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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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筱手里拿著手機在宿舍各個角落里走來走去,嘴里念念有詞。被安排和她一個宿舍的張姐問:“周筱,你在干嘛???” “尋找傳說中微妙的信號?!?/br> 張姐勸她:“你就算了吧,第一天我就把這個鬼地方每個角落的試過了,就差沒鉆到床底下去了,一格信號都沒有。都不知道這是什么鬼地方!” 唉,周筱嘆了口氣,她也想算了啊,但是……蔡亞斯查勤查得緊啊。 沒錯,她和蔡亞斯在一起了,一個星期前正式開始的,現在還處于別扭階段,她已經三天沒和他聯系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為她后悔了。 其實,她是真的后悔了。沖動是魔鬼啊,魔鬼! 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她和蔡亞斯都喝了點小酒,她就開始胡說八道起來,然后就把簫晉這個小插曲告訴了他,他真的就臭罵了她一頓,本來她一喝了酒就很容易哭,于是她就被他轟轟烈烈地罵哭了,她老遇人不淑也很難過啊,他怎么還可以罵她呢?“蔡亞斯,你混蛋,我都這么倒霉了你還罵我!”蔡亞斯被她一哭反而手腳無措起來,一驚慌就摟她入懷,她被他一摟就嚇傻了,哭不出來了。他等她冷靜下來后松開她,兩手撐著她的肩膀,用溫柔得可以擰出水來的眼神看著她說:“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不如就讓我照顧你吧?” 很久了?那……那高一的時候為什么……為什么冷落她?當年他兩剛上高中,剛住宿,新的環境和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讓他們兩個總是同出同入,一起吃飯,一起念書,周末一起回家。于是流言蜚語就出來了,然后蔡亞斯就不再和她一起吃飯、做作業、回家。她還很清楚記得有一次她提著一桶熱水要回宿舍洗澡,當時下了一點小雨,路有點滑,所以她提得很吃力,剛好蔡亞斯和幾個男同學迎面走來,她求救地望向他,他假裝沒看到地和她擦肩而過。雖然隔了一會兒之后他掉過頭回來幫她提水,但是她還是有被嫌棄的感覺。所以雖然后來他們還是很好,她一直都覺得他其實并不想和她在感情上被牽扯到一塊。 “嗯……什么時候的事?”她有點被嚇得六神無主。 “不知道,應該很久了,但真的確定我喜歡你是你和趙泛舟第一次分手的時候。我覺得我守護了那么久的女孩怎么就被別人欺負了呢?她怎么會哭得那么難過?我為什么會這么難過她的難過?我居然讓她被人欺負了?”這倒是真的,他們倆一起長大,她在他的庇護下從來就沒被誰欺負過,事實上她小時候倒是常常仗勢欺人。 他的眼神很……魅惑。就好像在說:“你不是餓嗎?我給你一只大雞腿?!边??這個比喻聽著怎么那么別扭啊?可是她是真的餓了,喝酒前就沒吃多少東西。 唉……別再用這種眼神看著她了,她是革命立場十分不堅定的人,當年清醒的時候還隨隨便便就給趙泛舟的糖衣炮彈攻下了,何況現在她還喝了點小酒啊。 “你怎么說?”蔡亞斯用眼神狂電她。 “我……我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說。 “那……不如我們試試看,合適的話就在一起了,不合適隨時都可以喊停,而且無論結果是什么,絕對不影響我們多年的友情?”他開出了一個鮮嫩多汁的條件,她有點蠢蠢欲動,可是……她雖然喝醉了,該有的顧慮還是有的。 “你覺得呢?而且我們的交往可以先不讓家里人知道,等到真的穩定了再說?!彼芳恿艘豁?。青梅竹馬果然就是青梅竹馬,一下子就知道她在擔心什么,不然按他們兩家的交情,今天交往明天就會被押去結婚。 “那……好吧?!痹捯怀隽松嗉饩秃蠡诹耍薏坏贸樽约阂欢猓l什么神經啊她?!