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約定回程的時間，他們還不盡興，說什么都不肯走。

    要不是夫子虎著臉過來，他們或許真的能磨得大人們陪他們在泰安村里留宿一夜。

    “阿父，阿爹，你說你年休的時候我們?nèi)ツ抢铮€有果子摘嗎？”

    諾兒坐在浴桶里，一邊給賀林軒擦背，一邊興沖沖地問。

    賀林軒轉(zhuǎn)過來，也給身上抹了皂角滑溜溜的兒子擦背，彈了彈他的小鼻子，笑說：“你不是說自己是大孩子了嘛，怎么還只想著玩呢？”

    諾兒笑嘻嘻地用濕布巾胡亂給他阿父搓頭發(fā)，笑嘻嘻地說：“等回了書院又要抄書背書啦，我要趁現(xiàn)在使勁玩兒。阿父，不是你說的嘛，人生苦短，須及時行樂。”

    他學(xué)著賀林軒的口吻說完，抱著他的脖子哈哈大笑起來。

    “小混蛋。”賀林軒拍拍他的小屁股，“敢拿我說的話堵我了。”

    “哈哈哈。”

    父子倆笑鬧做一團(tuán)，李文斌拿了換洗的衣服進(jìn)來，好笑道：“快別鬧了，等會兒水冷了，該著涼的。”

    諾兒趕緊拿濕布往阿父身上抹，告狀說：“阿爹，都是阿父鬧的我，我可乖了。”

    賀林軒捏捏他的臉蛋，“你乖也沒用，我夫郎可舍不得說我。”

    “略略略。”

    諾兒朝他扮了一個鬼臉，對他說的瞎話表示一萬分的唾棄。

    等洗了澡出來，賀林軒把諾兒的頭發(fā)擦得差不多了，將他交給隨身照顧的小廝，吩咐道：“給他松散一下頭發(fā)，看著他，頭發(fā)沒干透之前，不要睡著了。”

    “是，大人。”

    小廝連忙答應(yīng)了。

    賀林軒對諾兒說：“乖兒子，你先回去，阿父去看看你阿爹。”

    諾兒討價還價道：“說好的，晚上我們一起睡。”

    “好啦，粘人精，阿父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shù)了。”

    賀林軒滿口答應(yīng)。

    諾兒皺了皺鼻子，走出門的時候還在嘀咕：“等我睡著了，你們就偷偷把我送走，有好幾次都忘了把我送回去呢……”

    賀林軒沒有聽見，他快手快腳地回了洗浴室，見李文斌已經(jīng)寬衣進(jìn)了浴桶里，眼眸微微一暗。

    他上前，撩開夫郎披散在浴桶外的長發(fā)，低頭親了親他圓潤的肩頭，輕聲說：“寶貝兒，為夫給你洗頭發(fā)，嗯？”

    李文斌眉眼含笑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諾兒在雙親的床上左等右等，直到睡著了，也沒等到他阿父阿爹回來哄他睡覺。

    此時，皇宮里，天順帝一家五口也是難得聚在一塊睡覺。

    長灝躺在最中間，一手拉著他二哥的手，一手拉著他阿爹。大殿下長淵和天順帝一左一右睡在兩側(cè)，聽他嘰嘰喳喳地說話。

    “回頭我也給諾兒說，不是只有他才有阿父阿爹陪著睡覺哩，我還有兩個阿兄，比他還厲害！”

    高皇后聽得忍俊不禁，哄他道：“是呢，你厲害多了。”

    “嘿嘿。”

    長灝洋洋得意地笑起來。

    天順帝今日依然忙碌，入夜時分才回轉(zhuǎn)后宮，就被兒子拖上床來。

    也是這會兒，他才有時間陪兒子說話，就問他道：“長灝，長泓，長淵，你們今日玩的如何？”

    “好玩呀！諾兒跟我比摘果子輸了，還耍賴從他阿爹籃子里偷果子，說是他摘的。哼，我都看見了！”

    長灝滿是得意道。

    長淵則不贊同道：“父皇，我們不是……嗯，不只是去玩的，是去學(xué)道理的。”

    天順帝和皇后聽得笑出聲來，問長子道：“哦，你們學(xué)了什么道理，說來與我同你阿爹聽聽。”

    長淵想了想，嘆氣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天順帝差點笑出聲來，“你就學(xué)會背詩了？”

    高皇后拍了他一下，說道：“我看長淵，是真的懂得這詩里的道理了。”

    長灝給阿兄幫腔，嗯嗯點頭說：“是真的好辛苦啊。我們割了一上午的稻谷，手痛，腰痛，渾身都痛。”

    天順帝笑出聲來，伸手越過夫郎點了點小兒子的額頭，“只割三束稻穗，怎么就累著你了。”

    “才不是呢，我們割了好多好多，一大片！”

    長灝說著，忍不住用手比劃，試圖告訴雙親是真的好大一片。

    長淵把他們踩踏了稻田，被賀林軒罰著割了半畝地的事說了，還心有余悸道：“我們一直在流汗，身上都是泥，臭死了。”

    高皇后感慨道：“現(xiàn)在你們該知道收成不易了吧。等你們再大些，能騎馬了，切記不要隨意踩踏農(nóng)田，毀了百姓的心血。”

    三個孩子自然都是答應(yīng)。

    天順帝看了看安靜地聽著家人說話的二子，笑道：“長泓，阿父聽說你帶回兩顆石頭送給我和你阿爹，這又是為何？”

    長泓紅著臉，小聲說：“本來，要送花的。但是叔父說，那花送人，不好。”

    “什么花？”

    自從長泓換牙，原本文靜害羞的他，更不愛說話了。

    天順帝順著他的話問著，想聽二子多說一些。

    長泓說道：“是一種紅色的沒有葉子的花，長在河邊，很好看。叔父說，說它叫……”

    賀林軒說了好幾個名字，他記得有些混亂，一時想不起來，不由有些著急。

    長淵替他解圍道：“就是秋豐紅。叔父說它有好多名字，還有人叫它石蒜花，金燈花，無義草，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