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這是皇帝，顧玨幾乎以為這是哪里來的小妖精姐妹在用激將法挑釁讓他做1了。

    顧玨：“我是純0，無法含淚做1。”

    陛下聽上去更高興了，他轉(zhuǎn)頭看向司凌云：“你敢嗎？”

    “不敢，”忠心耿耿司凌云：“但是陛下要求的話，我可以配合。”

    皇帝滿意了。

    不過滿意歸滿意，他最后的評價依然很無情：“不過你們倆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臥槽，有點好嗑。

    剛正經(jīng)了一秒的顧玨頭上的cp小雷達(dá)忍不住地滴滴作響。

    不過真面對本人的時候，顧玨能察覺得到，陛下雖然長得纖美柔弱，但確實不是0，以他天然彎多年的第六感來看，多半是純得不能再純粹的雙性戀，而且無論跟男跟女還是屬于強(qiáng)勢的一方。

    接下來皇帝談到的話題就比較正經(jīng)了。

    他希望顧玨去接受星元治療師的測試，再勻出時間來訓(xùn)練——當(dāng)然不是免費(fèi)打白工的，只要接受，顧玨就是擁有正式編制的帝國員工，享受標(biāo)準(zhǔn)規(guī)格的福利，晉升空間非常透明，薪水優(yōu)厚，房屋津貼五險一金一樣不漏，同時不會分走寫作獲得的稿酬，只要按原來的稅上繳就行了。

    得知不用直面病人后，顧玨的心理負(fù)擔(dān)也淺了許多。

    “聽上去只有數(shù)不盡的好處，”他開玩笑說：“陛下說得那么誠懇，我還以為下一刻就要我去上刀山入火海為帝國捐軀去了。”

    “怎么會？我答應(yīng)了修燁不欺負(fù)你。”

    “陛下，大元帥讓你別把這個說出去的。”司凌云適時提醒。

    “嗯，但我又沒答應(yīng)替他守秘密，只答應(yīng)了不欺負(fù)他的精靈朋友。”

    許是聊開了，氣氛越發(fā)散漫，陛下一手撐著下巴說的，態(tài)度幾乎是不以為然了。

    司凌云點頭一疊聲的附和：“陛下英明。”

    顧玨覺得自己無意間勘破了參謀長升職如喝水的秘密。

    這頓下午茶只吃了半小時，可能是談得愉快的關(guān)系，時間過得特別快——帝國f4里，除了鳳公爵外，顧玨發(fā)現(xiàn)最好玩的竟然是最應(yīng)該古板嚴(yán)肅的皇帝。陛下身上有著養(yǎng)尊處優(yōu)浸泡出來的自信，沒有被禮儀規(guī)范成一個乏味無趣的木偶，早已浸透入骨，反倒是禮儀給他服務(wù)，為他增添氣質(zhì)。

    道別后，由司凌云送他出去。

    司凌云唏噓：“今日的下午茶把陛下半個月的休息時間都用光了，好在他看上去聊得很開心。”

    顧玨：“……我們才聚了半小時。”

    這么一比，996居然真是一種福報了。

    “皇帝的工作很忙的，而且陛下責(zé)任心特別強(qiáng)，很多不是非他不可的工作他也會想親自過目，就怕出現(xiàn)像你老家那樣的事，不過無論怎么防也杜絕不了，”司凌云嘆完氣后，愁色頓收：“說點開心的，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

    參謀長真抬舉他。

    顧玨自知和皇帝的副手比不了，和他不著邊際地聊了幾句，抵達(dá)偏廳時卻沒見到大元帥。

    參謀長向他的秘書投去疑問的一瞥。

    秘書：“陛下把元帥大人叫進(jìn)去了，不過說很快會放他回來，請在這里稍作等待。”

