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天冥果真一笑：“自是可以。”

    進(jìn)了酒肆，兩人雙雙落座。酒肆里很是冷清，因?yàn)闆]有人，所以桌上也沒有美酒菜肴，只是兩人都不是在意這一點(diǎn)的人，坐于此處不過是因?yàn)檠暾趽趿艘暰€，在此處談話更為適宜。

    剛坐下，斂天冥便直言道：“你知道血河里孕育的是什么東西嗎？”

    “想必魔尊大人更為清楚。”宛枷沒有回答，他雖有猜測，但此刻還是將話題拋回給了斂天冥，“魔尊大人一身氣息與血河相符，想來這血河背后的秘密也與魔尊大人有所牽扯吧。”

    “不必喊我這些虛的稱號，既是對面交談，以你我相稱即可。”斂天冥隨意一坐，臉上似笑非笑，“在你面前，我的這些稱號也算不上什么，不是么，宛青？”

    宛枷倒沒有多么驚訝，從斂天冥之前的話透露出來的意思，自己的身份被知道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對于輪回于同一時(shí)間段之人而言，最大的優(yōu)勢就在于遠(yuǎn)勝常人的情報(bào)量，這樣的優(yōu)勢宛枷也體會過，所以他也沒有裝傻的打算，直接換了一股氣勢，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多了宛枷原本沒有的冷清。

    無情無欲，這就是后期的宛青，也是最初的宛枷。

    他冷冷的聲音響起，仿佛隔絕了所有情緒：“你想讓我干什么？”

    見此斂天冥卻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顯然這樣的宛枷是他見過的，所以也不會因?yàn)檫@種轉(zhuǎn)變而疑惑，甚至這樣的宛枷才是他最熟悉的那一個。

    “我知道你想要映界石，可是現(xiàn)在的你還到不了那里。”斂天冥頓了一頓，果然感受到宛枷的目光認(rèn)真了許多，“我可以幫你。”這樣的對話他設(shè)想了無數(shù)次，也失敗了無數(shù)次，在這無數(shù)次的失敗之中，他終于看透了宛枷這個存在的訴求。

    他所追求著的，某一個人物的復(fù)活。

    那如果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騙局呢？

    “我所希望的，倒不是你去做什么，而是你不去做什么。”斂天冥道，“血河里誕生的東西，我希望你暫時(shí)不要去阻止他。”

    宛枷垂眸，他沒有直接詢問，而是道：“……能告訴我的部分是？”

    斂天冥笑了，這是他習(xí)慣的與宛枷對話的方式：“關(guān)于血河里誕生的東西，你在去找映界石的時(shí)候可以知道他的因果，這里我只可以保證一點(diǎn)。”他的眼睛半睜著，透露著一股篤定，“你絕對不會后悔先知道這個。”

    宛枷沉默，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和你先前所言的阿天是什么關(guān)系？”雖然已經(jīng)信了斂天冥，但宛枷還是想確認(rèn)一下，即使他的系統(tǒng)可以讓他讀檔，但他總覺得這一回里面透著不尋常的味道，還是謹(jǐn)慎些好。

    “那只是我分裂出來的一部分。”斂天冥也沒有隱瞞，直言道，“阿天繼承了我的好感與智慧，阿冥繼承了我的惡感與武力，我分裂出這兩部分，為的卻是不讓你過早離開。”

    宛枷眼中閃過了然，這番話說下來，他不難想象，在無數(shù)的平行世界之中，其中一個他完成了攻略，而說出這句話的斂天冥，必然是已經(jīng)被攻略過的斂天冥，也就是說，斂天冥對他的好感很高。

    可是顯然，斂天冥沒有獲得he，不然他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么，他是怎么攻略成功的？

    “我知道你在做的事情，你一定很奇怪，為什么你的第二個要求不用達(dá)成了。”斂天冥垂眸，他沒有等宛枷詢問，直接道，“其實(shí)不是沒有達(dá)成，如果你真的按照你原定的計(jì)劃前行，不但整個世界可以獲得拯救，我也可以有一個不用擔(dān)心的未來……除了你。”

    宛枷睜大了雙眼，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斂天冥，畢竟就他所知，他的愿望是可以實(shí)現(xiàn)的，可現(xiàn)在斂天冥卻告訴他，他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整個世界都可以得到救贖，只有他一個人，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仿佛信念崩塌一般。

    那么，那個時(shí)候，他會做什么？

    “我很欣賞你，越是不斷地輪回，我就越是了解你，也越是同情你，因?yàn)闊o論是哪一個輪回，你都無法再與他相見，而我明明知道你心有所屬，卻也忍不住再一次被你不斷努力的身影所折服。”

