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的眼睛被遮擋住，視線里只有從毛線帽的縫隙透進(jìn)來的點(diǎn)點(diǎn)微光，什么都看不清。

    但他能感受到樊淵吹拂在耳邊的呼吸，樊淵不可忽視的存在感。

    “真想關(guān)著我，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樊淵這句話是從顧煬肩膀處傳過來的，一邊衣領(lǐng)被樊淵重新攏好，另一邊卻仍舊微微敞著。

    顧煬穿著的毛衣是樊淵的，很寬松，領(lǐng)口一扒就開。

    肩膀上傳來輕微的刺痛，顧煬輕輕呼吸，口中冰淇淋帶來的涼氣逐漸被從五臟六腑里涌上來的熱取代。

    “這是第幾下？”

    樊淵咬了下顧煬的肩膀，問他。

    顧煬混沌的大腦慢慢轉(zhuǎn)動，居然還真的一直記著。

    “第、第183下……”

    樊淵說過顧煬欠他一千下，這才是第183下。

    樊淵聽了，輕笑一聲，低啞的笑聲連帶著熱氣噴灑在顧煬的肩膀，顧煬渾身都不自覺的抖了下。

    “我親你的時候，你都不算上？”

    顧煬的臉頰慢慢紅了，帽子只擋住了他的上半張臉，臉頰還露在外面，紅暈一點(diǎn)也遮不住。

    樊淵把顧煬另一邊的衣服也攏好，慢慢幫顧煬拉好拉鏈，低下頭，貼近顧煬的唇。

    “那你記好了，這是第184下。”

    冬天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雪積了很久都不融化，本來還有些模糊的喧囂聲徹底遠(yuǎn)離。

    顧煬什么都看不見，只能憑借著本能靠緊樊淵，緊緊地依偎著。

    每一次親吻，時間都變得模糊起來。

    直到兩個人分離，熱氣在空中匯聚，顧煬晃了晃緊緊抓著樊淵衣袖的手，殷紅的嘴角翹了起來，笑得那么開心。

    “樊淵，我抓住你了。”

    樊淵伸手幫顧煬一點(diǎn)點(diǎn)的扶好帽子，顧煬一雙清透的紅瞳慢慢露出來，里面是滿溢的喜歡、掏心掏肺的信任和慢慢顯露出端倪的占有欲。

    “你們好羞羞啊！親這么久！略略路！”

    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兩個人身后傳來，顧煬驚得立刻看去，就看到不遠(yuǎn)處站著個小孩子，手里拿著氣球，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顧煬猛地把剛推上去的帽子重新拉了下來，這次他把整張臉都蓋住了，轉(zhuǎn)身窩進(jìn)樊淵懷里，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

    樊淵回頭看了眼那個小孩子，也不當(dāng)回事，牽著顧煬的手往雪地外走。

    顧煬還蒙著帽子呢，腳下看不見路，磕磕絆絆的踩到藏在雪下的石頭，就要往前倒。

    樊淵伸手?jǐn)堉櫉难瑢⑺龊茫蛛x開的時候隔著衣服捏了把顧煬的小肚子，小肚子到現(xiàn)在都鼓鼓的，也不知道顧煬到底多能吃，肚子到現(xiàn)在都不見扁下去。

    “肚子是圓了不少。”

    顧煬側(cè)了下頭，輕聲“哼”著算是反駁，反正現(xiàn)在沒人能看見他臉紅了，他膽子也大了不少。

    小孩子一溜煙的跑了，樊淵這次一把就將顧煬的帽子提上去，提得時候力度大了點(diǎn)，一對兔耳朵露出了半截，貼在臉頰邊，兔毛毛也被帽子蹭得亂七八糟，半邊兔耳朵還翻轉(zhuǎn)了過去。

    顧煬干脆把帽子摘了下來，整個頭頂都冒著熱氣，他撓了撓被悶得發(fā)癢的兔耳朵，下手沒輕沒重的，幾下就撓紅了。

    樊淵拍開顧煬的手，撩起顧煬的兔耳朵輕輕吹了吹，幫他整理好頭發(fā)重新戴上帽子。

    小男孩沒有跑遠(yuǎn)，躲在一邊樹后看到了顧煬的兔耳朵，驚訝的捂住小嘴，在樊淵和顧煬走后，立刻揮開小短腿跑走了。

    他去找到了自己的爸爸mama，手腳并用胡亂比劃著：

    “我我我看到了長著兔子耳朵的兔子星人！”

    他mama揉了揉他的腦袋，夸獎著：

    “我家寶貝真厲害！”

    一看就是不信的，小孩子沮喪的垂下頭，一次意外的真相被當(dāng)成了童言無忌。

    顧煬被樊淵重新打理好，兔子耳朵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藏在帽子里，身后的短尾巴開心的亂翹也沒人看得見。

    看著低頭為他整理袖口的樊淵，顧煬心中鼓動，突然問：

    “樊淵，你會越來越喜歡我嗎？”

    樊淵奇怪的抬頭看了顧煬一眼，就像在說顧煬這個問題很多余。

    顧煬偏偏就想從樊淵的嘴里聽到確切的答案，上次樊淵到最后也只是寫在了顧煬的心口，并沒有親口說。

    樊淵幫顧煬打理好兩邊的袖子，牽著顧煬的手直接揣進(jìn)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抬頭看著遠(yuǎn)處高高的摩天輪，突然回頭問顧煬：

    “想坐摩天輪嗎？”

    顧煬其實(shí)想說那是女孩子才喜歡的東西，可一對上樊淵的黑眸，下意識的點(diǎn)點(diǎn)頭。

    重新聚集在一起的潘菲、孟展等人，正在給顧煬和樊淵輪流打電話。

    可這兩個人，不論是誰都不接。

    不遠(yuǎn)處的摩天輪開始了新一輪的轉(zhuǎn)動，其中一個窗戶慢慢上升，小小的艙內(nèi)只有樊淵和顧煬兩個人。

    顧煬趴在窗戶上，指尖按在冰涼的玻璃上留下帶著熱氣的印子，他頭頂?shù)拿弊佑钟悬c(diǎn)歪，視線模模糊糊的看著下面逐漸縮小的人群，咬緊嘴唇，一聲不發(fā)。

    大衣的拉鏈被打開，后領(lǐng)大敞掛在臂彎，寬松的毛衣后面鼓起來一塊。

    那一天，樊淵曾經(jīng)在顧煬心臟處寫過的兩個字，在此時，又一次寫在了顧煬的后背上，用同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