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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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仰首看天,長嘆了一口氣:“唉,我也該回家了。” 陸文便道:“大爺,有緣再見。” 他說罷攬住瞿燕庭的肩,青天白日沒敢太親昵,像勾肩搭背的哥們兒,攬著走開兩步,說:“我回房車把衣服換了,收拾東西坐你的車走。” 時間還早,瞿燕庭問:“還用回公司嗎?” “不用,放兩天假?!标懳脑趧〗M憋壞了,急著撒歡兒,“晚上咱們慶祝一下,然后二人世界,明天我?guī)闳ヲT馬吧?” 瞿燕庭想說他明天上班,但對著陸文閃耀的小眼神說不出口,重點是……他轉身沖站在原地的老頭問:“大哥,你回哪個家?” “大哥?!”陸文在他耳邊驚吼,“你瞎了!他那把年紀你喊大哥?!” 老頭說:“還能回哪個家,這么多年沒換過地方。” 瞿燕庭道:“那捎你一程?” 老頭說:“那感情好?!?/br> 陸文扯瞿燕庭的胳膊:“他就住芳草胡同!我去,你倆說的是中文么?我怎么聽不懂啊?” 半小時后,賓利駛離劇組,陸文壓著棒球帽坐在副駕駛,眉心皺著,幾度扯著安全帶扭身瞧后車廂。 老頭佝僂的身體微微前傾,揣著手,和坐在樹蔭底下沒什么兩樣。 陸文感覺太他媽奇怪了,甚至有點暈,他殺青回程的路上、瞿燕庭的車廂里,竟然多了個撿破爛的老頭? 瞿燕庭和老頭認識?只能是這個理由,可他們怎么認識的?難道老頭以前在林榭園收廢品?陸文抱胸瞎琢磨,對了,這車究竟是往哪開? 走高速很順暢,瞿燕庭握著方向盤朝市區(qū)馳騁,偶爾瞥見陸文納悶兒的表情,便敲著手指暗笑一聲。 回到市區(qū),瞿燕庭一腳油奔了城南的昌繁路,老街區(qū),綠化極好,夾道的樹已經頗具春天的氣息。幾棟有年頭的洋房坐落在這一帶,數(shù)千萬起跳的價格,被紅色的圍墻環(huán)繞著。 瞿燕庭減速,在其中一幢門外停車熄火。 陸文整個人犯迷糊,下了車,和瞿燕庭一同跟隨老頭進門,花園甬道,臺階門廊,老頭熟門熟路地領他們進了屋。 洋房內部叫人眼花繚亂,就像民國劇里的布景似的,玄關的墻上掛著一幅大合影,黑白色,大概有三四十個人。 陸文一晃沒看清,走進客廳里,又開始打量別的物件兒。 老頭摘下包,說:“保姆放了幾天假,還沒回來,你們先隨便坐,我去洗把臉?!?/br> 說完,老頭踩上旋轉樓梯,慢悠悠地上樓去了。瞿燕庭在沙發(fā)坐下來,拿出手機,上次視頻沒提網劇的情形,現(xiàn)在可以說說。 不待他開口,陸文一屁股在旁邊坐下,低聲問:“到底什么情況?!” 瞿燕庭道:“說來話長?!?/br> “說來是個懸疑片吧!”陸文揚起手臂在空中劃了半圈,“那大爺住這兒?開玩笑呢吧,別是他趁房主不注意……” 瞿燕庭樂了:“你想象力這么豐富怎么不當編劇???” “我怕?lián)屇泔埻搿!标懳慕o梯子就敢爬,說著瞄一眼樓梯,“你快告訴我怎么回事?!?/br> 瞿燕庭先問:“你們怎么認識的?” 陸文回答:“就拍戲碰見的,我看他那么大歲數(shù)挺辛苦的……就幫點小忙,偶爾會聊兩句?!?/br> 瞿燕庭又問:“你不覺得他有點眼熟嗎?” “……覺得。”