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共攜手_分節閱讀_34
“是么?但愿是大哥想多了吧——”蘇祈容也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的時候,本來這個弟弟和自己最為親近,天天跟在自己身后,就算被自己欺負了也還是愛黏著自己,總是笑得天真又坦率。可是沈家血案的那一日,自從他和爹一起從沈家回來后,他整個人都變了。他開始變得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在思考什么。他很想問他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什么,卻又怕勾起他那些不好的回憶而遲疑著,最終什么也沒有問。想也知道,對于那么小的孩子來說,那日沈家的事情一定太過刺激了,也許過一陣子就會好了,他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蘇斂容卻再也沒有變回去。他雖然又重新展露了笑容,又開始和自己有說有笑,卻總覺得和從前不太一樣了。但是究竟是哪里不一樣,蘇祈容又說不出來。慢慢地,二人漸漸地疏遠,蘇祈容反而和蘇遠容走得近了。 他望著眼前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笑臉,明明那么俊逸儒雅,卻令人摸不透心思。 但是不管怎么說,他總是自己的弟弟,他應該相信他。 “你要記住,自己是蘇家的人,一定不能給九泉之下的爹娘丟臉。”蘇祈容壓下心頭隱隱的不安,叮囑道。 “那當然,這怎么可能會忘?大哥放心,我一定不會忘記爹的教導——”蘇斂容笑著應道,心底卻不屑地想:蘇家?蘇家有什么怕丟臉的?你若知道我們九泉之下的那個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不知道大哥你還笑得出來么? 午后,啟程之前,葉凌云前去拜別葉青陽和葉夫人。 葉青陽再三叮囑:“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涵兒。若有機會便將他帶回家吧,爹想見見他。” 葉夫人早已從葉青陽那里得知了一切事情,想起來就是揪心的難受,補充道:“若是涵兒愿意,就讓他搬到咱們家一起住吧。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一個人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葉凌云點點頭,躬身拜倒:“好。我走了,爹娘保重。” 葉青陽點頭道:“一切小心,平安第一。走吧,我隨你一起去拜別元師弟他們。” 父子二人并肩走到門口的時候,各派人馬早已準備停當。 此行兇險,貴精不貴多,各派多只有掌門人一人前去,只有華山派、點蒼山少數幾個大派多帶了一名精英弟子,加上蘇家兄妹、顧流玉和葉凌云,一行也不過十余人。 葉青陽向眾人拱拱手:“祝各位順利鏟除邪教,平安歸來。在下不便前去,就由小兒代勞,請各位盡管差遣。等各位回來之后,不嫌棄的話再來方外樓坐坐,在下等著為各位慶功洗塵!” 眾人紛紛回禮,口稱多謝。 元笑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拱手道:“青陽兄客氣了,本來就是我們強人所難,還請不要怪罪。借青陽兄吉言,若是到時候我們還有命回來,就厚著臉皮再來這里討一杯酒喝。” 葉青陽連連說道,“哪里的話,自古邪不勝正,只要諸位一心為蒼生行正道,一定能夠平安歸來。” 元笑笑道:“哈哈哈,說得好!時辰不早,我們這就動身了。青陽兄,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眾人打馬揚鞭,一路向川蜀方向而行。 在葉凌云的堅決反對下,蘇想容還是沒能和葉凌云同乘一騎,而是自己單獨騎了一匹,緊緊地跟在葉凌云身邊。 顧流玉也絲毫不放松,始終挨在葉凌云的另一側,齊頭并進。 于是這一路上,葉凌云就一直夾雜在蘇想容和顧流玉二人中間,二人都搶著和他說話,一個眼神火辣辣的充滿了歡喜和雀躍,另一個則是似笑非笑時不時夾雜一些黯然神傷,令葉凌云著實吃不消。 ☆、第四十六章 入甕 (1803字) 途中路過一個茶棚,眾人下馬休息,葉凌云趁機將顧流玉叫到一旁,說道:“我說阿玉,你老是跟我說話也沒用啊,你應該再主動一點直接一點,不用顧慮我——” 顧流玉則仍舊是那副似笑非笑風流倜儻的模樣,眨一眨那雙晶瑩流轉的丹鳳眼,笑著應道:“啊?哦——” 然而等他們再次上路的時候,顧流玉卻依然故我,只顧著和自己說話,偶爾和蘇想容說上幾句,基本上卻全是拌嘴,讓葉凌云又是嘆氣又是搖頭,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感。 蘇斂容遠遠地跟在后面,一語不發地看著葉凌云三人,眼中始終冷冰冰的。 眾人風餐露宿,夜以繼日地趕路,很快已經接近了龍門山脈。 越行地勢越是險峻,人煙逐漸稀少。 眾人以前從未到過這一帶,若不是有罄玉堂探查過靳川的弟子前來接應帶路,還不知要多繞多少冤枉路。 繞是如此,自從進入山區,由于山路難行,眾人不得不棄馬步行,為了節省體力又不能過度使用輕功,腳程大大減慢。 這一日是四月二十八,正是蘇斂容與韓硯沉約好的日子,眾人卻剛剛來到一個名叫青羅村的小村落,離靳川還有一段距離。 蘇斂容卻并不著急,他知道,既然他已將眾人引往靳川,韓硯沉自然有他的辦法得知眾人的行蹤而隨機應變,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探得最終的攻打方案然后想方法告訴韓硯沉。 青羅村說是一個村子,其實極小,全村連村長算在內也不過四五戶人家,以種田為生。 此時夕陽已西下,罄玉堂的弟子燕楚對眾人說:“各位前輩,這是到靳川路過的最后一個村子了,照現在的速度大概再走兩天便可以到達靳川。” 鐵玉門門主鐵鶴歉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在此休息整頓一下,商量好下一步怎么辦再上路。” 元笑想了想點頭道:“也好,趕了這么多天的路大家也累了,今晚便在村里借宿一晚吧。” 蘇祈容說道:“不如先商量好怎么辦再去借宿,以免驚擾到那些村民,不方便。” 元笑道:“還是祈容想得周到,大家可有什么主意?” 蘇斂容說道:“要我說,還是應該悄悄潛入,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槿霞仙子卻道:“可是這里人煙這么少,我們這么多人一路走來太過顯眼,如果靳川真的是描金谷的地盤,恐怕還沒等我們接近便會被他們發現,又怎么悄悄潛入呢。——說不定,我們現在就已經被盯上了——” “……”眾人覺得后背一陣發寒,紛紛四處張望,當然除了荒山村落什么都看不到。 關東劍客看著眾人四下張望的樣子,不屑地說道:“盯上就盯上了,怕什么!還商量什么啊,趁著現在血硯公子重傷未愈,直接殺過去多省事!” 濟塵道人搖頭道:“可是自從那日重傷血硯公子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就算你我也已恢復了七八成,那魔頭練的又是邪法,若是他傷勢已經痊愈,這樣硬來就太過危險。” 旦陽門門主關顯笑道:“濟塵道長未免太過多慮,我們受的傷再重也不過是普通的內傷,他血硯公子中的可是鴛夢,又豈是一般內傷可以比的。那日他強自運功了那么久,一定已經受了重創,就算有再古怪的法門再靈驗的仙丹,就算一時能恢復個七八成,也是丹田枯竭不能持久,功力大打折扣不說,若是他不好好將養一再勉強頻繁運功,還可能會損毀丹田自廢武功。像他這種傷,至少也需要閉關個一年半載才有可能完全復原。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道長又在擔心些什么呢?” “話雖如此……”濟塵道長還是顧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