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問你。”

    “啊？”

    魏原陽一時有點發懵，目光在徐御之和周漫漫之間轉了兩圈，耳邊又傳來徐御之透著幾分壓抑的聲音。

    雖然他平時也見慣了徐教授一副清高淡漠的模樣，可現在這種，他心底還是有點打怵。

    “你怎么來了？還和他一起？”

    看著男人的下巴微微朝魏原陽的方向揚了揚，周漫漫眨了眨眼。

    “我，我幫忙來給他送點東西……”

    她的聲音不大，落在徐御之的耳朵里，莫名的就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嗤笑一聲，徐御之走下臺階，一步一步站到周漫漫面前。

    微微俯身，他將嘴角貼近她的耳根，低沉冰冷的聲音溢唇而出。

    “你就這么著急見他？剛回來就忍不住跑過來了？”

    聽著男人在自己耳邊涼薄的聲音，周漫漫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

    她怎么覺得，這一秒，他比這寒冬更冷。

    “不是……”

    周漫漫剛開口，徐御之驀地直起身子，又看了一眼魏原陽。

    “我那門課，明天的考試你都復習好了？”

    魏原陽一愣，訥訥動了動嘴唇，還沒開口回答，又聽徐御之輕哼一聲。

    “預祝你一定要考出個好成績。”

    他話音剛落，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隨手接起電話，徐御之淡淡的吐出了幾個字。

    “我不吃了。”

    吃什么吃啊！

    氣都氣飽了！

    掛斷電話，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周漫漫和魏原陽，一言未發抬步離開，直接給他們留了一個背影。

    相比周漫漫，魏原陽表現得更震驚。

    怎么，怎么回事？

    徐教授剛才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掛掉他？

    好一會兒，他扭頭看向周漫漫。

    “漫漫……你和徐教授認識？”

    頓了兩秒鐘，周漫漫扯出一個淺笑。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今天本來就是順手的小事，我先回去了。”

    呆呆的站在原地，魏原陽先是扭頭看了一眼背影已經消失的徐御之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愈漸走遠的周漫漫的背影，忍不住抓了抓頭發。

    什么情況啊……

    *

    深夜，看著坐在酒吧角落卡座里的男人，俞時博揉了揉眉心，然后毫不猶豫的撥通了洛奇的電話。

    洛奇趕過來的時候，看著歪在沙發上的男人，長嘆了一口氣。

    他扭頭看向身后的俞時博，一臉疑問。

    俞時博一聳肩。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況啊，他八點多來的，來了也不怎么說話。我剛有事出去了一趟，以為他就是來消磨時間的，就沒太讓人注意他，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這樣了。”

    聞言，洛奇走上前幾步，推了推倒在沙發上的男人。

    “御之，老徐……徐御之！”

    “徐大教授……”

    徐御之緩緩睜開雙眼，瞄了一眼洛奇，又看了一眼俞時博，隨即又闔上了雙眸。

    見狀，洛奇眉頭一皺。

    “靠，你醒著倒是回句話啊！”

    音落，他又朝俞時博擺了擺手。

    “你忙你的去吧先，我陪著他。”

    俞時博走后，洛奇數了數桌上的酒瓶子，低嘆一聲。

    “嘖嘖嘖，徐御之你以后要是再說自己不太能喝，我就啪.啪打你臉。”

    聽著洛奇在自己的耳邊碎碎念，徐御之緩緩坐起身子，靠在沙發背上。

    他微微睜眼，看著身側的好兄弟。

    “你怎么來了？”

    橫了他一眼，洛奇憤憤開口：“我怎么來了？我怕你一個人在這兒醉生夢死。”

    “說說吧，怎么了？”

    他認識徐御之二十多年，早就知道他是個性情淡漠的人。

    甚至，在他的記憶里，幾乎從來沒有見過徐御之失態的時候。

    當初，他還和另外幾個朋友開玩笑說，如果哪天徐御之要是丟人現眼了，他第一個沖上去錄視頻發到網上去。可這會兒，看著他真的昏昏沉沉，他倒是想不起來這茬兒了。

    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口，徐御之又闔上雙眸。

    “我還沒到醉生夢死的程度，我覺得我現在，非常清醒。”

    輕笑一聲，洛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清醒的徐教授給我說說，為什么自己跑來喝悶酒啊？”

    “怎么著，總不會是慶祝即將到來的寒假吧？”

    半晌，徐御之都沒開口說話。

    就在洛奇覺得他應該不會吐出什么字兒來的時候，又聽他慢悠悠的開了口。

    “果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洛奇一愣，下意識挑了挑眉頭。

    什么玩意兒？

    小沒良心的？

    “徐御之，我要是沒良心，我一會兒就把你扔大街上凍死你！”

    音落，睨了一眼不再理會自己的男人，洛奇深吸了口氣。

    “我就是心太軟啊，哎，心太軟……”

    “行了，走吧，你就別占著老俞的地方了，騰個位置人家還能多賺點錢。”

    將徐御之架起來之后，托著他的后背，洛奇忽然想到什么，扭頭看著身側的男人。

    “我是給你送回公寓啊，還是送回你宿舍啊？”

    這次，徐御之倒是很利落的回答了他。

    “回宿舍。”

    “我不回公寓……小沒良心的……”

    “……”

    抽了抽嘴角，洛奇恨恨開口：“和諧社會救了你。”

    洛奇驅車送徐御之回宿舍的路上，他看著坐在副駕駛上雙目微合的男人，忍不住又擔憂的開口。

    “御之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說啊，別自己憋著。萬一我們能幫上你呢。”

    和徐御之現在的樣子相比，洛奇更想看到平日里徐大教授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雖然有點欠揍，但他畢竟已經習慣了。

    長長的睫毛抖了抖，徐御之卻沒有睜開眼睛。

    “你為什么和你女朋友分手？”

    聽到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洛奇差點壓線，慌忙打正方向盤，他側頭掃了一眼徐御之。

    “我說徐御之，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元旦之前剛分手的時候，他問自己怎么在一起的。這隔了不到半個月，又問他是怎么分手的……

    “徐教授，你什么時候轉行居委會調解員了嗎？”

    動了動身子，徐御之扭頭看向車窗外。

    盯著路邊滑馳而過的景色，驀地，他伸手打開了車窗。

    無視洛奇大呼小叫的嚷著冷，徐御之只自顧自的吹了一會兒冷風。

    等他關上車窗，洛奇覺得自己的手指頭都要被吹僵了。

    打了個哆嗦，他趁著紅燈的間隙扭頭盯著徐御之，一副看神經病的樣子。

    “徐御之，你要是再抽風，我就直接給你送到醫院去看腦科。”

    順便，他再去開點感冒藥。

    動了動嘴唇，徐御之淡淡開口：“我就是想醒醒酒。”

    洛奇：“……”

    *

    隔日清晨，周漫漫倚在陽臺的欄桿上，盯著魚缸里懶洋洋的長命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