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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煬就像個犯了錯等待家長批評的小孩,緊張的站著床邊,忐忑的看著樊淵。 樊淵慢悠悠的把顧煬瀏覽的網頁看了一遍,又把顧煬之前查過的瀏覽歷史記錄看了一遍,這才從床上下來,卻是轉身把顧煬又給推倒在床上。 顧煬現在緊張到幾乎不敢用力呼吸,被推倒在床上就老老實實的躺在那里,還一副任命的模樣把眼睛給閉上了。 樊淵蹲在顧煬面前,把他穿反的兩只拖鞋脫下來,幫他一只一只的穿好,這才起身,就看到顧煬紅著一張小臉躺在床上,側著頭,毫無防備的露出好看的頸項,頸項上漆黑的頸鏈特別顯眼,唇邊緊張的咬著他自己的指尖,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樣。 一看到顧煬這樣,樊淵就想逗逗他。 顧煬緊張的閉著眼睛,感覺到腳上的拖鞋被脫下去又穿上了,心里正疑惑樊淵在干什么呢,就感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了他的耳邊。 樊淵對著顧煬的耳廓輕輕吹了口氣,問他: “顧煬,你才多大,腦袋里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就沒別得了?” 明明顧煬和樊淵已經很熟了,他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的驚心動魄,可是自從今天被樊淵咬過了嘴角之后,顧煬整個人就不一樣了。 他越來越緊張,心跳總是恢復不了正常的頻率。 此時被樊淵吹了下耳朵,嘴邊咬著的指尖放了下去,終于肯睜開眼睛,轉頭看到了撐在他上面的樊淵。 顧煬一雙眼睛清亮、透徹,里面干干凈凈的,看向樊淵的時候,干凈的瞳仁里就會映出樊淵的身影。 那么專注,又充滿依賴。 對于樊淵的問題,顧煬是不認同的,他想狡辯,又不太敢,只是轉頭偷偷看了樊淵一眼,又閉上了眼睛,一只手卻悄悄的伸出去,用自己的食指勾住了樊淵的小指。 “才不是呢……怎么可能只有那種事啊……我的腦袋里,明明、明明只有你啊!” 話一出口,顧煬就閉嘴了,緊張的呼吸著。 樊淵撐在顧煬上方,許久都沒說話。 又過了片刻,樊淵站了起來,順手拽著顧煬的手臂也把顧煬拉了起來。 顧煬睜開眼睛看過去,就見樊淵已經松開手往外走了。 “趕緊下來吃飯,吃完飯去墻角站著,把所有語文課本里要求背誦的古詩詞都背一遍,冷靜冷靜你的大腦。” 顧煬聽了哀嚎一聲,剛才的旖旎立刻消失不見,他踢踏著腳上的拖鞋,慢吞吞的下樓吃飯,一想到吃完飯還要去背古詩詞,嘴里的排骨都不是那么香了。 樊淵夾了塊rou最多的排骨放進顧煬碗里,顧煬撐著下頜看著樊淵如今十三四歲的模樣,突然嘆了口氣。 “其實,我一直很后悔,沒能更早遇見你,但現在能夠看到曾經的你是什么樣,我還是挺開心的。” 顧煬話落,樊淵夾菜的手頓了一下,放下筷子上夾著的排骨,轉而夾了一筷子顧煬最不喜歡的青菜放在了顧煬的碗里。 “不要挑食,多吃青菜。” 顧煬委屈的撇了下嘴角,聽話的把樊淵夾過來的青菜吃了。 樊淵見顧煬乖乖吃菜,嘴角微微勾起,轉瞬又落了回去。 “我也很慶幸,能夠遇到你。” 顧煬正哼哧哼哧的在那里吃菜呢,聽到樊淵似乎小聲說了什么,疑惑的看過去。 “什么?” 樊淵立刻又夾了一大堆綠菜葉放進顧煬碗里: “好好吃飯。” 顧煬似是而非的“哼”了一聲,語氣里卻無半點不開心。 樊淵說話算話,吃完飯當真讓顧煬對著墻角的大花瓶去背古詩詞去了,他自己則洗完碗窩在沙發上打游戲。 顧煬背兩句就要回頭看幾眼,肚子里漸漸起了壞主意,放大嗓門開始喊: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樊淵,君子好逑——” 樊淵指尖抖了下,導致一連錯過了好幾個音符。 他放下手機,抬頭看向顧煬。 顧煬沖樊淵做了個鬼臉,轉身背對樊淵,不斷重復這一句。 樊淵放下手機,走到了顧煬身后,伸手搭在了顧煬的肩膀上,問他: “好玩嗎?” 顧煬假裝聽不見,閉著眼睛搖頭晃腦的在那里背著: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樊淵,君子好逑——” 顧煬裝傻,樊淵也不逼他說話,他自有治理顧煬的辦法。 只見樊淵搭著顧煬肩膀的手緩緩下滑,順著瘦削的肩胛骨略過腰身,一路來到顧煬全身rou最多的地方,用力掐了下去。 顧煬嘴里的“關關雎鳩”立刻變了調,他轉頭,怕疼的體質讓他眼眶里立刻盈滿了淚水,淚眼汪汪的看向樊淵。 “樊淵,現在你是弟弟,我是哥哥,你怎么能這樣對你哥哥我呢?” 樊淵收回手,好整以暇的后退重新回到沙發上拿起手機打游戲。 “顧煬,背錯一句,就重新背一遍。” “還有,顧煬,你聽說過,以下克上嗎?” 顧煬當然聽說過,但是他總覺得樊淵的話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什么意思,于是他轉過身偷偷拿出手機搜索“以下克上”,好巧不巧第一頁就是個關于“以下克上”的真善美小文章。 他指尖撥弄著手機屏幕,快速看了一遍,看得耳朵也紅了,臉頰也紅了,好半響才放下手機,重新開始背誦古詩詞,就是音調也軟綿綿的,像是夾雜了綿密的糖,糖慢慢融化,膩歪成了粘稠的糖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