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共攜手_分節閱讀_17
葉凌云帶著蘇氏兄妹和顧流玉向客廳走去,只見平素空蕩蕩的大廳此刻站滿了人,身著各派弟子服色的人們正在三三兩兩地交談,個個神情激憤,葉青陽則坐在大廳前方的主位上,正聽坐在一旁的華山派掌門元笑和點蒼山濟塵道長說著什么,面容嚴肅,一語不發。 葉凌云遠遠喊道:“爹,我回來了?!北娙丝吹饺~凌云出現,紛紛激動地說:“葉少俠平安回來了,真是太好了?!?/br> 葉青陽點點頭道:“回來就好,我有事問你,過來吧?!?/br> 元笑看著隨他一起進來的幾人,問道:“蘇師妹呢?怎么沒同你一路過來?” 葉凌云還沒回話,蘇想容已經控制不住地哭訴道:“娘、娘她在路上給描金谷的壞蛋害死了——嗚嗚嗚——” “!?” 眾人聽了不禁嘩然,議論紛紛。 “此話可當真?!”元笑震驚地問道。 葉凌云點點頭,輕聲道:“是。是晚輩無能,沒能保護好蘇伯母?!?/br> 元笑立刻轉頭對葉青陽說道:“青陽兄,事到如今你還能無動于衷么?你說要等蘇師妹來,聽她說說當時的情形到底怎么樣,可是現在蘇師妹已經被害死了!我們要是再不采取行動,還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被害死,你忘了當年的俠義心腸么?你真能坐視不理么?!” ☆、第二十三章 心思 (2155字) 葉青陽嘆了口氣,說道:“元師兄稍安勿躁,先聽凌云說說當時的情況吧?!?/br> 元笑強壓下內心的急躁,說道:“也好。凌云,快跟大家說說到底怎么回事?!?/br> 葉凌云便將路上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末了說,“蘇伯母的尸體我已命人抬進堂屋,和蘇伯父的骨灰放在一處?!?/br> 葉青陽點點頭,“可能確定是描金谷所為?” 葉凌云遲疑了一番,還是點了點頭,“應該是?!?/br> 葉青陽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濟塵道人開口道:“葉大俠,我知你退出江湖已久,所求不過是遠離風波平安度日。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譬如老道這種方外之人也不能真的遠離紅塵俗世。若是描金谷真的大舉前來侵犯,憑你葉大俠的名氣,就算你不去為難他,他真會放過你么?比起被迫的應戰,主動去出擊不是更有利么?” “是呀,請葉大俠深思呀!”眾人紛紛應和道。 望著眾人熱切的眼神,葉青陽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道:“再過兩日便是陌白的忌日,我要前去祭奠。此事事關重大,請容我好好考慮一番,忌日之后一定給各位一個答復?!?/br> 這時關西鐵玉門的門主鐵鶴謙忽然提議道:“還考慮什么,葉大俠?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就選在沈盟主的忌日當天在沈盟主墳前起誓,為沈盟主報仇,豈不是好?” “為沈盟主報仇!為蘇盟主報仇!”鐵玉門的弟子齊聲喊道。 其他各派弟子也群情激憤,跟著嚷起來。 葉青陽皺皺眉頭,示意眾人安靜,然后說道,“我知道各位為陌白報仇心切,在此多謝各位好意了。但陌白一向喜歡清凈,還望各位讓他好好安睡,不要去打擾。我答應忌日之后一定給各位一個答復,這幾日便請各位在我這山莊小住幾日,嘗嘗我方外樓的手藝,看看杭州西湖的風光吧。瑟兒,幫各位安排客房,讓范總管幫著祈容想容料理一下擎楓兄的后事。凌云,隨我去跟你娘請安?!闭f完對眾人一拱手,大步離去。 葉凌云連忙也拱拱手,跟著葉青陽離去,一路向后堂而去。 他悄悄抬頭探看葉青陽的臉色,卻完全揣摩不出父親的心思,不由內心有些焦慮: 如果父親最終決定擔任武林盟主之位,帶領眾人進攻描金谷,他該怎么做才能保護韓硯沉周全? 此時韓硯沉正在金陵。 他棲身之地名為“描金樓”,是金陵城中煙花巷陌里一座有名的青樓。所謂大隱隱于市,絕對沒有人會想到,這身處鬧市、大刺刺取名“描金”的青樓居然會是神秘莫測的邪教描金谷在金陵的分舵。 此時正是上午,一夜喧囂迷醉之后,歌停舞住,客人們多已離去,花娘們正在沉睡,描金樓里一片寂靜蕭索。 在花娘們院落的一角,有一條種滿了翠竹的小徑曲徑通幽,通向一座隱蔽雅致的小院落,內中有幾株光禿禿的梅樹,季節未到,梅花未開,一個身穿白衣、冰冷肅殺的清冷男子正佇立在一株梅樹下,手執一柄泛著淡淡青光的青玉笛,閉目吹笛。 這曲子哀戚蕭索,悵然寂冷,男子不知已經吹過了多少遍,本是熟悉已極信手拈來的,此時卻不知為何顯得有幾分浮躁,破壞了曲子原本的韻味。 男子放下笛子,停頓了片刻,又換了另一首曲子來吹,這次更糟糕,居然吹錯了一個音。 他不得不再次放下笛子,對著干枯的梅樹發了會兒呆,終于深深地嘆了口氣,將笛子別在腰間,向小院中的精舍走去。 這男子自然便是韓硯沉。 這幾日不知是怎么了,總是心浮氣躁定不下心來,總是一不小心便想到葉凌云溫暖的笑意,想到他憐惜地望著自己,說他愛他。 這個人不僅是個男子,還是個正道俠客,若是幾個月前有人對他說他會為這樣的人亂了分寸,他絕對不信,不僅不信還要冷笑著摘下那人的腦袋讓他為自己的荒唐言語付出代價。 可是此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冷聲叫道:“素卿,衡鈞,準備齋戒焚香?!?/br> 一直守在近旁暗處的素卿和衡鈞領命現身,素卿擔憂地說道:“可是少主,還有兩天,時間還未到——” “好歹已經殺了姓蘇的老賊,這次我要齋戒兩天!” “……是,少主。”素卿又擔憂地看了韓硯沉一眼,終是沒有再說什么,與衡鈞退下準備了。 二人端來熱水,拿來換洗的純白色麻衣,點燃香燭,便行禮退下,守在院落外面等候韓硯沉沐浴更衣。 韓硯沉素來不喜旁人近身,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因此沐浴梳洗的事情總是自己來,旁人連伺候在旁都不允許。素卿和衡鈞深知他的脾氣,一直退到很遠之處。 素卿遠遠地望著韓硯沉所在的精舍,擔憂地說:“少主這次回來,變了很多——” “……” “是因為那個男人么?”素卿見衡鈞沒有答話,繼續自言自語起來,她的音量放得很輕,并不擔心韓硯沉會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