    斂天冥說著情話，臉上卻沒有動情的神色，他仿佛在敘述另一個人的故事，而不是他自己：“重生本就是逆天改命，并不是什么簡單的事，即使我修為再高，也不過是魔魂的力量稍微強(qiáng)大了一些罷了，輪回的次數(shù)越多，我就越是虛弱，終于，有一次，你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而那一次，你也不能再重來了。于是在一切開始之前，你選擇了消亡，將可能性讓給了我。”

    宛枷閉上了雙眼，接下來的事情，他已經(jīng)猜到了。

    以命換命的法子，還是系統(tǒng)告訴他的，以rou體的壽命換取另一個人rou體的復(fù)活，同樣，也可以以一個靈魂的消亡換取另外一個靈魂的重生。

    “我很清楚你們是不一樣的，我喜歡的那個宛青是與我一起重復(fù)輪回的戰(zhàn)友，他追求著一個人的復(fù)活，我也希望他能夠獲得救贖，即使能夠給予他救贖的那個人不是我……說出這樣話的我是不是不像一個魔尊呢？”

    宛枷忽然認(rèn)真說道：“不，你是我見過最像魔尊的魔尊了。”此刻的他哪里還不能明白斂天冥所承受的重?fù)?dān)，而即使如此，即使可以獲得一個幸福的結(jié)局，但僅僅是為了他這樣一個人，斂天冥還是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呵。”斂天冥輕笑一聲，“你能見過幾個魔尊啊。”

    “我說出這樣的話并不是為了獲得你的認(rèn)可之類的，只是不希望你再次選擇錯誤的道路——其實(shí)也不好說，這條路我也是第一次走，說不定對于別的存在而言就是錯誤的道路呢。何況我已經(jīng)失敗了很多次，即使你信任了我，也很難敵得過大勢所趨，只是若是連我都不去幫你，你就真的沒有一點(diǎn)可能性了。”

    宛枷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只是為了一點(diǎn)可能性么……若是他沒有遇見過甄皚，在孤寂的輪回任務(wù)之中，他或許會愛上這個一直陪伴他的人吧，只是可惜，自己終究不能給他一個承諾。

    斂天冥忽然壓低了聲音，“這里是唯一可以避開‘它’眼目的地方，只是有些話我也不能直接說，待我出去，你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自然會通到映界石所在的地方，那時(shí)候你就會明白一切。”

    最后，斂天冥見他面露糾結(jié)，忽然笑了：“不用在意我的感情，魔是不會受傷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表姐來我這邊玩，陪了她兩天，本來今天寫什么已經(jīng)想好了，結(jié)果今天碼個字花了6個多小時(shí)……舍友真的是太吵了，中途有人和我打電話都說我舍友吵，聽到的她們的聲音比我湊在話筒旁邊的聲音還大……

    這篇文快完結(jié)了，也實(shí)在是多災(zāi)多難，直到我現(xiàn)在發(fā)文舍友還不消停，總感覺這一章會不會有什么語段不通順的……

    好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寫到這里我覺得這一周日更的話應(yīng)該是可以完結(jié)的，之后會有番外，寫番外的時(shí)候我再存一部分新坑的稿，會慢下來，然后因?yàn)楠{虎虎和斂天冥這邊我寫的比較快，他們的番外可能會比較多，然后說不定會有原大綱中的完美攻略結(jié)局番外，嗯……預(yù)定就先這么多吧，大家有什么想法的可以提。

    第150章 深淵模式

    在此間世界尚未成形之時(shí)，有一道人途徑此處，見此世成形尚有困難，便隨手一點(diǎn)。那一剎，此間之混沌破開，一個新生的世界展現(xiàn)在了道人面前，那道人滿意點(diǎn)頭，伸出手，便見一面銅鏡與一把令牌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

    此二寶剛一現(xiàn)身，便有寶光散出，道人輕點(diǎn)二寶，便有兩童子出現(xiàn)在道人面前，向他拜倒：“多謝主人助吾等化形。”

    道人只笑：“此界與我有緣，你二者又是我的證道法寶，便留在此界，以期更大之造化。”

    二寶聞言皆驚道：“那主人欲與何往？”

    道人輕揮法袍：“大道至深，返璞歸真。”然后便在云間隱去了蹤跡。

    ——《開天秘典·其一》

    天火自天而降，仿佛在昭示著神明的怒火，人類終于為他們的貪婪而付出代價(jià)，瀆神的代價(jià)。

    他們剝奪了神明的名字、變幻的面孔、不滅的靈魂、看透世間萬物的瞳孔……最后，就連神明唯一屬于人類的心臟也被剝奪。

    神明被拉下了神座，以非人非神的姿態(tài)死去，奪得屬于神明部分的人類雖然擁有了異于常人的地方，卻也終究敵不過人類短暫的壽命，在天火的灼燒下化為灰燼。

    自那之后，人類開始追求長生，他們依舊仰仗著神明留下的寶物，創(chuàng)造出修行的功法，以盼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