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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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她,在知道這事后,將江雅歌叫過來,委婉地提醒了一下她。然后江雅歌跑到李忘津和李時澤面前掉一回眼淚,她便成了別人嘴里污蔑他人的惡毒長輩。 這輩子,江雅歌和李時澤,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和她沒有關系。 她懶得提江雅歌,另起話題,“對了,那畫什么時候到?我記得錢已經(jīng)打過去了吧?我也想欣賞一下許大師的杰作。” 李忘津直接僵住了,賀明都直接帶著錢跑了,哪里有給他留下畫作了?他要去哪里變出《寒江雪》來?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買,一方面是怕漏了風聲。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想要找一個能夠模仿得以假亂真的畫家也沒有那么容易。 他嘴唇抖了抖,半天沒冒出一句話。 方君容瞅了他一眼,“出什么意外了嗎?還是那個人不愿意賣了?” 李忘津還能怎么說,只能咬牙認了,“是的,他現(xiàn)在資金周轉(zhuǎn)過來了,不肯出手了。” 他有些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留下的那點錢,只怕得掏出來填補這個虧空。李忘津一時之間有些茫然,所以他忙了那么多年,都做無用功了? 他心情格外得郁卒,整個人受到打擊,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歲,他飄著走上樓梯,背影透著一股的凄涼。 方君容當然不可能同情他。她心情愉快地回自己的房間,內(nèi)心迫切希望李忘津能多多去找溫思弦尋求安慰,她好能夠拍到?jīng)Q定性的證據(jù)。她已經(jīng)受夠和他呆在一個屋檐下了。 只是這份好心情持續(xù)不到一刻鐘。方君容在進房間后,便察覺到自己的保險柜被動過了。 保險柜里的珠寶房產(chǎn)證這些東西,都早就被她轉(zhuǎn)移了出來,收到空間里,放房間里的也僅僅只是一個空殼。她這保險柜上系了一個紅結(jié)——這紅結(jié)還是她女兒李心筠自己編織后送的。雖然歪歪斜斜的,但畢竟是女兒的心意,方君容也就收下了。 現(xiàn)在這紅結(jié)顯然因為保險柜被動過的緣故,換了個方向。 方君容之前沒在這房間安裝過監(jiān)視器,所以也不知道是誰進來動的。但她心中卻有人選:不外乎是李時澤或是江雅歌。李時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他知道保險柜的密碼。 前世她那翡翠不就是被這叉燒兒子拿走送給了江雅歌。 方君容更好奇的是,連她都不知道手鐲的貓膩,江雅歌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甚至處心積慮想要得到這東西?她看的小說里,對這事一筆帶過,仿佛一切都只是巧合。但她可不信這所謂的巧合。 對方?jīng)]找到手鐲的話,應該還會繼續(xù)行動。 方君容下意識地撫摸著手腕處那若隱若現(xiàn)的印記。 ***** 江雅歌用期待的眼神望著俊美挺拔的李時澤。不得不承認,她對李時澤是有好感的。在這個家里,除了李叔叔,李時澤是對她最好的人。 “時澤。” 李時澤原本冷酷的表情,在目光觸及江雅歌時不自覺柔和了幾分。一開始的他因為江雅歌在那地方打工的緣故,對她觀感不太好。直到他無意中知道,江雅歌之所以會選擇在那種地方打工,是因為她朋友出事,為了幫好朋友籌錢。而且即使在“白鶴”這種地方,她也出淤泥而不染,不曾有攀附權貴的想法。她明明被人誤解了,卻為了幫好友保密,忍辱負重,不曾解釋過。 他從小到大雖然見過不少女人,卻沒遇到過江雅歌這種看起來柔弱卻十分倔強堅強的女孩子。再加上他母親和meimei明顯不喜歡江雅歌,在家里時常打壓她,因為憐憫同情的緣故,李時澤便忍不住對她更好一點。 當然了,他內(nèi)心深處還是暗暗給鐘宜記了一筆。