣,真的好沒意思。” 墓園的風吹動著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孟淮明回憶著他們最后一次見面,燕灰的態度很怪,全程都淡,語氣淡,神情淡,情緒淡,就連諷刺人,也漫不經心。 燕灰不再是從前笑容燦爛的青年。 是什么能讓一個人改變至此? ——他為什么要道歉? 孟淮明心中燒了團火,記憶里的青年該是驕傲,熱切,神采飛揚。 記憶里,他和燕灰家總是飄蕩著甜湯的香味,走廊上有一盞永不熄滅的燈。 他在回憶里感到輕微的窒息,那種被人用手指緊緊捏住心臟的感覺,還不夠疼痛,窒悶比錐心刺骨的疼來的更加可怕。 在這奇妙的痛苦中,孟淮明驅車離開墓園,他還要想辦法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 駛入高速,單手扭住方向盤,開進匝道…… 隨即,他的視線被大卡車寬闊的車頭填滿! 砰——! * “啊!” 孟淮明彈跳坐起!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所見不是血rou模糊,身處的環境也由車內變成了室內。 天花板映出窗外車燈投射的光塊,拉長、消失……聽力復蘇,雨水打在窗戶上,噼里啪啦,密集狂躁。 雪白的電光縱天劈落,四野大亮,晦暗無所遁形。 轟然一聲巨雷,鋼筋鐵骨都在顫抖。 孟淮明猝然抬頭,站在床側的青年宛如死而復生的幽靈,穿著白睡衣,鴉羽般的長睫低垂,居高臨下的睥睨姿態。 ——那是燕灰。 胸腔里鏗鏘有力的心跳,能讓孟淮明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孟淮明屏息。 可他來不及狂喜,下一刻就被燕灰的神情震住。 青白的電光中,燕灰愉悅又溫柔。 而他的右手,正握了一把锃亮的菜刀! 作者有話要說: 孟:重生打卡。得了,第一章就被媳婦兒拿著菜刀砍…… 本文前期略致郁,火葬場后甜回來2333 同系列輕松向《反派撿到憨憨總裁》專欄求收嘿,暗線秦家總裁的甜餅日常~ 第2章 “燕灰……”孟淮明喃喃。 轟隆—— 雷電劈開天幕,天地在暴雨中擁吻。 孟淮明視線guntang,落在燕灰的胸口,又狠又利,要把那一片骨rou灼出個窟窿。 臥房在明亮的天堂和漆黑的地獄間穿梭,巨大的光柱豁然而下,劈天裂地,將燕灰身后的玻璃窗炸亮。 電光映出他身體的輪廓,纖瘦,生機,雷暴澎湃的力量滋長了他的情緒。 燕灰滿足且愉悅,他翹起嘴角,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