現在可好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當晚回到家周筱一直無法入眠,酒精在肚子里燃燒著,她心好空,蔡亞斯不比簫晉,她答應了蔡亞斯就一定要全心全意,不能有半點分心,也就是說,她得把趙泛舟從心里某個角落清走,用一顆完整的心來迎接蔡亞斯的進駐。這樣的想法有點像惡心的文藝女青年,但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接下來兩人約會了三次,停留在牽小手的階段。說起來好笑,第二次約會的時候,兩人并排走。她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蔡亞斯的手從口袋里拿出來又放回去,拿出來又放回去,如此重復了好幾次之后總算突然牽住她的手,動作之迅猛,她一度懷疑他是想把她的手擰下來。而且大冬天他的手心居然都是汗,估計是緊張出來的,牽一牽,搞得周筱的手心也都是汗。兩人一路都很安靜,相對無言,唯有汗千行。 周筱拿著手機剛要走出宿舍,張姐叫住了她:“不用出去了,我早就試過了,外面也沒信號?!敝荏銦o奈地折回來,坐在床上和張姐聊天:“中國移動不是承諾說舉報沒有信號的地方可以得到獎金200元,我們去舉報吧?!?/br> “有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去舉報,最近缺錢呢?!睆埥愫芗拥卣f。 周筱笑笑:“我也是聽說的,你有沒有那么缺錢啊?” “我要結婚了啊,結婚是不會嫌錢多的?!睆埥阏f。 “你要結婚了?我怎么沒聽說?” “呵呵,還在計劃中,總要有錢才能結啊。”張姐笑嘻嘻地說。 “那你計劃中的老公怎么樣啊,怎么認識的?交往多少年了?”周筱有時是挺三八的一個人,尤其是在這種沒有其它娛樂的地方,只能聽聽八卦打發時間。 “呵呵,就是我喜歡的那樣啊,我們是小學同學,在我們公司附近的餐廳遇到的,后來就一起了。其實我小時候喜歡過他。不過我沒告訴過他。” “哇!你這么小就會喜歡人?!?/br> “呵呵?!?/br> 周筱猶豫了一下問張姐:“張姐,那你在他之前有沒有交過男朋友?” “有啊。” “很愛很愛的那種?” “有啊?!?/br> “那……現在這個呢?” “也是很愛很愛啊,不然我干嘛嫁給他?”張姐笑著說,“你想問什么直說吧,不要吞吞吐吐了?!?/br> 周筱不好意思地笑:“呵呵,我大學的時候有一個男朋友,就是很愛很愛的那種,但我們分手很久了,但我知道他在我心中有一定的地位。我現在剛跟我一個好朋友交往了,但是……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把感情轉移到他身上……我怕對他不公平?!?/br> “嗯……這樣說吧,有的人一生可以有很多次愛情,有的人只能有一次,有的人終極一生都遇不到一次。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一種人,試試看吧,試了之后才知道?!?/br> 兩個人都開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過了好一會兒周筱才說:“張姐,有沒有人曾告訴你,你是個哲人?!薄啊?/br> 趙泛舟站在機場里,他終于回到這片土地了。心跳有點快,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打周筱的電話,不通,還是不通。他這一個星期里怎么都聯系不到她,發郵件她沒回,發短信她也不回,電話又怎么都撥不通。他讓謝逸星幫他找她也找不到,據說是被公司送去培訓了,但是電話為什么老打不通? “你個臭小子,終于舍得回來了啊。”伴隨著聲音的是重重的一拳落在他背上,他轉過身去,是來接機的謝逸星。 “……”他笑著和他來一個兄弟間的擁抱。 謝逸星開車,趙泛舟在看著窗外的景物。