肯定是因為鐘宜常常說雅歌壞話,不然mama和meimei又怎么會誤解雅歌呢。 盡管內(nèi)心有再多的心理活動,但他對外的形象一貫惜字如金,也只有在在意的人面前,才會多說幾句話。 “雅歌。” 江雅歌盈盈美目望著李時澤。她的五官,要數(shù)眼睛生得最好,仿佛會說話一樣,顧盼之間流轉(zhuǎn)著繾綣情意,這雙眼睛也讓她由中上之姿躍升為美女。 李時澤說道:“抱歉,我媽的手鐲被她收了起來,我暫時沒找到。” 有一天他看到默默哭泣的雅歌,才知道她的手鐲丟了,那手鐲并非她的,而是她父母好友送的。她一歲的時候,兩家人便指腹為婚,那手鐲可以說是對方的聘禮了。若是長大了兩孩子不合適,那得將手鐲給還回去。 江雅歌眼底的光芒熄滅了,“我對他沒有感情,我也不想嫁給他,只是我拿不出手鐲還他們。” 李時澤問道:“別擔心,我再去努力找找,看市面上有沒有類似的?”只要有錢,應該能買到。 江雅歌眼眶微紅,“沒有,我沒見過和那手鐲一樣的,除了干媽的,那手鐲中有塊綠特別澄澈,有點像山。” 李時澤并不意外她知道母親的那個手鐲,說不定是母親曾經(jīng)佩戴出來過,他安慰她,“放心,實在不行,我就先拿我媽的給你。都這年代了,指腹為婚并沒有法律效應。”至于拿自己mama的手鐲,李時澤并不覺得是什么大事。父母的東西,日后都是要留給他的。他提前拿了也無妨。 他也不愿意見到雅歌因為這種莫名的原因就要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不過到時候找母親要的時候,不能將雅歌牽扯進來,不然母親很有可能會拒絕。 江雅歌這才破涕而笑,“謝謝你,幸好還有你。” 李時澤嘴角勾了勾,眸光溫柔了許多。他外表生得冷漠英俊,這偶爾的一笑,如同冰雪融化一樣。江雅歌不由看得呆了,臉頰泛起了粉色,望著他的眼神帶著脈脈情意,充滿了信賴和歡喜。 ☆、第13章 第十三章 “mama。” 方君容看著難得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兒子李時澤,已經(jīng)猜測到他的來意了。或許是因為重生回來一段時間的緣故,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能夠很好地壓下心中的那股恨意,還能用溫柔的語氣若無其事和他說話。 “怎么了?你最近在公司實習,累嗎?累的話,就好好休息,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她做足了慈愛母親的姿態(tài),同以往沒有什么兩樣。 她這模樣,讓李時澤也松了口氣,他也不是半點情商都沒有的人,并沒有馬上提手鐲的事情。而是從李心筠幾個星期后的生日宴作為話題的切入口,看起來就是個雖然冷漠但內(nèi)心卻很關心meimei的好哥哥。 然而方君容已經(jīng)不會被騙到了。江雅歌沒出現(xiàn)之前,李時澤的確對她們母女兩不錯,但在愛上江雅歌以后,他心中便只余下愛情,所謂的親情都是過往云煙。不然他也不會將她這個母親送到精神病院里,也不會冷眼旁觀自己的親meimei成為玩物,最后被迫自殺。 李時澤聊了大約一刻鐘以后,終于將話題引入最終目的。 “mama之前不是有個很漂亮的翡翠手鐲嗎?最近怎么沒看到你佩戴?” 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方君容聽到這話半點都不驚訝,云淡風輕說道:“我的翡翠手鐲好幾個,你指的是哪一個?”珠寶這東西,她最不缺了。 李時澤說道:“就是那個水色的紋路有點像山巒的手鐲。”既然母親平時沒怎么拿出來,應該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他張口要的話肯定沒問題。 方君容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旋即恍然大悟,“你說那個手鐲啊……”她停頓了一會兒,吊足了李時澤的胃口后,才慢條斯理說道:“之前我和朋友出去旅游,不知道落在哪個地方了,已經(jīng)找不到了。” “我那邊還有好幾個,有比這更好的。要不,你干脆選別的?” 李時澤作為李家將來的繼承人,并不缺錢,珠寶玉石平時也不太放眼里。若不是為了江雅歌,他也不會找自己的母親討要。他聽到這話,眉毛忍不住皺了起來,聲音也大了起來,“丟了?