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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余生為期_第2章

    在這件事情發(fā)生之前,周沁聽林霑的話,還在考慮,大學(xué)讓林羨像與她一起長大的許成雋一般,直接申請美國的學(xué)校。這件事發(fā)生之后,周沁的想法徹底改變了。孩子到底還小,自小就沒離開過身邊,又被周圍人保護(hù)的太好了,性子更比同齡人要單純稚氣許多,還是再等幾年再沉穩(wěn)一點吧。

    前車之鑒,這次周沁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心讓林羨住校了。大一還是要先過渡一下,住宿,等她大二大三了再看看吧。

    周沁這輩子都順風(fēng)順?biāo)?,個性向來驕傲,走路腰桿都挺得比別人端直,素來不喜歡麻煩別人,最害怕欠別人人情。但這一次,為了她的寶貝女兒林羨,她愿意破例低頭一次。

    思慮再三,又與林霑商量了一番,她決定給蕭菀青打電話。

    蕭菀青的父親與周沁的父親是幾十年的同事、朋友、老鄰居,故而,雖然蕭菀青比周沁小十一歲,二人卻也算從小相識一起長大;兼之,蕭菀青父親和林霑的父親也是多年同窗;再則,蕭菀青后來讀研,成了周沁父親的弟子,兩家感情就更為親厚了,她們二人更是親如姐妹了。

    后來因為蕭家的變故,蕭菀青離開了北區(qū),幾乎不再踏足這個傷心地,二人一年也見不上幾次面了,有逢年過節(jié),雙方始終都記掛著對方,電話、禮物來往問候。把林羨托付給蕭菀青,周沁覺得心理壓力小一點,好開口一些,而且蕭菀青為人周沁再了解不過,把林羨交給她,她是一百個放心。

    打定了主意,周沁說做就做,撥打了蕭菀青的電話。坐在一旁的林羨偷偷地豎起了耳朵想探聽她們的談話,奈何電話隔音效果太好,她只能隱約聽到話筒里有溫柔悅耳的女聲流出,卻聽不清對話。

    一通電話,不過短短十來分鐘,她們便定下了林羨接下來一年的歸宿——林羨借住蕭菀青家,午飯林羨在學(xué)校食堂解決,早晚飯蕭菀青若是有時間就做,沒時間就讓林羨自行解決。周沁提出給蕭菀青支付住宿費和生活費,蕭菀青嚴(yán)詞拒絕了,周沁想著日后用其他的形式回報給蕭菀青,便也按住不提了。她把蕭菀青視若親妹,自是不會虧待她的。而后的三十分鐘,周沁與蕭菀青在電話里開始閑話家常,言笑晏晏,留下事件的當(dāng)事人——林羨,一臉茫然。

    啊,喂,媽,你到底都和人家做了什么交易???

    自從蕭家出事,蕭菀青離開北區(qū),林羨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有再見過她了。她對蕭菀青的印象,也隨著歲月的流逝、年歲的增長而逐漸淡去。模糊的印象中,都是幼年時對她的驚艷與憐惜。她記得,蕭菀青是一個極美,極溫柔的女人,笑起來,雙眸明媚得像是和煦的日光,溫柔得像是含了一泓泛波的秋水。

    如果,如果沒有當(dāng)年生日宴上的那句傻話,借住蕭菀青家,大概會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選擇了。當(dāng)年她求嫁蕭菀青的童言,早成為了多年來大家取笑她時的談資了。早些年的時候,林羨剛剛真正明白婚嫁的含義時,被調(diào)侃時還會害羞不好意思,后來,她的臉皮隨著她的年歲一起與日增長。臉皮厚了,想開了,她偶爾還會在別人調(diào)侃她的時候,附和玩笑一句:“蕭阿姨要是還那么美,我現(xiàn)在也愿意嫁啊。”

    但是,想開了是一回事,真正要面對緋聞對象本人了,又是另一回事啊 。林羨捂臉,她突然就有了幾分莫名的緊張忐忑。

    歲月是把殺豬刀,蕭菀青比她大14歲,算年紀(jì),她今年31了。31歲,是女人氣質(zhì)正當(dāng)風(fēng)華的年紀(jì),卻也是女人容顏逐漸凋殘的年紀(jì)。她突然有點害怕,曾經(jīng)她心目中的仙女jiejie,多年后再次再見,又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然而,不論林羨心中作何感想,心思如何百轉(zhuǎn)千回,與蕭菀青相見、同居的日子,隨著暑假的消逝,卻是與一日日地近了。

