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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還握著陳一的小腿,為了方便,他捏緊了陳一的腳腕,叫對方將腿抬起來了一些。 陳一肌膚上的水還沒擦干,叫風一吹就變得冰涼起來,握在手里滑膩得驚人。 這情狀與氣氛忽然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青年的手漸漸往上去了些許,停駐在了文身上。 那動作甚至顯得有些輕慢與狎昵。 陳一還毫無所察。 “吱呀”一聲,房門叫人推開,女人端來了飯菜,看見里頭的情態略微一頓,又十分識眼色地端著盤子出去了。 等到那房門又“砰”地一聲關上,青年就松了力道,陳一倏然落在柔軟的床榻上,一動不動。 青年也不去看他,轉身出去了。 “喲,這么快就完事了?不應該啊。” 那女人果然沒走遠,捧著盤里的小蛋糕,露出點似笑非笑的神情。 青年看也不看她,直接往樓下走了。 “嘖,真是沒意思。” 女人用叉起蛋糕上的草莓放進了嘴里,嚼碎了那些酸甜的果rou,她像是有點兒悵然的樣子。 “好心請你們吃蛋糕,居然還對我這么冷淡。” 第二天陳一就發起燒來,他燒得厲害,意識都模糊不清了。 隱約間聽到有人走了過來,輕輕探上了他的額頭。 他本來燒得渾身燥熱,便忍不住往那冰涼的源頭追去,反復摩挲。 有人捏住了他的臉,掐了幾把,笑瞇瞇的:“生病了的時候真粘人啊,好可愛,真是一點兒都看不出是能將別人喉嚨割的破破爛爛的人。” 他又感覺有人將打濕了的毛巾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陳一燒得滿臉通紅,時不時就咳嗽幾聲。 能感受到似乎房間里的燈一直沒有叫人關上,總有人隔三差五就來看一看。 在高燒之中一切都是朦朧而不真切的,陳一頭疼欲裂,混混沌沌間又想起了許多以前的事情。 生病的時候人會格外脆弱,當他聞到一點兒熟悉的香水味,就情不自禁地靠了過去。 這個味道有點像姜興從前用的一款香水。 他眼睫上還沾了層水跡,輕輕拿臉去在對方掌心摩挲,小貓似的。 后來那人要走,陳一還揪住了他的衣服。 陳一燒得神志不清,格外地粘人,他明明渾身都沒有什么力氣,居然還踉踉蹌蹌地要下床。只是腳尖剛一觸到地板就跌下來了,磕到了膝蓋。 好大一聲巨響。 對方的腳步一頓,又轉過身來看陳一。 陳一就像是找不著方向了,有點兒迷茫,還有點兒脆弱。 他睜著眼睛,眼睛里卻還蒙著一層霧,沒有聚焦。 青年走過來,注視了陳一許久,然后將他抱了起來。 陳一就攬緊了他的脖頸,貼著他的胸膛,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青年后來又要走,陳一就將自己的褲子撩起來,讓對方看他磕出來的青紫:“疼。” 青年伸出手來,在那青紫上輕輕摩挲,然后看著仰起頭看自己的陳一,用力地摁了一下。 陳一咬緊了下唇,他顯然是疼的,渾身都輕輕瑟縮了一下,卻不肯躲,只是喃喃自語:“疼……姜興……疼。”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口吻里有多委屈。 青年就俯下.身來,抬起了陳一的臉。 陳一的臉抬起了,眼睫卻還是略微低垂著,臉頰盈著一點兒高熱的紅,嘴里還在喃喃自語。 其實湊近了去聽,左右不過是“姜興”兩個字,在唇齒間反復不息而已。 第117章 槍響 “你醒了呀?” 女人眼眸彎彎,她撥往后撥了撥自己烏黑的頭發,那長發在陽光下流水傾瀉似的,微微反射著一點光。 她眉眼沒在繚繞升起的白霧之中,若隱若現。 陳一燒了一晚上,喉嚨干得厲害,聞到了那煙草的味道,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真嬌氣。” 女人將煙給掐滅了,她將陳一額頭上浸得濕透的毛巾取了下來,又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過來。 藥片五彩斑斕的,堆在手心,像各色的糖丸。 陳一看了她一眼,女人還是笑意盈然的,面不改色,他又看了一會兒,拿起藥片慢慢吃掉了。 “昨天晚上我可一直在照顧你呢,你怎么連句謝謝都沒有。” 陳一眼睫半垂著,許久,又緩緩抬起了:“只是還沒到我死的時候而已,不是嗎?” 女人便一笑了之,并不回答。 樓下忽然有了一點聲響,聽起來像是敲門聲,女人嘟噥著“這個時候是誰啊”,然后提著自己的裙子,往底下去了。 …… 面前的男人戴了頂遮陽帽,肌膚卻是雪白的,微微抬起下顎來,能依稀看見眼睛邊有一顆淚痣,淺褐色的:“您好,我想問一下路,可以嗎?” 女人倚靠著門檻,從她藕荷色真絲裙的下擺露出一雙腿,白膩的,系了吊帶襪,可以看見一圈若隱若現的蕾絲。 她撩起披散在身后的長發,陽光太灼熱,難免有點兒讓人心煩意亂的:“問路這種事情,找導航比較快一些吧?” “確實如此。” 那青年抬起頭來,女人這才發現他有一雙顏色極淡的眼眸,叫陽光一映,水波粼粼的。 “不過這可不是您說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