怎么會丟了?” 方君容嘆了口氣,“我也沒印象了。等我回來后整理行李才發(fā)現(xiàn)不見了。你怎么突然想要那手鐲了?” 李時澤扯了扯嘴角,胡亂敷衍過去,“我只是喜歡那個,想要拿來搭配一套衣服。” 在知道那手鐲不見以后,他腦海中不自覺浮現(xiàn)出江雅歌淚眼朦朧的模樣,有些心煩意亂。她知道這事后,肯定又要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吧。 他作為堂堂李家繼承人,卻連保護一個女孩子的笑容都做不到。 他心中也生出了隱隱的埋怨,母親出去旅游,為什么非要將那手鐲給帶走呢。他只能再去看看其他地方有沒有相似的手鐲了。 因為心情煩躁的緣故,他沒有繼續(xù)聊,很快找了個理由走了。他還在思考著要去哪里買這樣一個合適的手鐲。 方君容心中腹誹:虧得她對叉燒兒子已經(jīng)沒有半點感情了,不然看到他這叉燒模樣,不知道有多氣人。 她心中也開始琢磨了起來,或許她可以讓人偽造一個類似的手鐲,到時候坑一把江雅歌和李時澤。 坑叉燒的事情,能叫坑嗎? …… 江雅歌在得知手鐲丟了以后,臉上是rou眼可見的失落。 她曾經(jīng)一次次做一個相同的夢。夢中,方君容纖細白皙的手腕佩戴著翠綠的手鐲。一般來說,夢境應該只有黑白兩色,偏偏那手鐲閃耀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光華。 在她碰觸到手鐲的時候,便進入了一處洞天,雖然只隱隱看到巨大的石碑和仙氣盎然的山,但江雅歌卻感覺到了不俗之處。醒來以后的她,仍然悵然若失,強烈的直覺告訴她,必須得拿到那手鐲。 她一開始以為自己只是做白日夢,但連續(xù)一周做同樣的夢以后,她私下偷偷問了李家的傭人。江雅歌平時對這些傭人很好,因為憐惜他們的緣故,她即使知道他們有時候會扣點東西下來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以說江雅歌在這些傭人中人緣最好。托他們的福,江雅歌也順利問到了,方君容的確有這么一個手鐲。以前還常常佩戴,這幾年里被她收了起來。 在江雅歌眼中,她做的那夢無疑是老天在提醒她不要錯過這個機遇。她內(nèi)心像是有只手在撓一樣,讓她心癢癢的,想法設法想要拿到這東西。 在她看來,這手鐲雖然是方君容的,但這種神器當然不能和一般的首飾相提并論,擁有挑選主人的權利。被提醒的她,才是那手鐲想要尋找的真正主人。因此對于謀劃手鐲,她半點都不心虛。畢竟那東西在方君容手里就只是普通的首飾,可以說是大大浪費了。若是以后真能利用手鐲拿到一些好處,大不了她到時候再好好孝順方君容。 因此她在李時澤面前編了個謊言,扯出一個莫須有的未婚夫,讓李時澤心甘情愿幫她拿。原本應該是十拿九穩(wěn)的東西,江雅歌偏偏沒想到,手鐲居然丟了。 這個打擊讓她的臉色變得蒼白,滿是不可置信,含著淚的眼睛像是被一灣泉水,“真的沒有嗎?” 李時澤見她那表情,也不太好受,他點點頭,“沒關系,我再想法子看能不能找到類似的手鐲。”他眉頭皺了起來,實在不行,就在對方找上門的時候,威脅對方一通。想來雅歌那所謂的未婚夫并不是什么富貴人家,不敢得罪李家。 江雅歌完全笑不出來,就算別的手鐲長得一樣,那也不是方君容的手鐲啊。 她垂下頭,“畢竟是我沒好好保管那手鐲,是我的錯。” 她像是一朵被雨水澆打的花朵,看起來可憐柔弱無助。 李時澤更心疼她了,又給鐘宜記了一筆。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鐘宜故意弄丟的。他望著江雅歌的眼神越發(fā)憐惜。江雅歌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然后像是像是碰觸到什么guntang的東西,忙不迭轉(zhuǎn)移開視線。 在這一日日的互動中,盡管兩人都不曾捅破那一層玻璃紙,卻能隱隱察覺到他們之間流轉(zhuǎn)的淡淡情愫。 …… 因為失去了手鐲的線索,即使有李時澤在旁邊不時地安慰,甚至帶她出門,給她買東西,但江雅歌的心情依舊沒有好轉(zhuǎn),整個人周身縈繞著一股憂郁的氣質(zhì)。 李忘津一直恨不得江雅歌是他女兒,看在眼中,自然分外心疼,以為江雅歌是因為父母忌日越發(fā)接近所以才如此感傷。他索性帶著江雅歌去見溫思弦了。 