    顧玨點頭，依言乖乖等候。

    果然沒等太久，

    五分鐘后，他就等到了一只被陛下激怒，氣得半邊頸項龍鱗壓不下去的大元帥。

    第082章

    五分鐘前。

    顧玨前腳剛走，段修燁后腳就被叫了進(jìn)去, 領(lǐng)路的人得了皇帝的吩咐, 帶著大元帥從另一條道走，愣是沒碰上面, 自然也沒有對口供的機(jī)會。

    抵達(dá)花園后，便見到好整以暇地享用著巧克力布朗尼的陛下。

    動腦消耗糖分, 陛下自從沉迷工作后，對甜點的需求也水漲船高, 大元帥早就習(xí)慣他甜點不離手的樣子了, 這會向他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半臣禮后，才問明陛下召他來的意思：“他們兩個呢？”

    “我剛送走。別著急, 他會在外面等著你，跑不掉的。”陛下說道，雙手交疊成金字塔狀撐著微尖的下巴，笑瞇瞇地望向大元帥。

    段修燁揚(yáng)眉不作聲。

    他不想讓小顧等久了，但也不至于沒耐心聽陛下說話：“陛下有話請說。”

    皇帝：“你之前和我說，顧玨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段修燁頷首承認(rèn)。

    皇帝：“只是朋友？”

    段修燁神色微沉，須臾還是說了實話：“只是朋友。”

    皇帝漂亮的眉眼一彎，笑得活色生香：“所以我追求他, 你也不會生氣？”

    ……

    段修燁眼神微厲，即使無意對著陛下發(fā)脾氣, 守在陛下身邊伺候的女仆仍下意識地抖成了篩子——大元帥當(dāng)然不是刻意嚇唬她們，只是雙s級戰(zhàn)士的情緒動蕩，會激發(fā)弱者本能的求生欲, 就像猛虎尾巴一晃，尋常小獸便被嚇得趴在地上。

    他的薄唇抿成一道線，半響沒說話。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皇帝開開心心地發(fā)現(xiàn)新大陸：“你生氣了——只是朋友，為什么還要生氣？我跟你這么多年的世交，你為了新朋友對我發(fā)脾氣，我真?zhèn)碾y過。”

    話是這么說，他笑得雙眸閃閃生輝，顯然是感興趣得不得了。

    兩人確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世交。

    他和修燁的感情也特別好。

    段修燁低聲說：“如果陛下真喜歡他，公平競爭，我沒有意見。”

    他說得平靜，只暗自攥緊拳頭。

    皇帝凝視他片刻，視線從他臉龐轉(zhuǎn)了三圈，失望地發(fā)現(xiàn)大元帥說的是實話：“哈？沒有意見？修燁，喜歡就硬搶，我說喜歡他，你就要想辦法打消我追求他的念頭，畢竟被我這么優(yōu)秀的人追求，很難不心動的。”

    ……

    陛下說得堂而皇之，理直氣壯。

    他就是辣么優(yōu)秀。

    只是他等了一會，沒等到司凌云平常的“陛下說的都對，陛下是天底下最優(yōu)秀的男人”，少了捧哏，只有一塊敲不化的木頭像被全世界遺棄般杵在面前，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話也不會接，只能由他親自接下去：“我舉個例子，我說想追求他，你可以說如果陛下你對精靈有意思的話，就一口氣將一百年積下的帶薪休假用掉，這樣我一定會大為頭疼的。”

    皇帝覺得他真的夠兄弟，夠義氣了。

    精靈長得那么漂亮，以后在帝國推廣下肯定會聞名天下，得到無數(shù)喜愛與鮮花。以段修燁這個老實龍的性格，怎么能長久吸引顧玨？段家和大元帥的光環(huán)亮歸亮，可也不是每個人也會想嫁入豪門。

    起碼，皇帝不認(rèn)為顧玨是會被那些東西吸引的人。

    一時半會也教不會段修燁什么叫男性魅力了，白白浪費(fèi)這張英俊臉龐多年，何況那也不是他擅長的領(lǐng)域。即使連陛下也不得不承認(rèn)，那是鳳傾才有資格教人的。

    他擅長的，是權(quán)力傾軋——

    還不夠喜歡我？沒關(guān)系，只要斷絕其他人向你示好的機(jī)會，讓你的眼睛只看得到我，出現(xiàn)在你身邊的人沒我出色，給予適當(dāng)?shù)奈C(jī)感，迫使對方提速，作出未必正確但有利于我的決定……

