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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良久,沈初一帖快要臨完,云王問道,“你今天又給小胖崽買了一只貓熊?” 這人的消息總是很靈通,從朝堂大事到雞毛蒜皮,沈初知道他神通廣大,有時候就很無奈,就算神通廣大也不至于每次都關心他這些雞毛蒜皮吧,很沒有隱私和安全感好伐,偏偏他還不能說啥。 “嗯,是只貓熊幼崽,可愛得緊。” 這人似發出一聲輕笑,“呵,那人也最喜歡這些可愛的幼崽,總是會在自己院里養一堆,讓人無可奈何——” 轉瞬又變了臉色,“你知道你今天見到的那個男人的身份嗎?” 沈初心知他說的是五皇子,在原文里云王和五皇子看似并沒有什么交集,雖然是叔侄關系,但一個是太后寵愛的幼子、皇帝的胞弟,在宮里的身份要比李狄這個不受寵的皇子來得尊榮多了。 而且云王在書里的設定也一直是閑散王爺,著筆不多,但是只要出場還是沒討喜的。不管是書里的人物還是讀者,都喜歡他風流瀟灑、生來富貴好命卻又渾不在意,說話分量重卻從來不愛多管閑事。 不管是當朝皇帝還是太子繼位后,都給了云王很高的榮寵。當然,云王沒有留下子嗣,這也是不被天子忌憚的重要原因之一。 云王以為他不知道,剛準備開口,卻只聽沈初平淡的聲音道,“他是五皇子吧?沒想到五皇子竟然已經回京了。” 李桓滿臉驚訝,不過轉念一想倒覺平常,這小孩聰明他是知道的,以李狄衣服上的蟒紋和具有特點的外貌,要認出來并不難。 他心里沒來由一股惱怒,面上卻不顯,“他很危險,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多說這幾句,以他不愛管閑事的性格,說得好聽是灑脫,說得難聽是自命不凡,從來未將凡夫俗子的喜怒哀樂看在眼里。自從那人去后,他的這顆心早已歸于死寂,余生所有的時間對他來說都不過如風中殘燈,只是用來懷念那個人的一切。 但是看著眼前這個與那個人七八分相似的年輕人,他總忍不住打破自己的習慣,做多余的事,說多余的話。他想,要是那個人如果有孩子,大概也會像這樣,他肯定也會當作自己的孩子疼愛。 沈初不明白這人的不悅從何而來,他當然知道五皇子是個危險人物啊,還是書里最危險的大反派,可、可是他能怎么辦?!他還得靠吸引大反派的注意力續命呢—— 沈初沒辦法將一切坦白,但是他最擅長陽奉陰違地敷衍了,他笑瞇眼道,“五皇子是天之驕子,草民不過一介凡夫俗子,離得本就再遠不過了。” 李桓竟然忍不住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覺得這小破孩真是欠揍,自己好心給他提醒,他倒裝作副乖模樣來敷衍他,以為他是好哄的嗎?! 李桓恨鐵不成鋼,不耐煩擺擺手道,“今天就到這,你回去吧”,說著從懷里掏出個金縷球的小玩意遞給他,“這個帶回去給小胖崽耍。” 說完便轉回身,躺在榻上看窗外已轉成的萬家燈火,不再看沈初一眼。 沈初無奈搖搖頭,覺得云王雖然看著還很年輕,但自己沒月來這兩三趟,還真跟探望慰問孤寡老人的感覺很像。這云王有時候的脾氣,還真跟老小孩差不多,難哄的很。 不過沈初也不介意,最開始只當是交易,現在倒成了他穿來這個世界生活的一種習慣。在明月樓頂層練字的時候,他能感受到一種寧靜的感覺。 離開明月樓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在明月樓看完一整個黃昏,也是汴京城最好的風景之一。 汴京城里還是相當的繁華,燈火星星點點。太學和沈初購置的院子都在外城,周邊要清凈很多,入了夜就只有尋常百姓家里透出來的一豆燈火,不打燈籠都還有些暗。 不過云王給他派了馬車,也不用沈初自己一個人走夜路。 到家后小胖崽都睡著了,李云娘還在堂屋點著一盞燈燭,邊納鞋底邊等他。 瞧他回來,立馬將留著的飯菜熱了熱,坐在邊上邊瞧他吃邊繼續納自己的鞋底。 沈初覺得云王這也忒不厚道了,留了他一個時辰也不給頓飯吃。 他瞧他娘湊著燈火有些費勁,忍不住道,“娘,這么晚了別納鞋底了,別把眼睛熬壞了。” 李云娘連連應是,手上的活路卻不停。 沈初瞧說不動她,覺得這情景和自己每次嘴上答應好卻不行動的模樣還真是像啊。 雖然他不是原身,但是三年來和沈母還有弟弟沈末相依為命,沈母對他們的疼愛還有弟弟的孺慕之情都是做不得假的,他也早把他們當成了親人。 “弟弟來信了,說不久他就要啟程回來過年了,大概臘月上旬就能到家。” 沈母激動得一下戳到了自己手指,高興道,“末兒今年要回家過年啊——真好——嗯,趕明兒我去東市買上一只羊、買點牛rou、豬rou、雞鴨魚之類的,好做臘貨。” “你弟弟不像你,就是個愛吃rou的,你也該多吃點rou,再多長點rou——” 沈初對每個母親生來養豬的本能無奈了,“現在才冬月初呢,還等過段時間天氣冷了腌rou才好。” 沈母點點頭,“也是。” 母子倆又隨便拉了點家常,將今天集市的收獲說了幾句,吃完飯后便收拾收拾洗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