陸文見老頭的第一面就有熟悉的感覺,此刻瞿燕庭這樣問,他更理不清了,“可我想不起——” 話音未落,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陸文立刻抬頭望過去。 與上樓時不同,老頭下樓的步伐輕而穩(wěn),下至最后一階停住了。臃腫的棉襖已經脫掉,換上熨燙妥帖的襯衫、西褲,脊背打得筆挺,塌著的雙肩端得又平又正。 那張臉也洗凈了,濃眉修過,胡須剃過,卸掉全部的妝,灰白的頭發(fā)打了發(fā)泥梳向腦后。墨鏡終于摘下,露出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 老頭立在那兒,儒雅端莊,蕩起嘴角一笑,又亦正亦邪。 陸文整個人都傻了:“余……余孝卿……” 他終于明白了那股熟悉感,畢竟演戲的、看戲的,幾乎沒人不認識對方。 余孝卿走過來,六十七歲但保養(yǎng)得當,身姿不輸年輕人。周身帶著款款的氣度,一張征戰(zhàn)大銀幕數(shù)十年、在經典大劇里擔主角的臉,顰笑間充滿了故事感。 他是世家出身,年少以玩票的性質出道拍電影,處女作便拿了大獎,之后一路風頭無兩,成名成角,成頂尖的腕兒,近年半神隱后迷上了演話劇。 玄關的大合影是他第一次拿影帝時拍的,一眾主演都在,里面梳小辮的丫頭正是演葉母的陶美帆。 余孝卿落座單人沙發(fā),說了聲“久等”。 陸文恍恍惚惚,老頭卸妝后不僅模樣變了,重點是氣質和精氣神天差地別,一開口,連嗓音也恢復了磁性。 他誤打誤撞認識了余孝卿,此時此刻還坐在余孝卿的家里,這不是做夢吧? 瞿燕庭沒管陸文,補上遲來的寒暄,叫道:“大哥?!?/br> 余孝卿笑看他,說:“咱們多少年沒有見面了?” 瞿燕庭算了算:“十三年了吧?!?/br> “虧你還能認出我?!庇嘈⑶浯钇鹨粭l二郎腿,“要不是你年年春節(jié)寄禮物給我,我都以為你把我忘了?!?/br> 瞿燕庭笑道:“怎么會?!?/br> 陸文總算恢復了一絲神智,視線在瞿燕庭和余孝卿之間直愣愣地來回掃,無比懵逼地問:“……你們認識?” “是啊?!庇嘈⑶浯?,“我們認識好多年了?!?/br> 陸文不知道激動什么:“你們怎么認識的?!” 瞿燕庭道:“跟你的方式基本一樣。” 當年瞿燕庭剛念大二,每晚在肯德基做兼職,有個流浪漢一到凌晨就去店里休息。店長讓他趕人,他狠不下心,保證流浪漢離開后負責打掃和消毒,于是每天都要加班。 后來可憐流浪漢肚子餓,瞿燕庭把自己的盒飯給對方吃,這樣過了近一個月,流浪漢搖身一變,原來是余孝卿。 瞿燕庭當時的傻樣和陸文現(xiàn)在差不多,余孝卿要給他錢作補償,他沒收,只要了一張簽名。 之后余孝卿就去拍電影了,那部影片叫《百無是處》,他演一個流浪漢,憑借那個角色奪得了戛納影帝。 “我至今記得。”余孝卿開口,“我在角落的位子上吃你的盒飯,醬油蛋炒飯,我當時就想,雞蛋也太少了。” 瞿燕庭笑得臉紅:“后來你非要請我吃大餐,挺嚇人的?!?/br> 余孝卿說:“你富裕的話來幫我,是有恩,拮據還要幫我,就是重恩,何況你那時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孩子。” 時間過得飛快,瞿燕庭道:“都十幾年了,就不要提了。” 余孝卿搖搖頭:“可我一直沒忘,你說喜歡我的電影?!?/br> “大哥,”瞿燕庭說,“喜歡你的電影太正常了?!?/br> 余孝卿十三年前去體驗流浪漢的生活,幾天沒飯吃,快暈倒時經過肯德基才遇見了瞿燕庭。