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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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傳統(tǒng)工藝。”瞿燕庭回答,“我去年跟您提過,還從您這兒拿走一本書?!?/br> 王茗雨一怔:“你跟我聊什么延續(xù)發(fā)展,提議基金會關(guān)注一下這方面的項目?” 瞿燕庭笑笑,他的確提過,當時寫劇本找資料,有感而發(fā)。但他不清楚的是,王茗雨聽取他的建議,讓基金會去辦了。 傳統(tǒng)工藝和非遺文化的圈子逐步縮小,只靠公益的幫扶杯水車薪,所以書影者聯(lián)合電視臺制作一檔節(jié)目,宣傳,擴大關(guān)注,吸引大眾的視野。 瞿燕庭驚喜地問:“什么節(jié)目?” 王茗雨說:“叫《烏托邦》?!?/br> 瞿燕庭訝然地定在椅子上,竟然是陸文要參加的《烏托邦》! 王茗雨摘下眼鏡,充滿大佬味兒地開口:“你早說嘛,做節(jié)目和公益,考察的內(nèi)容非常詳盡,我叫基金會給你一些資料。” 瞿燕庭回神:“好……謝謝師父?!?/br> 一頓飯吃得比想象中要長,天色不早了,瞿燕庭拷貝前十集劇本回家拜讀,從樓梯下來,王茗雨沒送他,站在二樓的小廳憑欄。 踩下最后一階,瞿燕庭仰起臉:“師父,早點休息?!?/br> “燕庭?!蓖踯曩咳唤兴?/br> 瞿燕庭靜候,許久,王茗雨低下頭,在垂落的發(fā)絲間看不清表情,遲滯地回應他在餐桌上的試探,只道:“師父不會害你?!?/br> 走出這幢別墅,起風了,夜空里層云吹散,露出明滅的星星。 瞿燕庭驅(qū)車離開,車頭燈璀璨地閃過一條路,拐彎,途經(jīng)319的白色房子,他不經(jīng)意地一瞥,發(fā)現(xiàn)燈火通明。 敞著大門,陸文正在掛尤加利葉做的花環(huán),聽見車喇叭響,回頭差點被熟悉的強光閃瞎。 “靠,什么素質(zhì)。” 陸文往外奔,像要發(fā)動家門口保衛(wèi)戰(zhàn),還攥著兩條長葉子,奔出來一看是賓利,緊接著車窗落下,瞿燕庭面色端莊地沖他飛了一聲口哨。 “瞿老師?!” 瞿燕庭勾勾手:“挺警覺啊,都不用養(yǎng)大狗了?!?/br> 陸文顛顛兒停在道牙子上,腰身微彎,雙臂支住車門:“你罵誰狗呢,我這叫危險意識,小時候自我能力修養(yǎng)課學的?!?/br> “你上過多少閑課???” “閑著沒事就上唄?!标懳呢毩司洌澳阌秩煾讣伊??” 瞿燕庭“嗯”了聲,就在駕駛位坐著,扭一點身,抬面和陸文聊不要緊的天,問:“正式搬過來了?” 陸文答:“差不多吧,真人秀會拍到家里,過來再布置一下。” 正說著,一個微胖的人影追出來,瞿燕庭的角度先看見,于是往車廂內(nèi)縮了縮。陸文轉(zhuǎn)身一瞄,解釋是幫忙干活兒的保姆阿姨。 玲玲姐停在花園大門口,禮貌地不走近:“小文,你突然跑出去嚇我一跳。” 陸文沒欠身,擋著車窗不讓別人瞧,說:“沒什么事,是……是編劇老師經(jīng)過,我出來打聲招呼。” 玲玲姐一聽:“這么冷,請老師去家里啊,我給你們煮咖啡?!?