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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不喜歡小孩子吧,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且不說他對諾兒是怎樣的寵愛,就是對言言,也從來沒少了關心。在山上這些時日,每天都有專人告訴他們孩子的近況,吃了什么,睡了多久,笑了幾回,哭了沒有,事無巨細,賀林軒都要過問。 只是也決口不提回府的事,讓人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著什么。 直到登上船,李文斌還在想著心事。 樓船脫錨,離開海岸。 賀林軒沒有著急上船艙,反而帶著李文斌站在欄邊,看著漸離漸遠的南陵港。 半晌,賀林軒低聲說:“勉之,我們有諾兒,有言言,此生足矣。你答應我,那樣的事絕不會做第二次,不然……” 他俯下身,把聲音壓得更低,“我會發瘋的。也許會帶你去天涯海角,一輩子都不會來了。也許,在一個屋檐下,這輩子也不會再讓你和孩子見一次面。也許……” “林軒。” 李文斌打斷了他。 他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無力,也有些難過,卻認真地凝視著賀林軒,問道:“我說過很多次了,不會再那樣了。林軒,你告訴我,為什么這么不安?你,不相信我嗎……” 賀林軒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害怕。” 頓了很久,他嘆著氣說:“我害怕啊。” 李文斌渾身一顫,伸手握住他的手,“林軒,我沒事的。我好好的,就在這里,哪里也不會去。” 賀林軒低頭看著他,眼神溫柔,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包裹在這樣的注視里。 好一會兒,他抬手輕輕擦了擦李文斌的眼角,低聲道:“勉之,你是不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我反應這么激烈,甚至是偏激,嗯?” 李文斌點了點頭。 他是想不明白。 生子育兒不該是每對相愛的人的心愿嗎? 他不明白,賀林軒為什么會這么抗拒。 賀林軒輕聲道:“因為我死過一次,我知道,死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個不小心,就會失去很多很多。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不找不回來了。” 李文斌愣在原地,過了一瞬,才微微睜大了眼睛,驚愕,但更多的是茫然。 “林軒,你說的……” 是什么意思? 賀林軒微微笑起來,他抬頭看了看遠去的海岸,復又去看站在面前的人,將那些他以為要等到他和愛人都老到走不動路的時候,才會說出口的一些話,吐露而出,再無隱瞞。 “我以前,出生在一個南方小鄉村。比賀家村也沒多幾戶人家,當然了,那里和賀家村,和南陵都不同。在我們村里,每個人都可以上學,九年義務教育,不要錢的。文字,紙筆,知識,都是觸手可及的東西……” “那里沒有雙兒,我的父母在我七歲多的時候就離世了……” “那里出行很方便,有高鐵,有游輪,有飛機……一天時間,可以繞世界一周。唔,換個說法,從東肅山水鎮到南陵的話,在陸上走高鐵,早上出發,下午就能到了。往天上走,坐飛機的話,只要一個多時辰……” “那里要通消息,不用傳書,不靠驛站傳信。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你想說的話,在一個呼吸之間傳達給遠在千里之外的人。手機,電話,還有電腦,都可以做到……” 他和李文斌說起另一個世界,說起他的另一段人生。 他說起自己的經歷,說起自己的事業,說起那些和他喝過酒的朋友,說起《中華詩集》的出處…… 那些真實的,卻在記憶中變得有些失真的人和事。 那些在這個世界,竭盡想象力也無法捏造的景和物,在李文斌面前展現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他終于明白,這個男人的成熟并不是因為苦難的打熬,而是他真的歷經千帆。 他也終于明白,這個男人的想法為何總是與眾不同。 再沒有人比賀林軒更明白,知足和珍惜二字的重量。 他不貪心,只牢牢抓緊眼前人。 他,也不敢貪心。 “勉之,再活一世非我所求,但是遇見你,是老天爺給我最大的恩賜。我感激他,也感激你。勉之,這一生,能與你廝守白頭,足夠了。” 賀林軒擁著李文斌,低聲道:“我們都別貪心,就這樣,一天一天地變老,好不好?” “……嗯!” 李文斌用力抱緊他,用力地應允,用力地承諾。 他沒有問賀林軒會不會有一天,他也會像到來時一樣,突然地離開,因為后者也給不了他答案。 賀林軒始終是不安定的。 他在此間只是一片渺小的浮萍,放眼世間,唯有一個人,是他的根,能將讓他心有所棲,不再漂泊。 海水拍在船上,卷走了船邊兩人的呢喃低語,沉入海中。 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它帶走的,是怎樣奇妙而又沉重的秘密。 第165章 “……凡有地牧民者, 務在四時, 守在倉廩。國多財, 則遠者來。地辟舉, 則民留處。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 少年清越的聲音伴隨著棋子的落子聲, 不緊不慢地背誦著。 未想,才背到:“野蕪曠,則民乃菅。上無量, 則民乃妄……” 少年好聽的聲音驀地頓住。 聽見他停住了,原本在看棋譜的李信抬起頭,看了看棋盤,一下子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