他重復十三年前的原話:“我承你的恩,一定會報。” 當時,瞿燕庭還很青澀,只道不用。余孝卿問他是否在念書,才得知原來他是導演系的學生。 陸文沉默半晌,聽得入了迷:“然后呢?” “然后我們約定好了?!庇嘈⑶渲v道,“我承諾,等你未來畢業(yè)做了導演,我愿意出演你導的一部戲。” 這對一個學導演的學生來講無異于天上掉餡餅,瞿燕庭也的確興奮得幾天沒睡著覺。他回憶著,手掌撫在褲子上,忽然不知道該說句什么。 余孝卿嘆道:“你沒有手機,我就留給了你這處地址,方便你日后來找我。結果十三年過去了,沒想到是以這樣的契機再見面?!?/br> 瞿燕庭管流浪漢叫“大哥”,后來稱呼沒變,和余孝卿既是忘年交,也是君子交。 他當然記得曾經的約定,可是只能矯情地說一句“世事難料”,所以他從未登門,僅逢年寄送一些禮物以作問候。 瞿燕庭抿了下唇:“我畢業(yè)后……轉行做編劇了?!?/br> 余孝卿早有耳聞,其中的因由他不清楚,也不好過問,道:“那我的承諾還有機會兌現(xiàn)嗎?” 瞿燕庭略顯艱難地說:“這么多年了,大哥不用放在心上。” 陸文認真地旁聽,突然安靜的氣氛令他有些拘謹,一不小心對上余孝卿移來的眼光,他咧開嘴,傻氣地笑起來。 余孝卿被他逗笑:“那你呢?” 陸文:“?。俊?/br> “舊恩是他,新恩是你。”余孝卿說,“莫非也不用我放在心上?” 陸文果決地搖頭,他又不是活雷鋒,有這種奇事當然要把握住,他大膽地答:“余老,我想跟您一起拍電影?!?/br> 余孝卿笑道:“口氣不小啊,我可不是什么片子都拍?!?/br> “我知道。”陸文悄悄按住瞿燕庭的背。 “如果有一天瞿老師做了導演,咱們再片場上見?!?/br> 第79章 從余孝卿家里出來上了車, 陸文系好安全帶, 戀戀不舍地扭頭望著那幢洋房,說:“我真的認識了余孝卿……” 瞿燕庭好笑道:“還激動呢?” “簡直不敢相信, 像做夢?!标懳陌涯樫N玻璃上, 說話噴出一片霧氣, “我運氣也太好了?!?/br> 瞿燕庭不這樣認為,說:“傻子, 全劇組的演員都遇見了余孝卿, 但只有你認識了他?!?/br> 余孝卿早在陸文進組前就已經待在芳草胡同了,這段日子片場所有人都見過他, 而僅有陸文能結識, 絕不是運氣兩個字可以概括的。 瞿燕庭發(fā)動引擎上了路, 臨近黃昏,雖然緋色的晚霞賞心悅目,但很快會迎來大堵車,他問:“想去哪慶祝, 聽你的?!?/br> 這陣子吃盒飯吃得想吐, 陸文判斷了一下位置, 說:“這兒離索菲不遠,咱們去索菲吃晚飯吧?!?/br> 瞿燕庭的本意是問去林榭園還是紫山,沒想到來個c選項,公共場合的話,他擔心道:“會不會不太方便?” 倆人的思維根本不在一個頻道,陸文大大咧咧地說:“你怕連奕銘不好意思收錢是吧?他當然不能收了, 我們都是掛他的賬?!?/br> 瞿燕庭笑道:“你們人模狗樣的,怎么這么辦事。” 陸文理直氣壯地說:“親兄弟才明算賬,我們又不是親的,可以互相占便宜?!?/br> 瞿燕庭擔憂被拍到,不過網劇在播,一起吃頓飯也解釋得過去。掉了頭,他伸手在陸文的側臉捏了一把,道:“過年剛養(yǎng)了幾斤,全瘦下去了?!?/br> “我一瘦掉的都是肌rou。”陸文反手握住瞿燕庭,放腿上牽著,“今晚我得吃頓飽的?!?/br> 瞿燕庭蹙眉:“你在劇組吃不飽飯嗎?那身體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