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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趕忙說道。 老頭左右一看,不滿道:“此處只有你們四個哥兒,不是這位小哥兒,莫非是你?” 他不大滿意地看了王氏一眼,搖了搖頭,完全沒了作畫的興致。 王氏氣得滿臉通紅,那老頭卻說:“也罷,你既付我銀子,我自然要將你畫下來。” 他說著,就歪歪扭扭地朝王氏走了過去。 王氏嚇得往后躲,尖叫道:“攔住他,快攔住他!” 他和張秋今日一人帶了一名小廝,卻都不敢和男人動手,自是攔不住人。 眼看老色鬼越靠越近,王氏驚慌之下,踩了自己的袍角,一下子滾進水里。 張秋和兩個小廝嚇得尖叫,朝王山等人吼道:“還不救人!” 王山恭敬道:“小人皆是罪奴,若輕薄了夫郎,到了公堂上便是斬立決的死罪。還請哥兒莫要為難我們。” 王氏在淺水中驚恐莫名,竟忘了起身上岸,一味呼叫。 但無人來救他便罷,最可恨的卻是那老頭咦了一聲,睜開朦朧醉眼,哈哈笑道:“哥兒年歲雖老,但這身段猶如陳釀哉,卻是越老越有滋味。不如我就做一副風韻猶存戲水圖,你看如何?” 王氏幾乎氣暈過去。 好不容易被小廝拉扯上岸,四人倉皇上船,逃也似的走了。 現在說起來,王氏還惱恨不已,勢必要讓何諺將那老色鬼發落了才罷。 張秋也哭道:“表哥,你為何如此待我?這讓我以后怎么做人,嗚嗚嗚……” 何張氏拍著他的后背,瞪著何諺道:“如此無中生有,侮辱哥兒清白的事你竟也能做的出來。讀圣賢書,就教會你做這樣不堪的事不成?” 何諺卻是強忍著,才沒笑出聲。 別個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那位“東肅第一畫”年初就被秘密帶去了京城,為皇帝的三千佳麗作畫了——很顯然,這位“畫菱老僧”是賀林軒安排人假扮的。 這一招真是夠損的。 可是一針見血,不失為一條妙計啊! 按下心中嘆服,何諺繃著冷臉道:“阿爹所說之事,與我無關,兒子問心無愧。不過既然阿爹問我的罪過,我卻也有話要問一問你。” “阿爹,你可知道我今日在桃花山是在宴客? 你可知道那位客人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又是否知道,你今日所做之事,會害我到怎樣的地步?你做這些事的時候,可曾為孩兒考慮過半分?” 他傷心質問,心寒和酸楚,并沒有一分作偽。 張氏臉色一變,隨即梗著脖子道:“秋哥兒不過是見桃花山上的桃花開的好看,想去采摘幾枝把玩,如何就是害你了?” 聽到這里,何老爺忍無可忍地砸了茶盞。 “蠢貨!愚不可及,當真是愚不可及!” 第66章 何老爺年長張氏二十歲, 當年迎娶雖有不情愿,但畢竟老夫少妻, 對他多有容忍。 可時至今日,張氏竟是變本加厲,連這樣的蠢事都干出來了。 更讓他心驚的是,張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有多蠢!有多不該! 再這樣下去,何家百年清譽遲早要壞在他的不知輕重上。 思及此, 何老爺再難啞忍。 “你素日心胸狹窄,拈酸吃醋,苛待小輩便就罷了。今時今日,你竟如此鼠目寸光, 敗壞我兒名聲!你如此作為, 何堪為夫,何堪為父?!” “來人, 把他給我帶下去,關在房里閉門思過!一日想不清錯在哪里,一日不許放他出來!更不許他見外人!” 說著,何老爺冷冷地掃了眼張家的兩個哥兒。 “老爺……” 張氏嚇呆住了, 待下人來抓他,才驚呼出聲:“老爺,你這是為何?你為何這樣待我啊?” 張王氏和張秋也忘了哭泣,呆呆地看著,不明白為什么何老爺要朝他們發火。 他們才是受害人,不是么。 “且慢。” 何諺忽然出聲阻攔。 張氏一喜, 正要讓兒子為自己求情,卻見他雙腿一屈,重重地跪在地上,磕頭道:“父親,兒子有一事,想請父親為兒子做主。” 何諺道:“孩兒不孝,未能為何家延續香火,不堪為人子——” “胡說什么,你快起來!” 何老爺也不料他會如此,連忙過去扶他。 何諺卻不愿起身,忍淚道:“子嗣天定,強求不得。可阿爹定要讓我為何家續香火,兒子也不忍他失望。” “在此,孩兒懇請阿父開宗祠,召宗族,為兒主持過繼一事。 藍家的十一郎君年方六歲,他雙親早逝,卻天資過人,又與我極為投緣。孩兒有意將他過繼膝下,日后,阿爹再不必為我膝下無人承歡而憂心了。” “什么,你要過繼藍家十一郎?!” 何老爺還沒說話,錯愕至極的張氏就大叫出聲:“不行,不行!我絕不允許!” 何諺看向他,道:“阿爹,我知道,我怎么做都不能讓你滿意,兒子如今也已心灰意冷。” “但你總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兒子不敢擔負不孝罪名,若定要我傳嗣,藍家十一郎從今日起便是我的親子。他聰慧乖巧,溫和孝順,阿爹也應當為我高興,再沒有遺憾了。” “不行!我不答應,我絕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