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無力反抗，后者丟了也沒人在意。”

    她似乎看不見，只能憑借著江聲說話的聲音判別他所在的方位。

    于是摸索了兩下才摸到江聲的眼皮，她用最天真的聲音問：“你也是嗎？那種畜生？”

    江聲摸上她的手腕，毫不懷疑自己如果回答“是”的話，她會立馬把他的眼珠子摳出來，然后給自己空蕩蕩的眼眶裝上。

    他轉(zhuǎn)向她，啞著嗓子說：“我不是。我和你們是站在一個戰(zhàn)線的。”

    “我也和你們一樣，討厭那些社會的渣滓。”

    聞聲，那個女孩兒的手卸了力道，輕輕地?fù)Я艘幌陆暤牟弊印?/br>
    江聲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堵，悶聲問：“那個主神者有什么外貌特征嗎？”

    昨天見過的那個女孩兒歪著頭回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主神者想成為誰，就可以是誰。”

    “所以誰都有可能是主神者，也正因為如此，才需要你幫我們?nèi)シ直妗！?/br>
    江聲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仔細(xì)思忖了一會兒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們對于馬國昌的態(tài)度，更多的是鄙夷與不屑。如果單論惡意的話，或許還沒有他大。

    他舔了一下自己干澀的嘴唇，問：“明明那樣侮辱你們的是馬國昌，殺死你們的人也是馬國昌。你們?yōu)槭裁磪s只想殺死那個主神者？”

    她怪笑一聲，說：“馬國昌的仇我們自然要報。可是只要主神者不死，我們就永遠(yuǎn)無法真正地殺死他。”

    “殺死了一個馬國昌，又會有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馬國昌被創(chuàng)造出來，然后填補(bǔ)到那個位置上。”

    她嗤笑一聲，接著說：“而且馬國昌也未必不是一個可憐人。畢竟他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只是按照著別人意志而活著。”

    “他估計還以為是自己有本事，凡是都可以瞞天過海。”

    說到這兒，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而真正給予我們這些苦難的人是主神者。是他創(chuàng)造了我們，卻只給予我們黑暗與疼痛。”

    江聲這下算是聽明白了，他們口中的主神者，應(yīng)該就是玩家口中的設(shè)計者。

    而他們意思是：如果他們不殺死設(shè)計者，那么馬國昌即使是死了也會被重新刷新，就像是死去的玩家那樣，永遠(yuǎn)陰魂不散。

    他們甚至連完全殺死自己的權(quán)利都不曾擁有過。

    ——只要那個設(shè)計者活著，他們就永遠(yuǎn)只能帶著這種恨意活下去，只能永遠(yuǎn)地做

    不過，殺死設(shè)計者這種事江聲倒是從來沒有想過。

    他舔了一下自己干澀的嘴唇，有些心跳加速。

    那個女孩兒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是后悔了，上牙齒磕了一下下嘴唇，牽連出點血色。

    她大概是除了拜托江聲之外，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所以也不再像昨天那樣只是威脅，而是帶了些利誘的意味在。

    她說：“整個教師宿舍里只住了八個玩家。如果是一天死一個，那么等你們走的時候，也就只能活下來一到兩個人。你要怎么保證其中有一個人是你？”

    “但是如果你同意幫助我們的話，我們就會保護(hù)你。絕對不會讓你死在這里。”江聲垂下眼睛，做思忖狀。

    那個女孩兒連忙補(bǔ)充：“也可以幫你保護(hù)你那個叫周川的朋友。”

    她說：“他被這個游戲影響得太厲害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話，你們兩個絕對沒有辦法同時活下來的。”

    江聲點頭：“我同意了。但是我有幾個問題想問。”

    那幾個小孩兒都暗自松了口氣，擺出一副愿聞其詳?shù)膽B(tài)度。

    江聲：“第一個問題，為什么你反復(fù)在強(qiáng)調(diào)周川被這個游戲影響得太厲害了？畢竟關(guān)于這些游戲，他可比我有經(jīng)驗多了。”

    女孩兒回答：“就是因為他太有經(jīng)驗了，所以反而對這里的危險性會有更深感受。和他人之間刻意隔開的距離，還有昨晚的昏睡，都是他潛意識里的自我保護(hù)。”

    江聲抬眼看她，挑眉：“你在說謊。”

    那個女孩兒一哽，有些氣悶，連帶著身上的豁口都滲出點血。她癟嘴：“信不信隨你。”

    江聲不理她，問了她另一個問題：“每天晚上，真的每個宿舍都會有半數(shù)的人昏睡過去嗎？”

    ……

    江聲跑回教學(xué)樓的時候，秦爭正坐在樓下心不在焉地聽其他玩家之間的談話。看到江聲回來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江聲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驟然放松的表情。但是礙于在場的人太多，沒有細(xì)說什么，只氣喘吁吁地用手心在他背上摸了兩下以示寬心。

    不過秦爭還沒開口，林序倒是先忍不住了。

    他坐在一條小板凳上，看著江聲腦門上的薄汗，問：“你這是去哪兒了，累成這樣？”

    江聲隨口扯了一個謊：“去了一趟校外的小賣部，還挺遠(yuǎn)，累得我夠嗆。”

    林序瞇起眼睛，笑著問：“哦？那你買了什么？”

    江聲冷哼，心說我就是真去了也沒必要向你交代吧？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懶得在這種時候和他抬杠。

    “泡面。”江聲說，“學(xué)校的配飯?zhí)y吃了。就這樣吃一兩頓還行，一想到得吃七天就膈應(yīng)的慌。”

    說完，還怕大家不信，伸出自己鮮紅的舌尖，“怕趕不及，還燙了我一個泡。”

    秦爭：……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中午吃飯的時候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