    8月24日,天晴,萬里無云,宜嫁娶、赴任、入學(xué)、搬家。

    吃過午飯,周沁便幫著林羨收拾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帶上林羨,開了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往南區(qū)蕭菀青家去了。

    一路上,周沁絮絮叨叨,不厭其煩地叮囑著林羨:“雖說我們和蕭阿姨關(guān)系親近,但別人家終究是不比自己家。住在你蕭阿姨家,你手腳勤快點,不能再和在家里一樣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了?!?/br>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林羨,烏黑亮麗的長直發(fā)束成高高的馬尾,穿著干凈的白T恤、天藍(lán)色牛仔背帶短褲,白皙明艷的臉上掛著幾分無奈的笑意:“媽,我知道了,你都說八百遍了?!?/br>
    周沁斜了林羨一眼,沒好氣道:“嫌我啰嗦了是不是?我不多說幾遍你會記得住?在家里的時候,我和你說多少遍了,外衣我可以幫你洗,內(nèi)衣褲你要自己洗完澡隨手就洗了,你做到了嗎?每次一說你你就‘好好好,我知道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結(jié)果呢,你哪次真地改正了。”

    林羨被抓到小辮子了,眼見周沁要開始翻舊賬了,她尷尬地笑了兩聲,開始懷柔政策,討好地往周沁身上靠去,用臉蹭了蹭周沁的肩膀,撒嬌道:“因為你是我mama嘛,我怎么做你都不會真的生氣不喜歡我嘛?!?/br>
    周沁哼了一聲,臉色陰轉(zhuǎn)多云,口氣也軟了許多:“所以你就有恃無恐了?坐直坐好了,我開車呢?!?/br>
    林羨“嘿嘿嘿”地笑了兩聲,坐直了身子,笑道:“媽你別擔(dān)心了,你說的我都知道啦。在家里因為mama太可靠了,所以我才忍不住偷懶了,出了門我還是很正經(jīng)很可靠的,自理能力超強!你要相信你女兒?!?/br>
    周沁忍不住被她的自賣自夸逗笑,輕笑了一聲道:“最好是這樣?!?/br>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說笑笑,倒是過的也很快。

    蕭菀青已經(jīng)和小區(qū)保安打過招呼了,所以車到了蕭菀青小區(qū)樓下,周沁探頭和保安說了一下蕭菀青的名字,保安便放行了。

    周沁找了個公共臨時停車位停好了車,便指揮著林羨拖了行李箱,自己也拎著兩包行李往蕭菀青住的3號樓走去了。

    剛進(jìn)電梯,蕭菀青的電話就過來了。

    電話里,蕭菀青問周沁:“姐,你們到了嗎?我下樓去接你們?!?/br>
    電梯“叮咚”一聲響了,門開了,周沁一邊往外走一邊笑說:“我們到了,你不用下來了,出來開個門就好了。”

    不過幾步路,她們就站在了蕭菀青家門口。幾乎同時,門“啪嗒”一聲就打開了,下一秒,一個長身玉立、溫婉秀麗的女人就出現(xiàn)在了林羨的眼前。

    她亭亭立于門前,穿著再簡單干凈不過的棉質(zhì)白T恤,灰色的居家休閑褲,披肩的栗色長發(fā),發(fā)梢微微卷起,一雙帶笑的眼睛,一如當(dāng)年,溫柔得似水泛波。

    林羨沒有聽清楚周沁和她寒暄了什么,就被周沁輕輕地拍了一下肩膀,提醒道:“你發(fā)什么呆啊,和你蕭阿姨打招呼啊?!?/br>
    林羨這才回過身,抬眸與蕭菀青對視,觸及蕭菀青那一雙含笑的雙眸,她騰地就覺得臉有點熱。她冷靜了一下,揚起嘴角喊了一聲:“蕭阿姨好……”聲音是少女特有的清清亮亮。