江雅歌以前鮮少同這位姨母見面,但溫思弦長相和她媽溫思爾一樣,見到她就仿佛見到了去世的母親,江雅歌忍不住就掉眼淚了。 掉了一場淚,又說了一些話后,兩人之間的距離便已經(jīng)拉近了。江雅歌看看自己的姨母溫思弦,又看看一臉溫柔的李忘津,若有所思。 溫思弦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扯了扯外甥女的袖子,和顏悅色道:“之前jiejie一直反對我和你前姨夫結(jié)婚,我們姐妹兩鬧得有些不愉快,所以一直沒有聯(lián)系。” “要不是望津和我說,我都不知道jiejie去世了的消息,我甚至連她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她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傷感和后悔。 李忘津早就知道溫思弦以前非要和那渣男結(jié)婚的原因,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找了個理由先走,留下她們兩人聊天交流感情。 江雅歌眼神也暗淡了下來,“mama去世之前也一直惦記著你。”兩人一起懷念不幸去世的溫思爾,江雅歌過了一會兒才悄聲問道:“姨媽你是不是喜歡干爹啊。” 溫思弦臉一紅,“別胡說。他已經(jīng)有老婆了。” 江雅歌低聲說道:“干爹和干媽關系不太好,兩人在家的時候常常有爭執(zhí),尤其是我來了以后。干媽她似乎不太喜歡我。” 江雅歌也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方君容對鐘宜更好一些。想起了自己的mama,從干爹對待她的態(tài)度和偶爾流露出的只言片語,她也能猜到一二。要是mama年輕時選的是干爹就好了,那她就是干爹名正言順的女兒,而不需要像現(xiàn)在這樣寄人籬下,小心翼翼地討好其他人。像干爹這么好的人,偏偏娶了干媽,真的太可惜了。 她抬頭看向了自己的姨母——姨母的相貌和她媽如出一轍,尤其是笑起來時仿佛同一個人一樣。 溫思弦說道:“他就算和方君容關系不太好,兩人的婚姻也是受法律保護的。我也不好常常和他出來,萬一被人看到誤會就不好了。” 上次被李忘津的朋友看到以后,李忘津就很少帶她出來了,直到今天為了見江雅歌才一起。 江雅歌脫口而出,“那姨母可以常常出來和我見面啊,有我在,其他人也不會誤會的。” 即使干媽知道了,也不能說什么。畢竟她見自己的姨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溫思弦怔了一下,親熱地將外甥女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我沒有女兒,現(xiàn)在有了你,也和自己親生女兒差不多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方君容雖然不太插手公司的事務,但偶爾也得陪李忘津一起參加一些宴會。如果是以前的她,在參加宴會時,會拿出工作狀態(tài),看能不能幫公司談下幾個合同。但現(xiàn)在嘛…… 她對那可以說是李忘津一言堂的公司并沒多大感情,公司就算倒閉了也不關她的事,只要撐到她離婚之前不倒閉就可以。因此她很有閑情逸致地窩在角落,慢條斯理地吃著宴席上的點心,不時點評一二。 以前的李忘津并不喜歡妻子明明可以當全職在家的貴夫人,卻非要插手公司事務。然而當看到妻子現(xiàn)在完全做甩手掌柜的模樣,他心中也不由升起了淡淡的不悅。今年新出了好幾個政策,公司有些跟不上政策,這一季度出現(xiàn)了虧損。出席這次宴會的正好有幾位背景不容小覷的富二代,其中兩位和君容是高中同班同學,關系不錯。他原本帶方君容過來,就是想讓妻子從老同學那里打探一些風聲。 他和幾個老總談了一會兒,還是按耐不住地向方君容走了過去。他嘴角勾起溫和的笑容,聲音柔得仿佛怕驚嚇到她一樣,“君容,我看到你的幾個朋友也來了,你不和他們聊聊嗎?” 方君容抬眼望去,人群里被眾星捧月的是她的高中同學何剪冰,何剪冰是s市的老牌豪門,屹立幾十年而不倒,可以說是響當當?shù)娜宋铮宜冶晨烤┏堑馁F人,常常能收到第一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