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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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勝朝地上唾了口唾沫,呸一聲,“老公個屁老公,我去你媽的老公,我跟你早就離婚了,現在我跟你,狗屁關系都沒有,”手指頭幾乎指到王雪柔的鼻子上,“你給我拎清楚了,今天我不弄死你,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不過這事我跟你沒完,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舒坦。” 李復忍著沒說話,王英姿可忍不住了,畢竟是親生閨女,她過來擋在兩人當中,“我說,景勝,你指著小柔罵他媽的,是罵給誰聽呢?” 王英姿本以為這么說,怎么樣也能壓一壓李景勝,誰知道他絲毫不給面子,梗著脖子就上來了,“我今兒個,就愛誰誰了,你們覺著我罵誰,我就罵誰,別說罵,我還準備動手呢,你們倆,要在一起過,就過,過不了,就滾,你們把我和我爸當沒當過一家人?” 身子發虛,眼前黑乎乎的壓下來,李景勝想起自己兩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嗓子又抖起來,硬撐著平復下去,他不愿意給王雪柔瞧了一點軟弱去,不想隨了她的一點點心思,過了許久,他才開口,嗓音里還有隱約的破碎和不甘,“如果你們真把我跟我爸當一家人,會這么整我老婆嗎?” “我老婆有什么錯?你們要這樣一次次的去算計她?” “真算起來,她確實有錯,錯在嫁了我。” “我護不住她。” “我雖然沒護住她,但我得給我的孩子討回個公道。” 說完,他又撲了上去。 第42章 老頭 王雪柔穿得少, 就一件睡裙,被李景勝當胸一把扯住, 腰側直接被撕裂了,衣衫不整的,露出側面的一大片雪白。 李復再不合適待下去,轉身回了房間, 小一輩有小一輩的命數, 他管不了,他一個后爸,還能說什么。 只剩下王英姿去扯, 去拉, 可是李景勝一米八五的個子,又且是她能拉得動的? 王雪柔被揪著衣襟慣出去, 砸在茶幾上,咚的一聲, 把王英姿嚇呆了,也把王雪柔氣瘋了。 她幾乎站不起來,后背痛的麻木, 一邊的乳/房整個露出來, 她也不管,只是看著李景勝,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李景勝,你瘋了嗎?你清醒一點, 仔細看看,我是誰。” “那個女人是不是把你孩子打了?你別傷心,你還有我呢。” “我以后都會相信你,再不跟你鬧了,我們好好過日子,重新開始。” 李景勝聲音發厲,“重新開始?你是不是犯/賤啊?從前日子過得好好的,你非不過,我放手了,你又開始犯/賤。” 王雪柔陰著臉,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赤/裸裸的辱罵,“我犯/賤還是你犯/賤?你跟那么個破爛貨耗什么耗?我找人查過了,那個女人就是個二手貨,她跟你結婚之前談過戀愛的,早就被破了身子。” “怎么能比得上…比得上我呢,我清清白白的姑娘身子跟了你,從來沒有過別的男人。” 李景勝搖頭,“你是想說你從前是個處/女對吧?我告訴你,甭說是個處/女了,你他媽的就是個仙女,我也絕不會再要你。” “你不跟我過可以,但我也不許你跟那個女人再過下去。” “你管不著,我的事,輪不到你cao心。”李景勝冷笑。 王雪柔咬著唇,“我看你就是犯/賤。” 李景勝笑起來,那笑里透著詭異,“對,我犯/賤,我確實犯/賤,娶了老婆結了婚,還一天天的惦記你,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跟你耗什么耗。”又是笑,“不接電話就不接吧,還趕回來找你,被你拿住了把柄。” “那些事情,都是你自己要做的,沒人逼你。”