這個城市好像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擁擠的交通,繁忙的人們,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他還記得某一次他陪周筱去買東西,回來的路上兩個人都很累,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指著外面的建筑說:“好高的樓啊,有時候我在想,我什么時候才能夠在這個城市安家?。俊彼敃r跟她說:“我們以后會在這里買一套房子,每天我們早上一起出門上班,晚上約在樓下碰面,一起去買菜回來煮?!彼芘d奮地抱著他的脖子說:“真的?你說真的?”“你有沒有那么興奮啊,我說的又不一定會實現,說不定以后我會是個窮鬼,你只能和我一起睡天橋下。”她皺皺鼻子,咬了他脖子一口:“才不會呢,我相信你?!?/br> 那現在呢?她還相信他嗎? “你有沒有聯系到周筱?”趙泛舟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問謝逸星。 “沒有,她好像要三天后才能回來。對了,我幫你把房子租好了,離她住的地方很近。等下打點好之后我帶你去她住的地方?!?/br> “她沒有男朋友吧?”趙泛舟遲疑了一下之后還是問了。 “應該是沒有,不過她和她那個青梅竹馬走得很近,但是他們一向都很要好,要是會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敝x逸星邊注意路況邊回答他的問題。 “你大媽沒有跟著你回國嗎?”謝逸星問。 “有,她說她住慣了h市,要回去住,我已經送她回h市了?!?/br> 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謝逸星專心地開車,趙泛舟專心地想心事,心從下了飛機后就一直提在嗓子眼,好緊張,不知道她見到他會是什么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作者今天沒話說 希望那個.....讀者有話說。 第45章 垃圾堆旁,我們重逢 寒流! 來勢洶洶的寒流讓被丟在島上軍訓的員工一個接一個感冒,于是站軍姿時就壯觀了,咳嗽聲此起彼落,本來只要有人動一下就會兇巴巴訓人的排長也拿他們沒辦法,總不能叫他們不要咳嗽,只有板著個臉,背著手從隊頭走到隊尾,還不忘咕嚕兩句:“看你們這些人,讓你們平時不鍛煉身體!” 周筱運氣算好的,沒趕上感冒大潮。但是跟她同一個房間的張姐就慘了,入夜之后就開始發燒,燒得直說胡話:“我不要死啊……我還要結婚呢?!薄拔乙厝ヒ娢依瞎!薄拔乙圆鏌??!?/br> 周筱跑去找排長,排長來軍醫,軍醫開了一些藥就走了??墒菑埥愠粤怂幹筮€是一直喃喃地說著胡話:“老公,老公……”還扯著周筱的手低聲抽泣了起來,生病的人特別脆弱吧,人一生病就想見到最親近的人。這可真是苦了周筱,一時半會的,她上哪給她找老公? 周筱隔五分鐘就給她換一次毛巾,邊安慰她:“沒事了,已經不燒了?!?/br> 到后半夜張姐的燒才真的退了,累得要死的周筱沉沉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起床就聽說公司決定提前結束軍訓,放員工回去休息,本來還有三天的訓練就改為放假。周筱和病怏怏的張姐一致認為公司根本不是體恤員工,是怕員工都病了,沒人來替他們賣命!殺千刀的資本家! 經過好幾個小時的顛簸,周筱站在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還好有救苦救難的寒流,不然她現在還在那個水深火熱的小島上。 她開門進去的時候,嚇了一跳:這還是她家嗎?鋪天蓋地的衣服、書、零食…… 她的腳抬在半空中,找不到一塊空間落腳。 “袁阮阮!你給我滾出來!”周筱河東一聲獅吼。袁阮阮從房間里連滾帶爬跑出來,對著周筱傻笑:“呵呵,你不是還有三天才回來嗎?” 周筱窮兇極惡地看著她,指著腳下說:“馬上給我清出一條路來,不然我就從你的尸體上踩過去?!?/br> “馬上,馬上。”袁阮阮邊說邊迅速地拾東西,很快她的手上就抱滿了東西往她房間里走去,邊走東西還邊掉。 周筱無力地搖搖頭,沿著她清出來的那條路回房間。