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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夜生就這樣拉著云修立,穿行在危機四伏的巢xue中。兩人詫異的是,窟道里竟連個鬼影都沒有。穿過幽長的暗道,便是一間開闊的石室,四周巖壁上燃著火盆,這讓云修立恢復(fù)了些許視力。 一道黑影正坐在前方石榻上,他翹著二郎腿,手背托著側(cè)臉頰,幽幽笑道:“二位總算是來了,今日我大哥不在,我來陪你們玩玩。”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一點不像是駭人的厲鬼。 游光口中的大哥,便是那臭名昭著的惡鬼之首野仲,據(jù)說連閻王都降不了,此人不在正好,兩人心下都稍稍松了口氣。 “你把我家小鬼都弄哪兒去了?”云修立揮刀質(zhì)問。 羅夜生見云修立正惡狠狠地指著一旁火盆,不禁捂嘴憋笑,忙扶著他轉(zhuǎn)了一個方向,“大哥你指這邊嘞。” “你把他們弄哪兒去了!”云修立忍著尷尬,怒目質(zhì)問。 “都在這里咯。”游光抬了抬下巴,示意兩人看頭頂。只見石室頂部懸滿了酒壇,密密麻麻,而小鬼們都被封在了酒壇內(nèi)。 云修立看不清,還以為小鬼們都被困于xue頂,立即騰身躍起,欲揮刀破頂。不料一只兇獸突然從石縫中躍出,張著血盆大口咆哮一聲,登時將云修立震退了開去。 那兇獸人面虎足,長有鋒利的獠牙,尾部狹長布滿鉤刺,正是上古兇獸梼杌。它虎視眈眈地圍著二人踱步,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羅夜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兇獸,不由得往云修立身后躲了兩步。 “日巡小鬼就在這些酒壇里,保證一個不少。下面我們就來玩一個小游戲,我隨機取下一壇,你們猜里面有沒有小鬼,若猜對了,小鬼便還給你們,但若猜錯了,我就把小鬼吃掉。” 羅夜生挑眉道:“那如果酒壇里沒有,而我卻猜有呢?” “那我就把你塞到酒壇里,讓日游神來猜你在哪一壺。” 游光話音剛落,云修立就飛身強攻了上去,怒斥道:“誰要跟你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快把小鬼們交出來!” 他一動,梼杌也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兇獸咆哮,甩頭掃尾,刀刃劈擊鱗甲,擦出電石火花,場面一時變得烏煙瘴氣。 “那你呢,要陪我玩游戲嗎?” “你保證不耍賴,我就陪你玩。” “哈哈哈,好!”游光說著手臂一揚,袖中伸出細長的觸須,從巖頂卷了一壇酒下來。他摩挲著酒封,詭笑道:“猜,有還是沒有。” 羅夜生觀察著酒壇,皺眉糾結(jié)了會兒,搖頭道:“沒有。” “嘖嘖,可惜了。”游光作勢把酒壇內(nèi)的東西往口中倒,羅夜生不禁繃緊了神經(jīng),誰料對方又甩手把那壇酒扔了開去。“砰”地一聲脆響,水花四濺,意味著那就是一壇普通的酒。 “運氣不錯。”游光又用觸須從巖頂取下一壇酒,“再猜。” “還是沒有。” 游光戲謔地瞧著羅夜生,“你確定?” 羅夜生滿頭冷汗,但還是篤定道:“沒有。” “原來你不笨嘛。”游光說著甩掉那壇酒,又從頭頂取下一壇,在封口處輕輕嗅了嗅,“那這個呢,也沒有嗎?” 羅夜生不由攥緊了拳頭,日巡家的小鬼都是家人,一個都不能少的。一旁云修立還在和兇獸殊死搏斗,縱是剽悍如他,面對這野蠻狂桀的上古兇獸,也未免有幾分吃力。 “怎么,不敢猜了?” “我在想,如果這一次我還能猜對,你能不能讓我來選,只要我選對了,就把小鬼們還給我?” “也不是不可以,那你猜猜,我手中這壇到底有還是沒有?” 羅夜生遲疑片刻,咬了咬唇道:“沒有。” “哦?”游光不由得打量起羅夜生,懷疑這家伙是不是能看穿壇身,但這些酒壇都布有特殊結(jié)界,任他火眼金睛也看不出來才對。 “好——算你有點眼力。”游光說著又隨手將酒壇拋掉,“接下來就讓你自取,一旦你拿錯,就得被我裝進酒壇里,怎么樣?” “一言為定。”羅夜生走到眾酒壇下方,摸著鼻梁踱起步來,一副猶疑不決的樣子。游光悠哉地倚在石榻上,像看笑話一樣看著他。 “我就要這一壇!”羅夜生暗暗一笑,倏地飛身躍起,猝然拔出無極傘將其中一壇酒擊了個粉碎。 “你!你都是裝的,從一開始你就看穿了一切!”游光霍地拍案而起,惱羞成怒地瞪著羅夜生。 碎片激揚間,十六道光束瞬時旋轉(zhuǎn)開來,在這寬敞的石室內(nèi)飛旋著,一同聚到了云修立身上。察覺到小鬼們回歸,云修立頓覺力量大盛,金光護體,連放大招,把梼杌打得上躥下跳。 “我演技還不錯吧?”羅夜生機智地扶了扶鼻梁,其實他并沒有看穿酒壇,但他腰后的無極傘卻悄悄告訴了他答案。無極傘作為收鬼法器,對各路鬼魂都有感應(yīng),區(qū)分自家小鬼并不難。 “想來你也真夠惡毒的,無論怎么猜,一旦我錯了,要么淪為你的下酒料,要么小鬼們?nèi)姼矝]。”羅夜生不禁有點失望,看過游光的前世,他總覺得游光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人。 “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厲鬼,惡毒難道不是必須的嗎?”游光說著冷不防縱袖一揮,數(shù)十條觸須向羅夜生狂抽過來。 羅夜生當即揮傘抵擋,那觸須抽在傘頁上立時化作煞氣消散,但若抽到他身上,便會留下一道黑色淤痕,同時伴著徹骨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