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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書在夜里散發著只有他能看到的微光,上面的倒計時慢慢、慢慢的減少。 這是第幾個金手指了? 顧煬有點恍惚,明明他來到《凡淵》這個世界中還沒有滿一年,可他卻有種已經在這里、在樊淵身邊呆了許久、許久的錯覺。 “《兔子新娘》倒計時結束,恭喜您即將迎來新一輪的金手指,現在開始隨機,敬請期待。” 顧煬緊張的屏住呼吸,在他身后抱著他的樊淵,也看向顧煬攤開的手心。 在那手心上,樊淵什么都看不到,可樊淵知道,顧煬一定能看到什么。 隨機的框框不停變換,每一個熟悉或是不熟悉的童話故事從眼前滑過,顧煬的心都跟著一緊。 直到童話故事變換的速度越來越慢,最終停在了——《賣火柴的小女孩》。 緊接著,顧煬的左手心出現了一盒火柴,他頭頂的兔耳朵和身后的兔尾巴也徹底消失。 顧煬悄悄的把樊淵搭在他腰間的手拿開,從床上滑下去,光著腳就出去了。 他來到走廊,打開造型古樸的火柴盒,里面看起來只是一些普通的火柴,顧煬數了數,一共只有六根火柴。 他立刻拿出來一根,在火柴盒的邊緣點著,微弱的火光亮起,映在顧煬的臉上。 在《賣火柴的小女孩》中,小女孩在生命的彌留之際,透過火柴的微光看到了許多她渴望的美好事物,顧煬回想著童話故事里的細節,仔細的盯著這根正在燃燒的火柴。 直到火柴燃盡,顧煬也沒看到任何特別的東西出現,這仿佛僅僅是一盒普通的火柴。 他收起火柴盒,轉身回到臥室,按照原路悄悄爬上床鉆回樊淵的懷里,身上的涼氣立刻被驅散,顧煬呼了口氣,額頭抵著樊淵的肩膀,閉上眼睛,打算等明天再看看。 樊淵眼睛睜開,又慢慢閉上了。 顧煬一躺下不過片刻就覺得頭特別的沉,與其說是睡著了,不如說是昏了過去。 不只是顧煬,就連抱著顧煬的樊淵也在同一時間暈厥過去。 黑暗的臥室里,漸漸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白色光點,那些光點纏繞、飄蕩、交錯又匯聚,最終紛紛涌向顧煬和樊淵的額頭,在兩個人的額頭處消失干凈。 《賣火柴的小女孩》金手指,正是啟動。 顧煬是在一陣拉扯中睜開眼睛的,他一睜眼,就被眼前青面獠牙的鬼怪嚇的不停后退,剛后退幾步,又被這鬼怪拽著身上的鐵鏈給粗魯的扯了回去。 直到這時,顧煬才發現他并不在臥室里,身邊也沒有樊淵。 此時他身上纏著沉重、臟污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被那長相可怕的鬼怪拽在手中,他周圍也圍著幾只同樣長相可怖的鬼怪,他們呵斥著他、推搡著他不停往前走。 顧煬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未穿鞋的雙腳踩在凹凸不停的地面上,時不時就要被一些菱角鋒利的石頭劃破。 不只是如此,顧煬發現,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變成了一身破破爛爛的白色囚服,幾縷黑發飄到身前,他的頭發再次變長。 天幕黑暗,周遭亮著紅色的鬼火,天頂一輪血月,一顆星光也無。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走快點!魔王還等著呢!” 身后一個鬼怪用力推了顧煬一下,顧煬回頭怒瞪回去,那鬼怪卻怪笑一聲。 “呦,這么兇啊,你不過是個有點特殊能力的低階魔物,也就這會兒能兇一兇了,一會兒見了魔王,怕是要嚇破膽子!” 這鬼怪說著和其他幾個鬼怪閑談起來,顧煬渾身緊繃,被他們拉扯著、一路走得磕磕絆絆,雙腳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在身后留下一條血路。 他聽著“低階魔物”、“魔王”等詞匯,一時間差點以為他又去了什么書中,后來冷靜下來,又覺得不可能,這一切,應該與《賣火柴的小女孩》這個金手指有關。 《賣火柴的小女孩》中的女孩在火柴燃燒之時,能看到一些幻象,那他現在所處的地方,也是類似的某種幻象嗎? 還是黃粱一夢? 幾個鬼怪的閑談就在一旁,他們并不避諱顧煬,顧煬倒是借此聽到了許多消息。 “聽說魔王對這低階魔物有些好奇,打算抓回去當食物進補?!?/br> “這低階魔物的能力是有點特殊,聽說是靠吞噬情愛為生的魔物,在人世間騙了不少人類的感情,將人類對他的愛意當做食物過活?!?/br> “是么?這么一看他殺了不少人吧?” “哪有啊,這魔物膽子小的很,只敢騙人,手上一滴鮮血都沒沾過。” 幾個鬼怪聊到這里,似乎覺得顧煬很稀奇,紛紛轉頭盯著他看,視線里都是惡意的光。 “那他一會兒見到魔王,可別嚇到尿褲子??!” “是啊,我們的魔王,從萬千血海里脫穎而出,自幼啖rou飲血,靠天下的惡意和魔物生長,周身的血腥氣,我等中階魔物聞到一點,都要渾身發軟、站立不穩,更何況這個低階魔物!” 這么說著,拽著鐵鏈的鬼怪又用力拉扯了一下,扯得顧煬直接跌跪在地上,膝蓋磕在石頭上,磨破了皮,滲出的血沾濕了白色的囚服。 顧煬皺緊眉頭,這幻象太過真實,就連疼痛都未減少一絲半點。 一路上,顧煬數次盼著從這幻象中醒來,他面上冷靜、鎮定,心里卻沒辦法不慌亂,這些青面獠牙的鬼怪早已超脫了他所知的一切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