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送書，大可不必，我既看到了，就不會再忘了。”

    方正笑道：“你這個人有意思，和我交個朋友吧！”他放下手中的書，朝吳肅伸出了手。

    吳肅也笑道：“你要是為了這兩句話就要和我做朋友，那我得說，這話最初可不是我說的，也是我從別人那里聽來的，剛巧突然想起來，這才多嘴了兩句。”

    方正道：“自然不是因?yàn)楫嫞且驗(yàn)槟愕娜似贰Ｎ抑溃愫退麄儾灰粯印！?/br>
    方正說著朝甲板另一側(cè)瞥了一眼，道：“那一日他們竟要去那等腌臜的地方，都是些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的妖怪，他們也興趣盎然，真是糊涂至極。”

    吳肅也不喜歡那些看起來比女子還要嬌媚的男子，不是因?yàn)樗麄儾粋惒活悾且驗(yàn)檫@些人為著生存，又或者只是為著金錢，而放棄身為男子的尊嚴(yán)，做些賣笑賣皮rou的生計(jì)。

    眼看這些南風(fēng)館如雨后春筍般涌現(xiàn)出來，他只覺得心情復(fù)雜。而且他看得出來，去逛園子的人本身還是喜歡女子的，因而那些小倌們都是照著女子的裝扮，梳頭抹粉的。

    吳肅道：“我其實(shí)，是個斷袖。”

    方正驚得連《徽州方志》都拿不住了，書本掉在了地上，吳肅要替他去撿，方正匆匆忙忙地?fù)屜仁捌饡荆_步飛快地離開了。

    吳肅嘆了口氣，也沒往心里去，看著已經(jīng)過了快一個時辰了，李昕伊應(yīng)該消氣了，才慢悠悠地朝船艙里走去。

    運(yùn)河河道窄，又多用于漕運(yùn)，聽說山東境內(nèi)好幾處河道又淤塞上了，于是眾人決定先走水路，等過了江淮一帶，再改行陸路。

    路上還算風(fēng)平浪靜，一路到了濟(jì)寧，眾人才下了船，準(zhǔn)備歇息半日，再尋人去車馬行租幾輛馬車。

    王遠(yuǎn)道：“我們一行人，既是同鄉(xiāng)，還有可能是同年，相識一場不容易，我們更要互相關(guān)照關(guān)照。”

    眾人都點(diǎn)頭應(yīng)是，王遠(yuǎn)低聲道：“我又多給了錢，才從船家那里打聽得了，那幾處河道不是真的淤塞了，而是有人刻意在攔截。”

    見大家都露出了驚異的表情，王遠(yuǎn)滿意地道：“我們既進(jìn)京赴考，就不宜太過張揚(yáng)，免得劫匪以為我們頗有錢財(cái)。我們得有命在，才能享得了日后的富貴榮華啊。”

    因著王遠(yuǎn)的這一番話，他們沒有租馬車，只租了兩輛牛車和一輛驢車。

    李昕伊想說，劫匪既然要劫財(cái)，哪里還管你乘坐的是什么車呢，還不如請幾個鏢師護(hù)著才是。

    他將吳肅拉到一邊，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其實(shí)他也沒真正趕過遠(yuǎn)路，都是年幼的時候偷看了幾本俠義故事，里邊就有鏢局鏢師走鏢的傳奇。

    吳肅寬慰他道：“劫匪來劫，必是為了求財(cái)，咱分出一部分金銀備著就是了。給了錢，他們不會要我們的性命的。”

    李昕伊聽了吳肅的“寬慰”，只覺得更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聽說今天天狗咬太陽了，然而云層厚得跟棉花似的，半點(diǎn)也看不見。

    第72章家學(xué)淵源

    租來的車到了，接著就是商定誰和誰一起坐，又坐上哪一輛車的問題。

    王遠(yuǎn)帶的人多，除了兩個近身服侍的小廝以外，還帶來了兩個粗使的壯漢雜役。“我這邊人多。”王遠(yuǎn)道，“讓他們和你們擠在一起也不合適，我就吃個虧，坐驢車吧。”

    王遠(yuǎn)率先上了驢車，另外兩個舉子是同鄉(xiāng)，據(jù)說七拐八拐的還有點(diǎn)親戚的關(guān)系，他們兩個就自然地坐上了牛車。

    剩下一個方正，以及一個替他漿洗衣裳的小廝，就不得不和李昕伊他們坐一起了。

    自從那日在甲板上，吳肅和方正坦言自己是個斷袖以后，方正見了吳肅都要繞著走。

    即使是一起吃飯的時候，也一定要坐在離吳肅最遠(yuǎn)的位置上，弄得吳肅哭笑不得。

    吳肅和方正除了那日說了幾句話以外，也沒有更多的交情了，吳肅于是也就隨他去了。

    方正上了牛車，始終低著頭，也不說話。

    李昕伊沒想到吳肅已經(jīng)將他們的關(guān)系說出來了，覺得自己一個書童，吳肅都沒開口，他也不好和他搭訕。

    李昕伊不僅暈車還暈船，已經(jīng)做好了昏睡一路的準(zhǔn)備了，只讓吳肅警醒點(diǎn)，一有情況就要叫醒他。

    吳肅哭笑不得：“我難道還會把你丟下嗎？你都在想些什么？”

    李昕伊道：“我若醒著，還能幫你一把。要是昏睡著，就要拖你后腿了，到時候怕不是會求著你把我丟下。”

    吳肅伸手揉他的腦袋：“快些停下吧，少發(fā)揮你那過于豐富的想象力。要不要枕我腿上睡一會兒？”

    李昕伊拍開頭上的手，道：“還有旁人在呢，少動手動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