/br> 陸文垂眸,沖瞿燕庭眨眨眼,搭在窗口的手也伸進去,戳了戳對方的大衣肩線。瞿燕庭心如磐石,搖搖頭拒絕邀請。 “大晚上喝什么咖啡,還睡不睡了?!标懳牟凰卣f,有股指桑怨槐的勁兒,“人家忙呢,過家門而不入,偶像估計是治水的大禹吧?!?/br> 瞿燕庭簡直氣笑了,這文盲懂不懂什么叫“家門”?他也探出手,隔著衛(wèi)衣在陸文的肚子上擰,可惜只有緊致的腹肌,擰都擰不動。 陸文把玲玲姐趕回去,不鬧了,手欠地往倒車鏡上纏尤加利葉,瞿燕庭也不阻撓,由著去了,說:“錄節(jié)目時注意分寸,悠著點?!?/br> “哦。”陸文記得囑咐,并舉一反三,“萬一那些大咖欺負我呢?” 瞿燕庭不理他這套:“關(guān)我什么事?!?/br> 陸文沒討到好,纏完退一步,在星光和月光下斜伸著一條大長腿,說:“有名模伊川,據(jù)說真人特漂亮,腿巨長,和我怪配的?!?/br> 瞿燕庭淡淡道:“那不錯啊。” 車窗升起,引擎聲應時刺破別墅區(qū)的夜,瞿燕庭一腳油疾馳而去,陸文在尾氣中晃神,急忙追了兩步:“吹個牛都不行啊!你開慢點!” 車尾拐走消失,陸文回別墅,玲玲姐一直守在門口旁觀,跟著他進屋:“怎么沖編劇老師大喊大叫的?” 陸文煩道:“天生嗓門洪亮。” 玲玲姐問:“編劇大約什么地位?” 陸文穿過客廳:“反正我惹不起?!?/br> “那編劇老師對你好不好?”玲玲姐一股親生保姆的氣質(zhì),“我覺得你們蠻熟的,你不會講話,人家都不計較?!?/br> 陸文能把樓梯跺塌:“我怎么不會講話?我哄他高興的時候你沒見!” 玲玲姐一臉懷疑:“你還哄人?” “我為了星途……阿諛奉承?!标懳牡淖旌湍X子沒連線,“我容易么我?隔行如隔山,你別打聽那么多!” 起居室的茶幾鋪著一片鮮花,玲玲姐不屑地說:“那我繼續(xù)插花嘍,保姆也是很難做的,沒有我忙里忙外,你能幸福地拎包入?。俊?/br> 陸文本來已經(jīng)進了臥室,聞言掉頭躥出來算賬:“你還好意思說?你往我床頭抽屜塞岡本干什么?!” 玲玲姐驚訝道:“你這么快就用到了?” 陸文怒道:“我用個屁!” “你生什么氣啊?!绷崃峤銉?yōu)雅地修剪花枝,“萬事安全第一,不能等急用的時候找不到?!?/br> 陸文脫口而出:“可我不用的時候它卻出現(xiàn),害我被瞿老師誤會!” 玲玲姐道:“你想多了吧,這種事只能女朋友誤會,別人誰在乎。小文,不要談性色變。” 陸文頭頂冒煙,咬牙切齒:“我不是談性色變,我是缺乏和我一起談性的對象,你懂嗎?” 玲玲姐以柔克剛:“這話就在家里說說,老大不小了,人家有你沒有,聽見了覺得心里怪不是滋味兒?!?/br> 陸文終于崩潰了,沖進臥室甩上了門。 玲玲姐將一束洋桔梗攏入瓶口,抬手打理枝葉,忽頓,納悶兒道:“哎?瞿老師是誰……” 一晃,《烏托邦》即將正式錄制。 公司給陸文安排了小團隊,除卻經(jīng)紀人,加入生活助理和造型師。后者形同虛設,因為陸文不需要造型師借新款,自己一水兒的大牌、高定也足夠折騰。 錄制當天,孫小劍和助理大清早先到,在紫山公園傻逛了一圈,然后才找到別墅區(qū)。 行李是玲玲姐收拾的,三大箱。陸文在開闊的衣帽間換衣服,深灰色巴爾瑪肯外套,內(nèi)搭雙層袖口的法式襯衫,配金屬徽章袖扣,修身黑褲延伸進改良款長筒軍靴。 身上唯一一抹彩色,是腕間的血斑碧玉表盤,陸文看看指針,說:“攝制組應該到了吧?!?