    說完,她又忍不住玩笑般解釋了一下:“蕭阿姨比以前更美了,我忍不住都看呆了。媽,你好壞,讓我喊蕭阿姨,都把人家喊老了,我覺得最多也就只能喊個jiejie?!?/br>
    她這話雖是玩笑,但卻發(fā)自內(nèi)心。歲月的流逝,不僅沒有銷蝕蕭菀青的容顏,反而為她積蘊了動人的氣韻。若說曾經(jīng)的蕭菀青是清麗的清水百合,那么而今的她,當(dāng)是一株出塵的空谷幽蘭了。

    然而,她話音剛落,周沁便忍不住在旁邊輕聲笑開,挪揄道:“那你也喊我一聲jiejie來看看?我和你蕭阿姨一輩的,怎么不見你覺得喊我mama把我喊老了。”

    蕭菀青溫柔地注視著林羨,盈盈而笑。她伸手照著林羨的身高在自己的額前比劃了兩下,溫柔笑道:“羨羨長大了,嘴還是這么甜,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到我的腰上呢?!闭f罷,她彎下腰,從林羨身旁一手提起周沁放置在地上的行李,一手拉過林羨的行李箱,招呼道:“別站在門口說話了,我們進(jìn)去吧?!?/br>
    她的發(fā)絲隨著她彎腰的動作,從頰畔縷縷滑落,像電影的慢鏡頭一般,一點點,映入林羨的眼簾。一縷發(fā)香,悄然縈繞于林羨的鼻尖……

    周沁輕輕地推了林羨一下,低聲道:“你又發(fā)什么呆呢,幫你蕭阿姨一起提啊。”

    林羨一下子如夢初醒,跨步上前要奪蕭菀青手上的包:“蕭阿姨,我來提就好了?!?/br>
    蕭菀青沒有松手,微微側(cè)頭笑道:“沒事的,也不重,就幾步路,我直接提到你臥室吧。”說完,她回過頭對周沁說:“姐,你也進(jìn)來看看我?guī)土至w布置的臥房怎么樣,有沒有缺些什么。”

    林羨不好意思直接松手,于是她只能與蕭菀青并肩而行,一起提著那袋行李包。

    周沁關(guān)上了大門,聞言朗聲笑應(yīng)道:“你布置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看不看?!闭f完,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樣,笑著叮囑蕭菀青:“林羨她不懂分寸,小菀,你以后別慣著她,該怎樣就怎樣,不然她就該得寸進(jìn)尺了。“

    林羨嘟嘴不滿道:“媽,我怎么就不懂分寸、得寸進(jìn)尺了?你這是赤裸裸的污蔑,我在你心里就這么個形象嗎?”

    周沁沒好氣道:“你就這形象,我是你媽,我還不懂你嗎?我是怕你蕭阿姨以后被你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br>
    蕭菀青進(jìn)了林羨的臥室,把行李輕輕放在了地上。她聽著林羨母女兩的斗嘴,輕輕把垂落的額發(fā)順到耳后,抿著唇溫柔輕笑,笑意溢滿雙眸,燦然若星。林羨回過頭,看見的便是蕭菀青這副模樣,突然,就有些訕訕。

    怔了怔,她看了看手表,提醒周沁道:“媽,四點了,你不是說你六點學(xué)校要開會嗎?再不走來得及嗎?”

    周沁本想幫她整理行李的,一看手表,還真是要來不及了。她不好意思對蕭菀青道:“本來想整理好東西,晚上一起吃飯的。餐廳都訂好了,可學(xué)校臨時通知要開會,我不得不趕回去。”

    蕭菀青善解人意道:“沒事的,姐,我們之間需要這樣客套嗎?飯什么時候都能吃,你先回去忙吧。”

    周沁點點頭,舒心笑道:“那改天有空了我們再聚?!?/br>
    蕭菀青也笑:“恩,溫桐也好久沒見你了,也一直念著什么時候聚一聚。”溫桐是蕭菀青讀研的時候的同學(xué),同為周沁父親的弟子,周沁的師妹。

    周沁爽快道:“那正好,什么時候我們約個時間地點,我來做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