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流]驚悚之書_分節(jié)閱讀_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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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陽冰只感覺到自己那愚鈍的大腦發(fā)出瀕死的信號,天地俱是一暗。 他看到一些極古怪的畫面。 他看到一群類人生物在不知名的空間中游蕩著,它們兩足站立,身上披著膠質(zhì)的外衣。用哭泣一般的聲音嚎叫著。它們的外表丑陋、猙獰、令人看了作嘔,它們哭泣一樣的嚎叫穿透人的耳膜,讓人頭痛欲裂。 而這些游蕩的怪物背后,是正在旋轉(zhuǎn)扭曲的空間。 那是一扇……門嗎? 楚陽冰一時難以找到詞語形容它。 空間在那里扭曲、旋轉(zhuǎn)著,參天的石柱聳立,一扇扭曲的巨門橫亙在空間中,門上的浮雕指示某種怪物符號般的形象。遍布鱗片的柔軟頭顱、延伸的觸須、龐大而怪異的軀體,那浮雕甚至讓楚陽冰誤以為同時看到了章魚、巨龍和扭曲的人體。 那絕不是人類的想象力能夠描繪出來的形象,要知道天才的大腦對比宇宙和自然都顯得平庸而無力,更何況是普通人的大腦呢? 人在見到過太陽之后才會有光明的概念,在看到大海之后才能想象出藍色的無垠。如果楚陽冰沒有看到過那邪神的樣子,他絕不可能單憑想象描繪出那怪誕而恐怖的形象。 柏拉圖曾經(jīng)向世界宣告他的理念論,他說意識是世界的影子,對那些變換的、流動的事物,人不可能有真正的認識。 那些沒能走出洞xue的愚人們宣稱這世上除了墻上的影子之外別無他物[1],可總有一些遠別于常人的人,他逃出冗長的洞xue,看到過太陽的真形。 而在他看到太陽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此顛覆。 他以為的物不是物,他以為的真不是真。 他想向他的同類解釋這個世界的真相,但他在同類看來他似乎比見過太陽之前更加愚蠢和瘋狂了。 人類曾居于山頂洞xue,可誰又能證明人類曾真的走出過洞xue呢? 而那些與人相類的丑陋恐怖的怪物就居于洞xue之中,穿行于地底,鏈接著幻夢,把守著那不應(yīng)該存在的巨門。 無數(shù)畫面和信息瘋狂地涌入楚陽冰的大腦,幾乎要湮滅他可憐的自我意識。 他看到無數(shù)事物在星辰誕生之前就已誕生,在星辰毀滅之后仍未毀滅。他看到夜色中的峽谷如怪物張開腥臭的巨口,慘白的月光漸漸變換成古怪的形態(tài)。 而更讓人瘋狂的是,那扇巨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打開了,那難以形容和描摹的巨門向內(nèi)旋轉(zhuǎn),空間、物理和透視的法則似乎全然再此失去了作用。在其內(nèi)無盡的、有形的黑暗中,有某個存在掙脫桎梏,歷經(jīng)萬古而蘇醒。 群星已經(jīng)排列就位,它的信徒等待多時。 瘋狂和驚恐的情緒幾乎沖毀楚陽冰的意識,人在大恐怖之前脆弱的可憐。 他感覺自己在無聲的驚叫、竭盡全力的吶喊,而他之于那存在發(fā)出的聲音,無異于螞蟻在向星球吶喊。 所幸那些那些荒誕的、瘋狂在那扇門打開后戛然而止,楚陽冰猛然回神,他發(fā)現(xiàn)他還站在科爾溫的面前。 科爾溫坐在那把孤零零的椅子上,他的對面,天空和大海相接,最無垠的一切在他面前相會。他是見證者,是目睹著,是親歷者。 他的目光帶著一種無機質(zhì)的空洞,而這目光在此時的楚陽冰看來又有了別樣的意義。 楚陽冰看著科爾溫啟唇,他在說話,楚陽冰聽不懂科爾溫在說什么,但他確定那絕不是人類的語言,那聲音也不僅僅來自于他自己,而是來自于群體。 祂、祂們,附在他身上,借由他的口,與他一起說。那聲音立體而嘈雜,混沌而朦朧,仿佛是穿透了層層虛空降臨在此處。椅子上的人類是個空殼,他就像是耶穌的雕像、佛祖的金身,他是舊神的神像和外衣,他坐在椅子上,卻如同端坐神龕上,傳達著某種旨意和神諭。 古往今來,所有信奉那些超然存在的人總希望對方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渴求著對方給自己零星可憐的回應(yīng)。他們像病態(tài)的奴隸愛著自己的主人,奉上一切只為得到一句低語。 科爾溫無疑是他們之中幸運的一個,因為他曾聽、曾見、也曾說。 楚陽冰則是比較可憐的那一個,那聲音如同某種白噪音一樣浸泡著他的大腦,他如嬰兒回歸zigong一般拋棄了所有的思考和自我意識。 模模糊糊地,好像有人碰他,這個思想一閃而逝,轉(zhuǎn)瞬湮沒。 下一刻,他徹底沉溺。 當!當!當! 楚陽冰是在床上忽然驚醒的,他陷于柔軟的被褥中,醒來后之前的一切都灌入他的腦海。 楚陽冰掙扎著想起身,四肢卻有些不聽使喚。 旁邊有人抱住他,說:“沒事了,慢慢來,冷靜下來……” 楚陽冰的身體神經(jīng)質(zhì)抽動了一下,他一點點扭頭,在那人熟悉的臉撞入他視線的時候,他喉間泄出一聲嗚咽。 陸飛沉!是陸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