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蔡菜坐在餐桌前，看著一大桌子琳瑯滿目五顏六色的菜，食指大動。

    “最后他同意溢價5%，回扣按你說的那個數。”蕭雨夾給她一塊紅燒牛腩。

    蔡菜一口裹住：“也就是合同金額增加30萬，給他的錢增加4萬？”

    “嗯。”

    “你同意了？”蔡菜囫圇著，軟糯的牛rou在嘴里化成了羹。

    “沒有，我讓他和你聯系。”蕭雨替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湯汁。

    “好。”

    “你會怎么處理？”蕭雨很好奇。

    “10%是我的底線，一分都不能少。”蔡菜說得很肯定。

    “哦？”蕭雨挑了挑眉。

    “商業報價向來高開低走，雙方都是如此，如果有意見，大家好商好量的，也不是不可以破例。況且我已經跟他說明了漲價的理由，他卻惘若未聞，直接走人，然后背著我跟你打小報告？簡直心機。”

    “他信譽不好，又涉及賬期，還想碾壓我們的市場利潤？以換取他的私人回扣？呵呵，天真，我已經不是從前的菜菜了，我……”蔡菜說著，舀出一塊龍骨，插上吸管，狠狠嗦了口里面的骨油，“哎喲我的媽好燙！”

    “剛剛才熬好的，當然燙，”蕭雨見狀，趕忙一巴掌拍掉那塊該死的骨頭，又捧起她的臉，仔細觀察起她的嘴巴來，“燙著沒？我給你呼呼。”說著就對著她的嘴開始吹氣，跟灌氣球似的，呼呼直響。

    “燙……”蔡菜看著她亮晶晶的小嘴嘟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誘人極了。

    “光吹哪行？”她一把攬住她的后腦勺，往前一壓，嘴巴便貼上了一塊可口的柔軟。“要這樣……”她派出小魚，從對方嘴里努力汲取著香甜的甘泉，對灼傷的口腔進行科學地物理降溫。

    ……

    楊總已經兩天沒和蔡菜聯系了，正當蔡菜以為這事兒就這么黃了的時候，財務忽然打電話來說恒信的132萬預付款到帳了。

    WHAT？蔡菜一臉懵逼。然后當天下午她就收到一份快遞，里面裝著一份合同，是上次她在茶樓給楊總的那份，改過價格之后的。

    WHAT？？？她更懵逼了。眼下合同雙方都已經蓋章，就表示正式生效了，簽訂日期是喝茶那天，預付款也在規定期限內到帳了，意思就是，現在，這個單子，不想做，也得做了。

    蔡菜萬萬沒想到楊總會來這么一出先斬后奏，但她很快就調整好了思路，然后開始安排采購和生產。

    你皮任你皮，我只管釣魚。蔡菜心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合同來了，我就按流程走唄。反正眼下不虧錢了，還能掙個業績，最多就是辛苦一下，督促著生產那邊千萬不要延誤工期，安裝那邊萬萬不能發生失誤，如此尾款便沒有理由扣罰。

    這樣想著，心情頓時好起來，忍不住就想去蕭雨那里尋求一番夸獎。

    誰知剛起身就看到蕭雨和李總從外面進來，邊走還在邊說著什么。

    看到蔡菜，蕭雨眉開眼笑地招呼她道：“菜菜，快過來，我們正找你呢。”

    “找我？”蔡菜疑惑地走過去。

    “嗯，”蕭雨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轉頭沖李總道，“李總，這白撿的60萬，您可要好好犒勞犒勞我們這位大功臣喲。”

    “行啊，怎么犒勞你說吧，請大伙兒吃頓飯？還是去打場球？”李總看起來也很高興，小小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哎喲，60萬就換一頓飯啊？”蕭雨白翻到天上去了。

    “哈哈哈，”李總豪邁地笑起來，“就知道你早有主意，說吧，又想讓我怎么個放血法？”

    “哪里哪里，放血什么的我可不敢，最多就是拔您一根頭發，還是白的那種，可要可不要的。”蕭雨笑瞇瞇地接過話道，“員工嘛，無非就兩個盼頭，一個升職，一個加薪。”說到這里，她沖蔡菜使了個眼色。

    蔡菜趕忙跟著應道：“如果能升職加薪一起，就更好了。”

    蕭雨滿意地點點頭：“現在市場部主管的位置還空著，人力資源部那邊一時半會兒也沒招到合適的，您看……”她仔細觀察著李總的表情，企圖從里面發現點什么有用的訊息。

    “蔡菜是去年才來的吧？”李總突然問了句。

    “但她去年的銷售額僅次于劉雙雙。”蕭雨立馬說。

    “是因為奧泰那個單子嗎？”李總說得很直白。

    蕭雨愣了愣。

    “聽說那個單子做得并不順利，因為商業賄賂問題，交貨期一拖再拖，前期材料款被壓了差不多3個月，后期尾款也遲遲無法結清，到現在都還有5%的尾款沒有收回來，另外5%的質保金要一年以后才能結算……”李總說著，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蔡菜，“不過，還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一個新人，能做出這樣的成績，實在很不容易。”

    “賄賂問題后來兩邊法務部門都調查過，是走的別人的賬戶，跟我們公司沒有關系。”蕭雨急忙解釋道，“李總，您現在提這個……”

    “還跟我裝？”李總笑起來，“走唐宏那娃子的賬戶和走你的賬戶有什么區別？瞞得過別人，還瞞得過我咯？”

    “……”蕭雨吃癟，小臉立馬就紅起來了，“是是是，李叔叔您英明神武，您氣宇非凡，您……”

    “好了好了，”李總擺擺手，打斷她，“其實也沒什么，給閨女的媳婦一個職位，又不是什么大事。”

    “李叔叔？！”蕭雨驚喜得差點叫起來。

    “喲，這會兒又李叔叔了，剛才可一直是李總李總這么叫的。”李總彈了她一個腦門響，“真是有了對象就忘了叔叔，跟李冉那小子一個德行。”說到這里，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那小子，就跟鄭大平蜷在那么丁點大的屋子里，也不回來，真是令人傷心喲……”

    “嘿嘿，”蕭雨一聽說到李冉了，忙打起哈哈來，“那主管的事，就這么定了？”

    “其實我倒覺得，還有一個更好的方案。”李總忽然說。

    “什么方案？”

    “你覺得，她坐部長的位置，怎么樣？”

    “什么？”

    “什么？”

    蕭雨和蔡菜一齊驚呼出聲。

    “這姑娘的業務能力十分出眾，再加上你從旁指導，我相信絕對可以勝任。”李總說，“至于你嘛，回去繼續坐鎮公關部去。自從你申請調來市場部以后，那邊整得烏煙瘴氣的，一團亂麻，新來的小姑娘一身戾氣，罵輕了聽不進去，罵重了又哭鼻子，沒個管事的，我難辦得很。”

    “不是新招了個主管嗎？”蕭雨奇怪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