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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賀爺,如此,他們怕是不會善罷甘休。若還不走,屬下當如何?” 王山對于張三的夫郎早有耳聞,是個難纏且不在乎臉面的狠角色,怕只怕不遂他的意要大鬧一場。 但,賀林軒會怕無賴? 這可真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他笑道:“愿意給我面子,便是我賀某人的客人。若做不成朋友,自是好走不送。” 說著,他在王山耳邊如此這般地指點了應對之法。 聽得王山的眼睛睜得越來越大,看了看一派霽月清風的賀爺,很有些恍惚地走了。 賀林軒回到席上,李文斌忙問:“怎么了?” 賀林軒遞給他一個眼神,隨口道:“沒事,有人來四方來賀買上上賓,愿意出高價。他們怕我舍不得萬兩黃金,所以來問問我。” 李文斌一看便知他在胡說,但眼下既不方便說,回家再問不遲。 何諺卻注意到他剛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見賀林軒無意多說,便笑著道:“那林軒可舍得?” “自是舍不得。可誰讓君子一諾,千金不換呢?說出去的話,再有黃金萬兩都買不回來,我只能忍痛割愛了。” 看他一臉痛色,眾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秦老總算明白為什么徒弟說看不穿賀林軒這個人了。 與這后生兩面之緣,他便見識了對方的善變——風趣,慷慨,急智,威嚴,愛財,優雅,等等等等,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或許,在夫郎兒子面前的柔情細膩便是他的本性。 可要說他有何種潛力,是否還有別的面目,他也不敢下定論。 這么想著,秦老笑道:“方才聽你小子說要請我喝酒,我還道你大方呢。話我可先說了,我老人家囊中羞澀,可付不起酒錢。” 賀林軒聽得直笑:“您老這是在挖苦我,還是在挖苦何大人呢?” 何諺連忙擺手,“林軒,你一人足矣,可別攀扯我。” 眾人又是一陣笑聲。 秦老飲下杯中酒,笑嘆:“酒是人間佳釀,只可惜老頭子我不日就要動身去北地投親,卻要與美酒失之交臂嘍。” 賀林軒眸光一閃,邊給他斟酒邊道:“您切莫如此,若您要走,小子自然備上一車美酒,為您踐行。” “只是,北地苦寒,旱情比這里還嚴重,這兩年幾乎顆粒無收。今年若還如此,怕是會不太平。您不若留下,去信請您家人移居此地,不論是遠豐兄還是我,都有個照應。” “哎,多謝小友好意。可不到萬不得已,誰愿背井離鄉呢?” 秦老搖頭,婉拒了他的提議,隨后笑道:“聽林軒小子方才所說,卻是對北地局勢頗有一番見解。老朽愿聞其詳,你可愿說與我聽聽。” 何諺也放下酒杯看向他。 賀林軒搖了搖頭,沒有直接說話,反而問兒子:“諾兒,你告訴秦阿爺和阿伯,老黑什么時候才會生氣?” 諾兒眨了眨大眼睛,不大明白阿父為什么這么問,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說:“老黑脾氣很好的。” “只要不餓肚子,二黑小黑沒被其他野狗追著咬,它就不會咬它們,也不會叫。阿父,你知道的呀。” 賀林軒點頭,看向二人道:“人到窮途末路,與畜生無異。會生氣,會生亂,唯此二者而已。” 食不果腹,子孫難存。 若真到了這個地步,為人者,為人父母者,如何能不奮起反抗,嘶吼出聲? “林軒此言……甚是!” 沉默半晌,何諺才朝賀林軒敬了敬酒,仰頭把心中的沉郁隨著酒水一同飲下。 藍氏見狀,忙道:“今日賞景游玩,說這些做什么?來,我們共飲一杯,只說春色,不提其他。” 眾人紛紛附和,席間氣氛復又輕松起來。 秦老果然不再說起那些沉重的話題,只管逗著諾兒和他說話。 一老一小都笑瞇瞇的,很是投契的模樣,不一會兒就說到了一處。待午食吃完,手拉手在桃花樹下漫步,都沒停下話頭。 李文斌和藍氏則坐在回亭里,指點下人收拾殘局。 “……勉之?” “嗯?” 李文斌正望著秦老和諾兒出神。 ——曾幾何時,他也這樣被秦阿爺牽著,邊走邊問他祖父今日又教了什么書,他這里還有更好的故事要說與他聽。 聽見藍氏喚他,才趕忙收回心神,笑道:“嫂子,你瞧,諾兒和秦叔父都快成忘年交了。” 藍氏并未想到他處,看了兩眼,掩嘴而笑:“叔父童心未泯,卻是極有意思的長輩。” 李文斌點頭,自不能更贊同。 兩邊各有各的妙趣,另一邊,何諺壓低聲問道:“林軒,剛才王管家找你,可是與我有關?” 賀林軒本就無意瞞他,聞言,指了指眼前美景,道:“遠豐兄以為,這滿山桃花,開的可美?” “這是自然。林軒想說什么直說吧,別和我打啞謎。” 何諺未解其意,干脆讓他打開天窗說亮話。 賀林軒打趣他道:“桃花雖美,可是爛桃花開在自己頭上,這等艷福就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了。” 何諺愣了一下。 他怎么也沒料到竟是與此有關,蹙眉想了想,眉間的痕跡就更深了。 “你是說,方才有不速之客?可是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