王雪柔提醒他。 “也是,是我要做那些混蛋事,是我對不起姍姍,罪魁禍首他媽的都是我,我怪不了別人,怪不了姍姍,也怪不了你。”李景勝不再去看王雪柔,他轉身往門外走,力氣被掏盡,背弓著,直不起來,一步一挪,消失在門外。 很奇怪,歐陽姍姍本以為會失眠,噩夢連連,然后被驚醒,但卻什么都沒有。 她一覺睡到天亮,沒做夢,或者她做了,醒來卻忘記了。 身上酸痛,下肢無力,腹部還有微微的蠕動感,她揭開被子,去看平坦的小腹,說不心疼是假的,說不后悔也是假的。 可是,世上俗人千千萬,誰又有回頭路可以走呢? 穿下鞋,下地,梳妝臺的鏡子里映出一張憔悴的臉,頭發亂糟糟的,蓬頭垢面。 昨天的傷口已經結痂,黑里還透著些鮮紅,丑陋著,猙獰著,直視著歐陽姍姍。 歐陽姍姍對著鏡子,調整了角度,找到痂的翹起處,用手指拈住,狠狠揭掉。 鮮血噴出來,沒有昨天多,但還是把梳妝臺濺得到處都是。 她按了幾下,止住血,這才面無表情的去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的門虛掩著,里面有流水聲,陳金芝在洗臉。 母女倆個沒什么好忌諱的,她推開門,就跟一個打著赤膊的老頭看了個眼對眼。 老頭皮膚倒是挺白的,腆著一個細皮嫩rou的大肚子,松松垮垮的,掛在腰上,下身穿了一條大褲衩,上身裸著,歐陽姍姍沒眼看,眼神微微上抬,就看見老頭手里拿著她的毛巾,粉紅色帶黃色小鴨子的圖案,在一個半禿的腦門上來回的擦。 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歐陽姍姍表情失控,不說話更尷尬,她十分體貼的沒話找話,“我媽呢?” 老頭訕訕的垂下手,黃色的小鴨子又擦了擦他的肚子,“你媽還在睡覺。” 原來是陳金芝的姘/頭,歐陽姍姍其實并不介意,只是覺得既然最后還是要找,干嘛不早點,也不至于落下這么個潑辣性格,有男人疼的女人,總會來得溫柔些。 歐陽姍姍退了出去,等老頭洗漱完,這才進去,黃色小鴨子是不能再用了,陳金芝的毛巾她也不太敢用,在洗手臺的抽屜里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包濕紙巾,糊弄著刷完牙洗完臉,額頭又結上了粉紅色的痂,歐陽姍姍的凝血能力特別好,也不容易留疤,多大的傷口,沒幾天就淡了顏色。 等她磨磨蹭蹭收拾完,老頭已經消失了,就像半夜突然出現的灰姑娘一樣神秘,只是對象變成了一個半禿的老頭。 陳金芝在廚房里搗鼓,沒一會兒就端出了兩碗小米粥,一碟咸菜,兩個白煮蛋,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歐陽姍姍,對著空氣說道,“來吃早飯。” 歐陽姍姍去餐桌邊坐下,母女兩個都沒說話,氣氛僵著,歐陽姍姍意興闌珊,陳金芝別扭固執。 小米粥熬的挺濃稠,歐陽姍姍早就餓壞了,一碗粥連喝帶吞,幾乎算是倒進了胃里,又去剝白煮蛋,看得出來是土雞蛋,蛋黃蠟黃,最中間的芯冒著稀薄的油,歐陽姍姍三兩口咽下去,肚子里還是空落落的,她看還有一只雞蛋,陳金芝沒動,她也顧不上許多,伸手拿了過來,三兩下給剝了,又吞下去。 陳金芝好歹說了句,“慢點。” 既然開了口,終還是接了下去,“為什么把孩子打了?”語言簡練,一點都不像她的素日啰嗦樣。 歐陽姍姍頭也沒抬,“不想跟李景勝過下去了,肚子里懷著他的種,一時半會兒離不了,生下來也還有哺乳期,等哺乳期結束了,能離了,還得為了兩個孩子時不時的見面,我是真不想再看見他了,只想跟他斷得干干凈凈的,老死不相往來。” 陳金芝舔了一下嘴唇,戲謔到,“前面不是感情還挺不錯的嘛,怎么說翻臉就翻臉,你這個丫頭,我還真沒看出來,在我手底下,倒是挺服軟的,怎么突然成這么個烈性子了?那也是你孩子,你不心疼?” 歐陽姍姍吸吸鼻子,忍了忍,陳金芝在她跟前不講究,閨女哪兒受傷了,她就撿哪兒戳,“能不心疼?自己身上兩塊rou。” 沉默了會兒,又繼續說,“我以后還能再生的,找個好點的,靠譜點的,不捅刀子的,我還能再生的不是?