/br> 話音剛落,門鈴響,是《烏托邦》的攝制小組,兩名攝像負責跟拍,一名統(tǒng)籌,一名組長,四個人負責陸文的部分。 誰也未料到,這位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明星住大豪宅。本來只是簡單拍一下,攝像師沒忍住,進門后給了個橫搖全掃。 工作人員不入鏡,陸文親手推著行李箱,說:“我都準備好了。” 攝像大哥:“這么多行李?” 陸文:“其實就兩箱?!?/br> 攝像大哥:“那第三箱裝的什么?” 陸文也不太清楚,使喚玲玲姐買的,說:“到古鎮(zhèn)住在村民家里,連吃帶喝的,我給當?shù)卮迕駧У男《Y物。” 真人秀不是訪談,攝像大哥也不是主持人,得靠自己去拍、去說。陸文適應得不錯,一邊帶鏡頭參觀一邊嘚嘚:“古鎮(zhèn)有暖氣嗎?我可沒帶保暖內(nèi)衣?!?/br> “我其實還準備了紅包,也是給村民的,但一想你們節(jié)目組肯定會給錢吧,會吧?” “哦,這幅畫是競拍品,我爸欣賞,我瞧著也就那樣?!?/br> 繞了一大圈返回客廳,攝像大哥幾度忍下嘮嗑的沖動,十分辛苦,但組長憋不住了,問:“聽說曾震導演也住這兒?” 陸文站定,懶懶倚著個紅酒柜:“對,沒錯?!?/br> 組長說:“你會不會偶遇到?” “那當然了。”陸文沒正形地開玩笑,“昨天晨跑遇見,我還和曾導一塊去喝豆?jié){呢。” 孫小劍急得嘔血,拼命使眼色給這貨懸崖勒馬,用唇語提醒:人設!酷哥! 陸文心頭一凜,把拋到九霄云外的劇情拉回來,收斂笑意,咳嗽一聲掩飾過去:“開玩笑的,我早晨只喝冰水?!?/br> 出發(fā)前的鏡頭拍完,一行人前往機場。 陸文帶著本書裝逼,結(jié)果上機后不允許拍攝,所以沒讀,蓋在臉上睡了一覺。每個嘉賓所在的城市不同,將在目的地匯合。 等兩三小時的飛行結(jié)束,下機轉(zhuǎn)保姆車,高速路旁是南方的連綿青山,籠一片薄霧,山腰點綴著炊煙人家。 統(tǒng)籌接到信兒,說:“馬上到服務站,各組在那邊匯合?!?/br> 陸文拽下耳機,對著窗,經(jīng)過兩段漫長的山中隧道,視野猛然開闊,嵐水服務站就坐落在不遠處的山腳下。 節(jié)目組的商務車停在一起,有七八輛。 駛近停在末尾,陸文鉆出車廂,深吸一口新鮮濕潤的空氣,兩條腿窩久了,他朝前方人少的地方溜達。 恰在此時,一輛商務車拉開門—— 靳巖予帶著巨大的墨鏡,在助理和保鏢的簇擁下,從車廂里邁出一條腿,他下了車,珍惜地拍一拍外套的褶痕,這件深灰色的巴爾瑪肯大衣可是品牌給的最新款。 “靠?!?/br> 靳巖予聞聲抬頭,頓住了。 陸文在幾步之外,也頓著。 開工第一天,他就和頂級流量撞衫了! 第51章 比起衣服, 陸文更好奇當紅小鮮rou的樣貌, 隔幾步打量,拋卻墨鏡和劉海遮住的一大半臉, 靳巖予依舊稱得上帥哥。 皮膚偏白, 但沒粉絲修的圖那么白, 高鼻梁,一張上鏡的巴掌臉, 面部輪廓流暢, 標致的下巴尖令陸文覺得似曾相識。 忽然,靳巖予開了口:“你看什么?” 嗓音很好聽, 腔調(diào)很拽。 陸文主動走近, 伸出右手說:“你好, 我是陸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