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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做足了準備,甚至手觸碰到枕頭時,佟青下意識地后仰了身子,可什么也沒有發生。 厲承澤則是雙手都放在了床鋪上,確認安全后,還四處拍了拍。 “如果這是個鬼屋密室逃脫,我可不會睡在這張床上。”佟青客觀地給出意見。 這看上去太像一個必死選項了。 但是厲承澤卻揚了揚眉:“但這是個循環游戲,你這么愛冒險,不想體會一下失敗了會怎么樣嗎?說不準運氣好,直接從頭開始。” 佟青想了想也是,掀起被子看了一眼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床鋪,將一旁的水盆留了點水到碗里,端了過來——今天條件有限,只能洗個腳——就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下了。 厲承澤:“……”他究竟是該說佟青從善如流,還是該說他沒腦子,還是該說他太莽? “一起洗不。”佟青尚不知為什么厲承澤突然不說話了,還挺無辜地抬頭問他。 厲承澤徹底沒其他話可說,只得在佟青身旁坐下了。 匆匆洗畢,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冷,被子一卷就躺了下來,這時才發現小屋上方,正在發光的是一朵倒垂的巨大花蕊,此刻含羞閉合,光也就消失了。 四周陷入漆黑。這和城市里的黑夜不同,因為沒有光污染的緣故,四面就和墨水一樣黑,過了很久也看不出家具和門窗的輪廓。 好在厲承澤這么個大活人在身邊喘氣,不然這景象還挺瘆得慌。 話是這么說,佟青還是被這種絕對的安靜和漆黑弄得睡不著,半夜里就聽著自己的心臟砰砰跳動。 就在他的意識逐漸散去,他又強大精神集中注意力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佟青猛地竄起,一把就要把厲承澤一起帶下床。未料,另一只有力的手及時制止了他的動作,兩手合力,將佟青重新固定回床上。 黑暗中,近在咫尺處,傳來厲承澤有點睡意卻又有點揶揄的聲音:“怕成這樣還堅持要在床上睡?” 佟青本來繃著緊緊的神經,現在又被嚇得說不出話,緩過神來滿身冷汗,驚嚇之余,身體卻放松了,一陣的疲憊感突然襲來。 “睡吧。”厲承澤的話就像什么安眠的魔咒,佟青的雙眼皮支不住地下垂,他對厲承澤這突如其來的惡作劇無話可說,但終于還是一頭栽進暖暖的被子里。 第42章 童話(六) 一夜無夢,一夜無事。 第二天,兩人早上醒來,又是厲承澤去打水,稍作洗漱后,佟青去林子里摘了幾個果子。果子個個飽滿,葉子厚如棉布,顯然是種冬生植物,但竟然能在冬天結果,也算是對選手生存能力的寬容。 兩人在附近逛了一圈,確認周圍除了野兔外什么也沒有,就又晃悠來去。這么一走,他們才發現,實際這里居民的密度非常大,只是林木比較遮擋視野,這才讓大家有了各自的隱私空間。 他們每走出不到十米,就會看到另一座小房子,大多門口都添了個性化的籬笆,支架等等,頗有一番生活氣息。 照例說清晨了,可以出來活動的選手應當加快探索游戲和推進游戲進程,但連著經過的數十個小屋都房門緊閉,顯然屋主人還在呼呼大睡。 佟青不由想到:如果自己在這里住了幾年也找不到什么線索,可能也會變成這樣,睡到下午才出來活動吧? 他開始有些明白這節目為什么非得兩個人一起進行了,如果一個人獨自居住這么長時間,人真會瘋的。 清晨的廣場更是冷清了,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兩位不知疲憊的先覺站在那兒,守著永遠不滅的明辨之火。他身旁不遠處坐著的老頭,板著臉看了一眼兩人。 “這么一看,這老爺爺還挺孤單的,”佟青嘀咕了一句:“連先覺都是兩位,還能聊聊天。”雖然他們也并沒有聊天。 “你倒替他擔心,我看來找他聊天的選手每天也不下二十個。”厲承澤瞥了一眼老頭,不為所動。 老頭雖離得很遠,但卻仿佛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像牛一樣從鼻子里“哼”出了一聲氣,閉幕養神。 兩位先覺察覺到有人來了,齊齊看來,其中一位道:“是我們未來的國王與王后嗎?” 另一人說:“我看不像,他們看起來沒有相似的美德。” 兩句話沒頭沒尾,聽得人云里霧里,但佟青還是把關鍵詞記了下來,畢竟美德這個概念,還是他在這里頭一回聽到。他想到了什么,走近反問道:“什么是美德,美德可以抵消罪孽嗎?” 大先覺中的一位抬起頭來,露出蒼白的臉,哈哈大笑起來,對他的同伴說:“你看看,雅克,我們尊貴的客人是多么天真啊,他竟然相信美德可以抵消罪孽,要是如此說來,豈不是美德越多的人,就可以做更多的壞事嗎?我們崇拜的明主并不這樣計數。” 他的同伴雅克則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拉格,你在說什么?你簡直背叛了我們的明主,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美德更多的人呢?你走在這路上,隨便問問人,倘若他們足夠誠懇,不夸張不夸大,你便會發現眾人的美德總是差不多相同的。如果大家不避諱自己的錯誤和內心的隱私,就算是罪孽,誰也沒有出奇的。” 拉格顯然性格高傲,在外人面前被雅克這么一通說,蒼白的臉變得通紅,立刻反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