等這日子熬過去了,我再找補回來。” 陳金芝悠悠嘆了口氣,“你想找個靠譜的?外面清清楚楚的?我看難。除非你找個沒本事的。” 歐陽姍姍笑了笑,凄凄涼涼的,“那我就找個沒本事的,我不怕吃糠咽菜,我只怕被人往心窩里扎刀子。” 陳金芝不再說話,到了這份兒上,也確實沒什么好說的了,閨女一向是個軟柿子,任她揉圓搓扁,可突然給她來了這么一出,說實話,她挺目瞪口呆的。 歐陽姍姍把碗筷收拾去廚房,放了熱水,正準備洗,陳金芝走進來,把她扯出去,“出去吧,我會洗,去床上躺著。小月子也得當回事,不是以后還打算跟別人再生孩子的嘛,那也得先把身子調養好,不然我看你沒戲。” 歐陽姍姍往外退了幾步,終還是忍不住,回頭喚陳金芝,“媽,那個男人是誰?” 陳金芝裝傻,“哪個男人?” 歐陽姍姍嘆口氣,回了房。 把手機找出來,通訊錄調不出來,憑著心中記憶,按了號碼,撥出去,冰冷的女聲,提示她,“對方已關機。” 第43章 離婚 在家休養了一周, 歐陽姍姍的臉色逐漸恢復了紅潤,心情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不再無緣無故的流淚,心里的主意定了,人也就坦然了,只等著小月子做完, 就去找李景勝辦手續。 那天撞見的老頭依然每天晚上偷偷摸摸的來, 早上天不亮就走。 歐陽姍姍旁敲側擊的問了好幾回陳金芝,這才大概了解了來龍去脈。 老頭叫馬東,跟陳金芝是搓麻將的時候認識的, 馬東老婆死了沒多久, 兩個人就看對了眼,勾搭上了。 本來都打算搬一塊兒住了, 誰知道老頭有個兒子,叫馬強, 死活不同意。 這馬強也剛離婚,正愁脾氣沒地方發泄,知道了他爸的事, 一腔怒火全撒老頭這兒了。 倆人這才跟打游擊戰似的。 歐陽姍姍問陳金芝, 有沒有結婚的打算。 陳金芝搖頭,半路夫妻,本就不穩定,更何況他們這種半截身子都埋入黃土的。 而且馬東家條件還不錯,老頭在淮海路有套二居室, 手上也有點積蓄。 這就更麻煩了。 婚是肯定結不了了,奈何兩人有感情,雖然這感情,有幾分真幾分假,怕是陳金芝自己也鬧不清,但久旱的河床,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場暴雨,陳金芝就一頭栽了進去。 歐陽姍姍倒也隨她,她家沒什么值錢的玩意能讓人惦記的,所以她還是相信幾分那老頭的情誼的。 陳金芝的感情生活貧瘠了半輩子,也該活泛活泛了。 不上班不cao心的日子過得特別快,忽忽又是一周,歐陽姍姍的身子已經大好,她給李景勝去了個電話,沒人接。 也不算沒人接,因為接通就是忙音,多晚打都一樣,歐陽姍姍尋思了下,估計是把她拉黑名單了。 她便不再強求,安安心心的在家坐小月子。 受過的傷,最好的良藥,其實不是時間,而是放下。 歐陽姍姍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 愛的時候,大大方方,光明磊落。 不愛了,轉身離開,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 哭過,痛過,掙扎過,也原諒過。 到頭來,也終于明白,感情不能強求。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李景勝心里有王雪柔,比她重千倍萬倍,她被當成小丑,耍了這些年。 想明白這些,歐陽姍姍真算是,痛痛快快的放下了,沒有一絲的留戀。 這個男人再好,心里沒有她,也沒有意義。 用三年和兩個孩子的代價,想明白的道理,不可謂不慘痛。 是該往前看,不回頭了。 歐陽姍姍出門去上班的第一天,春意已經很濃。 公司樓下的老樹抽了新芽,濃綠和新綠混在一起,郁郁蔥蔥,瞧之忘憂。 歐陽姍姍進辦公室前本來有些忐忑,之前懷孕,又顯了懷,自然人盡皆知。 如今驟然休息了一個月,肚子也下去了,人言可畏,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