    段修燁語氣冷硬：“我絕不會讓感情影響工作，也不會威脅陛下。”

    “倒也不必對我這么忠心。”皇帝笑言。

    “不僅因為你是陛下，也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段修燁滿臉寫著不高興。

    當(dāng)他冷冷地抿著唇的時候，氣質(zhì)更近似一把出鞘的利刃，寒芒閃閃的懾人心神：“我不會阻止陛下追求顧玨，但即使對手是陛下，我也不會放棄他。”

    這段話，大元帥說得極為認(rèn)真，字字?jǐn)S地有聲。

    這么多年來，他很少對陛下表現(xiàn)得態(tài)度強(qiáng)硬。

    孑然一身，也沒什么特別在乎的，重要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兒時好友兼皇帝陛下位列其中，即使是做同學(xué)的時候，他也不跟他搶玩具。

    惟獨是顧玨，他不愿意讓出去。

    同意讓陛下追求他，也是因為二人關(guān)系沒到戀人的程度，顧玨是自由身。要是顧玨確確切切地屬于他，他的回答就不一樣了。

    想明白之后，段修燁坦然直視著陛下，眸光灼灼。

    陛下時常說他是段家里最沒有龍性的，龍非善類，既貪又兇，就他恪守規(guī)矩，只有在戰(zhàn)場上才得窺見一絲兇性與戾氣。

    這時候，段修燁早已做好了和國君競爭的心理準(zhǔn)備——

    然而他的對手卻哈一聲笑了出來，甚至鼓起了掌：

    “對，就是這個表情，再兇一點就更好了，”陛下諄諄善誘：“用這個堅決的表情表白，成功率會上升30%。”

    段修燁：“……”

    他總算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皇帝就是逗他玩兒。

    他想起來，以前陛下就是特別能騙——鳳傾雖然也愛哄小女孩，但那種哄是不一樣的，當(dāng)時還是王子的小陛下得知他在追看的愛情小說后，拉著他搖頭嘆氣地說了一個極為悲情的結(jié)局，騙得他蓄了一眼眶的眼淚，后來才知道根本沒那回事，那本書是大團(tuán)圓結(jié)局。

    之后段修燁好一陣子繞著他走，小陛下又頂著張純善可愛的臉龐湊上來，給他推薦甜甜蜜蜜的愛情小說——他信以為真，滿心期待地進(jìn)坑看了才發(fā)現(xiàn)是報復(fù)社會的悲劇結(jié)局，足足一周沒從那種被全世界欺騙的鈍痛感走出來。

    自那次起，段修燁看見陛下就心有戚戚然。

    只是大伙年歲漸長，那些童年陰影也就被時間長河沖淡得不剩痕跡了。

    段修燁嘆了口氣：“陛下，你也沒有對象啊。”

    言下之意，便是論教人戀愛，皇帝也沒有這個資格。

    陛下笑容不變，一點沒被戳中痛處的樣子，他悠然自得地瞥他一眼：“剛才下午茶會的時候，我問顧玨和你進(jìn)展如何，他說你說過喜歡他，但是沒有實際的行動。我就和他說，他是我喜歡的類型，而我還沒有皇后，如果愿意和我約會的話，我會拿出足夠的誠意來，保證半個月就能全星系廣播皇后懷上繼承人的喜訊。”

    后位空缺，待遇從優(yōu)。

    先婚后愛，三年抱倆。

    誰不想和皇帝談一場成年人的戀愛呢？

    五分鐘后，兩人不歡而散，據(jù)被嚇得腿發(fā)軟的無辜目擊者聲稱，大元帥從花園沖出來的時候，半張臉連帶著鎖骨全炸起了金光閃閃的龍鱗，只是待走到偏廳時，鱗片已經(jīng)消褪大半。

    就像是炸完毛的小貓咪，大尾巴依然能看見蓬松的痕跡。

    怒氣沖沖的惡龍突進(jìn)到顧玨面前時，想起旁邊還有外人，硬生生壓下隨時暴走的妒意，客客氣氣地與眾人道別，等到坐進(jìn)懸浮車時，兩人依然一句話沒說。

    顧玨猜測他和陛下發(fā)生了一點矛盾，識趣地沒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