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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在諷刺誰。陸衍也知道,氣的不行。被諷刺的當事人卻只在意既然不是她的孩子打擾別人上課,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留在學校里上課了。 她根本沒有想過那個女人憑什么做這個決定,更別說抗議。 而家長們一味地后退與忍讓的結果就是那個女人囂張氣焰的不斷滋生。 后來,那個男孩的mama匆匆趕來之后,二話沒說就臭罵了他一頓。 他唯唯諾諾地站在邊上,沒敢回嘴,他唯一堅持的就是“是我主動和他說話的”。 那個穿著得體的女人聽到自己的孩子在上課的時候主動和別的同學說話之后顯得有些怒不可遏。 大概就像是某個藝術家突然發現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杰作上有了一道瑕疵。 于是她和那個女人統一了口徑,覺得自己的孩子“擾亂了課堂秩序”。 她可能永遠也不知道當著一群同學的面被自己的家長重重地打在胳膊上有多疼。她說:“唐易,我對你很失望。” 不只是手疼,心也疼。 那個男孩,也就是唐易,卻不回應他媽的一番機關槍似的指責,只笑著抬起頭對陸衍說:“這是我第一次勇敢地承認一件事。” 不用撒謊也不用違心地討好任何人。可是眼淚卻從他眼睛里流出來了。 陸衍的臉色有些復雜,但還是伸出手給他揩了眼淚,安慰他說:“別哭。” 唐易的mama瞪大了眼睛,撥開他的手讓他滾遠一點,大概是覺得唐易就是被他帶壞的。 然后都不用那個女人發話,自動把他的東西收拾到書包里,連著人都一起打包帶回家去了。 后來在‘陸衍’mama的豁出去了的死纏爛打下,某個始作俑者卻在學校里留下了。 他看著旁邊空著的位置,思緒萬千,偷偷用手機在三人小群里發了幾條消息。 “真羨慕他啊,這個世界原本的陸衍。” “有一個這么膽小的人,在這么大膽地在保護他。”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當天,江聲在游戲里再次久違地體會到了上學的感覺,愣是把語數英政史地六門課都上了個遍。除了無聊之外的感覺就是累。人累,心也累。 不知道是不是玩家針對機制,老師上課的時候總喜歡嘲諷玩家。 例如語文老師點了個玩家讀文言文,那個玩家讀的磕巴,然后語文老師板著臉說著這樣亂讀可不行啊。結果自己講練習的時候也說錯了一堆知識點還無理力爭,死不承認。 江聲在心里嘲諷了回去,心想自己的專業素養比他還是強多了。 數學老師則拖著0.5倍速的語調講著直線與圓的關系,然后自以為很有趣地夸耀著自己畫的圓不同凡響,頗有種“驚天地,泣鬼神”的美感,順便把用剩下半截的粉筆丟在了某個正在開小差的玩家臉上。 英語老師則點了江聲起來回答問題,彼時他剛從抽屜底下找到要講的試卷,傻站了半天才找到四個選項在原文里的出處,勉強能判斷個誰對誰錯,結果她下一句就是讓他用英語解釋。 江聲用他的中國式發音流利地說了一頓中國式英語。如果不是各個玩家腦子里的弦都繃得太緊,不然就江聲那個蹩腳到姥姥家的英語發音夠他們笑一下午的。 倒是周川少見地彎了一下嘴角,要不是江聲回答問題的時候一直心虛地等他提示,可能也就錯過了。 江聲看著周川含笑的眉眼,突然覺得被點到回答問題其實也不是一件那么糟糕的事情。如果周川能頂著一張看起來聰明點的臉就更好了。 期間李夢羽回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江聲回看,她沖他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值得慶幸的是政治老師和地理老師兩個人倒是沒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是兩個優秀的老師,即使答錯了也不過是一句“你下去再好好想想吧”。給了諸多玩家唯二的喘息時間。 至于歷史老師,也就是班主任,在大家臨近高考一百天的時候還在為自己的評優評先不懈地努力著。 經常用著她那極其矯揉造作的聲音和惺惺作態的語氣拉著班里的學生陪她反復演練著同一節公開課里那僅有的那幾個知識點。 還賠上了他們整個三年都不曾見過的笑臉在模擬自己的公開課。 她最常問的問題就是:“這樣講會不會更好?”“這樣呢?”其實都一樣的爛。也并沒有人敢當著她的面說一句不。 至于那些學生,他們就像是她手里聽話的提線木偶,清楚明確地知道什么時候該輪到自己舉手提問了,什么時候又該輪到自己站起來回答問題了。一切都安排地那么井然有序。 江聲在課上偷偷地給一肘之隔的周川傳紙條:“你有沒有感覺很奇怪?” 周川垂眼瞥了一眼,回了個簡短的問號。 江聲龍飛鳳舞地在紙上快速寫下一大段話:“照成績單上寫的,我們扮演的角色應該成績都不算太差,可是就我們這個回答問題的情況,老師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江聲開始細數:“成績單上語文成績最好的玩家念不來古文,數學成績最好的玩家連個簡單三元一次也求不出……” 他一邊寫,周川一邊看,最終在他的話尾寫下了五個大字:“細節合理化”。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傳著紙條,江聲話多的手指頭有點疼。直到下課鈴聲打響,江聲才松了一口氣,兩個人終于可以改文字模式為語音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