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同樣是他從前沒有過的、很陌生的感受。

    林九會愿意做他的道侶嗎？秦停歌下意識的，讓自己不去想。

    “要我說呢，反正你也不在意他, 真的不如讓我帶他走。”賀易繼續嘲諷，“留到這里，也礙著您眼了不是？萬一您哪一天再不開心, 或者是有人說什么‘妖物’, 再來這么一出怎么辦？林九可經不起你折騰了。”

    賀易一邊說著, 一邊小心警惕著秦停歌一怒之下, 對他出手。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 秦停歌看向他的眼神中確實有著怒意，握劍的手骨節都微微泛白，但是他卻依舊沒有動手。

    秦停歌冷冷說道：“我不允許他走。”

    賀易：“林九想走, 憑什么不能走？”

    秦停歌沒有說話。

    “裝模作樣，道貌岸然。”賀易小聲嘟囔了兩句, 自知今日是帶不走林九了。他也不敢真的惹惱了秦停歌, 猶豫了一下, 看了一眼床上兀自發呆的林九，咬了咬牙, 決定先撤。他還不忘回頭喊了一聲：“林九，我改日再來，一定帶你走！”

    .

    秦停歌沒有攔他。

    林九在身后小聲地嗚咽，秦停歌幾乎沒有猶豫，看也不看賀易，走到床邊，小心地詢問道：“還在疼嗎？”

    “疼。”林九好像聽懂了他的話，虛弱地回道。他把整個人埋到被子里，秦停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林九現在一定很難受，要不然為何會聲音都微微發顫呢。

    “藥里已經加了鎮痛的藥材，”秦停歌有些焦慮，“還是很疼嗎……”

    他想了半天，狠狠心，伸手抱住了林九。

    林九有些驚恐，不住地掙扎，秦停歌努力安慰道：“別怕，我給你梳理一下靈脈，很快就不痛了……”

    他扣住林九地手腕，用自己的靈力小心地安撫著林九。過了好一會兒，林九才漸漸安靜下來。

    秦停歌低頭看向他，發現林九已經合上眼，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秦停歌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把他放回床上，蓋好被子，輕輕地走出了屋。

    .

    “沒想到啊九，”系統嘖嘖稱奇，“你現在裝可憐的水平可以的……”

    “裝可憐？我哪里有有裝可憐，”林九撇了撇嘴，“我難道不是真可憐？”

    “……”

    “而且我剛剛是不小心笑出聲了，”林九冷漠道，“忍笑忍得很辛苦，你懂嗎？”

    系統：“……我信了你的邪。”

    林九：“他們兩個都好搞笑哦，搞得像是很在意我似的。”

    系統“嘖”了一聲，說道：“看你對賀易這個態度，你確定是他對你下的手了？”

    林九冷哼一聲：“八成就是。他剛剛和我說話的時候表情不對……他要是什么也沒做，心虛愧疚什么。”

    系統琢磨了一下：“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他？”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九嘆氣，“我現在也不能沖上去就打他啊。”

    說話間，林九從被子中探出腦袋，左右看看，露出想要搞事的表情。

    “我提醒你不要亂來，”系統深吸一口氣，“你的一舉一動，秦停歌都能察覺到的。”

    “他好煩啊……”林九不滿地又把臉埋到被子里，“雖然賀易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說的倒也對。我覺得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了……之前輕信了秦停歌，在這里留了才幾天，都出了這種事，不走的話，難道要等著他在新婚之夜把我一劍穿心？”

    系統：“可是你怎么走？你能避開他？”

    林九呵呵一笑：“我就不信秦停歌會一直留在這里。他就沒有別的事要做？慢慢來，不急，總是有機會的。反正暫時他也不會殺我，趁機再蹭他兩頓飯。”

    系統：“你就關心著吃？”

    “不然呢？”

    系統無話可說。它糾結了半天，忍不住道：“那你還要再演好久的癡呆？”

    林九：“……不了，天天躺著也挺難受的。”

    系統有些疑惑：“你不是不想搭理秦停歌嗎，那你‘恢復神智’之后，不還是要像之前那樣哄著他？”

    “不用，”林九淡淡說道，“秦停歌現在還不會對我做什么的。”

    看系統不太明白，林九補充道：“在結為道侶之前，他想必是不會殺我的，他無情道不是還沒悟出來的么……而且，他現在在愧疚。”

    .

    林九又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才漸漸恢復了一點精神，也不再抱著被子發呆。

    只是恢復了神智的林九，不再像之前那樣活潑。他經常沉默地坐在窗邊，靜靜地看窗外的流云白鶴，一句話也不說。有人喚他的時候，他偶爾才會微微回頭，但是臉上的表情總是冷淡而拒人千里之外。

    他現在誰也不信任。

    在秦停歌來看他的時候，林九雖然克制著自己不去下意識躲開他，但還是對他有些抗拒。

    后來林九表現的太明顯，秦停歌就不再經常來找他了。只是有時候林九突然扭頭，會看見窗外一閃而過的人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

    林九也不去管他，只當做沒看見。

    他不去問秦停歌究竟是怎么想的，為什么先傷害他，偏偏又做出一副在意心疼的樣子。這個問題或許連秦停歌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有時候秦停歌會有些迷茫，他說不清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情，又為何會有這種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