臨關上房門前撂了句狠話:“我等下打開房門的時候最好是都是收拾好了,不然你就給我提頭來見!” 唉,她可愛的床啊~~~她回來了。她把自己丟在床上,呈大字型躺著。手機突然響了,接起來,是張姐:“喂,周筱啊,我老公讓我打電話謝謝你昨晚的照顧。” “不用客氣啦。你好點了吧?” “還行,對了,差點忘了跟你說,經理剛剛打電話讓我通知你們,這次的軍訓要寫體會,上班那天交,說是會有評比,前三名有獎金。你不是中文系畢業的嗎?加油啊?!?/br> “?。矿w會?公司是當我們是小學生就對了,春游要寫游記。變態,我要辭職?!敝荏憧殳偭?,畢業之后腦袋都快生銹了,還讓她寫體會? “呵呵,我的體會是有一天我要燒掉公司。”電話里有一個男聲不知道在說什么,只聽見張姐說:“哦,來了……周筱啊,我掛了,我老公雞湯熬好了,我要去喝了,拜拜?!?/br> “哦,拜拜?!敝荏惴畔率謾C,唉!雞湯?。克埠孟牒劝?。 她沿著原來的姿勢躺在床上發呆,躺著躺著覺得有點冷,從床上躍起來找衣服。 她在衣柜里翻來翻去,沒有一件衣服想穿的,煩死了,難怪人家說女人的衣柜里永遠少一件衣服。翻著翻著,她突然挖到一個很大的袋子,用膠紙封得死死的,她自己也忘了是什么來的,從外面按軟軟的,應該也是衣服來的,但什么衣服那么大件??? 她用力地從底下把它抽出來,用力過猛還差點摔倒。 她把袋子放床上,想要撕開膠紙,但是可能因為年代久遠,膠紙和袋子已經融為一體,撕不開。她只好去找剪刀,正當她手上拿著剪刀要剪開袋子的時候,手機響了,她一手拿剪刀輕輕戳袋子,一手接起手機:“喂?!?/br> “喂。”是蔡亞斯,她離開那個沒有信號的鬼地方之后就給他發過短信了。 兩人自從交往了之后老沒話講。以前蔡亞斯都叫她死女人,電話一拿起來就是死女人,最近怎么樣,幾天沒看你,還以為你死了呢……周筱一般就會回他說,死男人,你還沒死我怎么敢死???你死了我也沒死之類的。反正以前兩人的對話都是這種缺心眼型的?,F在成了男女朋友,這種對話好像不是很合適,所以……所以就造成了現在這種狀況……尷尬。 安靜了好一會兒,周筱握手機的手都冰涼了,才聽到蔡亞斯說:“你在做什么?” “沒啊,寒流嘛,我在找厚衣服穿。你記得要多穿點?!?/br> “好。” 又沒話說了…… 周筱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發癢,忍不住就連打了幾個噴嚏。 蔡亞斯問:“你不會感冒了吧?” “沒吧,應該是有人在想我了,呵呵?!?/br> “那是我在想你?!辈虂喫乖谥v甜言蜜語嗎?為什么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定是天氣太冷了。 呃……不回答好像太沒禮貌了點。于是周筱講了一句比沒有禮貌還要招人嫌的話,她說:“謝謝?!?/br> 然后他也很客氣的回了一句話:“不客氣。” 最后兩個人都撐不住了之后才掛的電話,幸好掛的及時,不然周筱都快胃抽筋了。她放下手機開始剪開袋子。 外套!兩件外套!兩件黑色外套!一男裝一女裝的兩件黑色外套?。ü贿@種敘述方法相當討人嫌)當年情人節趙泛舟送的禮物和她準備送給他的禮物。周筱發了一會呆,覺得外套是無辜的,而且天這么冷,而且三年前的衣服現在看起來還是很好看,而且她又剛好缺衣服穿,所以……不如就……就拿來穿? 穿!干嘛不穿?周筱穿著它在鏡子前搔首弄姿,三年前這外套大了一個size,現在倒是挺合身的啊,果然歲月催人肥啊。 那另一件衣服怎么辦?給蔡亞斯?不好吧,好像有點不是很厚道。不管啦,先放著。周筱對著鏡子是越看越滿意,打開房門想跑去給袁阮阮看看,一沖出去就給地上一大包垃圾絆了一腳,差點摔倒。 “袁阮阮!你收完的垃圾為什么不去丟!”她居然整出了四大袋垃圾,每袋都碩大無比,就丟在兩人房間的走道之間。 “人家在做面膜啦,我待會兒去倒嘛?!痹钊顝姆块g里走出來。周筱回過頭想罵她,哎唷媽呀,史瑞克咋跑出來了?她的臉上涂滿了鴨屎綠色的東西,遠遠就散發著陣陣腥臭味。 “你臉上涂的是什么鬼東西?” “深海綠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