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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寂靜,顧煬悄悄進了客臥,關上門,能聽清樊淵平穩的呼吸聲。 顧煬按了按他緊張跳動的心臟,緩緩靠近床邊。 先是手掌摸到床邊,然后膝蓋也跪了上去,顧煬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趴到了樊淵旁邊,一邊翅膀翹起來,等趴好了,又悄悄落下去,蓋在了樊淵身上。 顧煬悄悄呼出一口氣,安心的趴在被子上。 他這對兒翅膀太大了,想要鉆進被窩是不太可能,只能趴著了。 顧煬以為他不困是因為樊淵不在身邊,可是此時偷偷爬到樊淵床上趴了一會兒,他發現他還是不困,大腦清醒的很,就像是清晨剛起床那樣清醒。 也許這也是受到了《夜鶯》的影響。 顧煬雙手撐起來,點開手機玩節奏大師,一開始他是靜音的,可這游戲,靜音真的沒手感,顧煬看了看熟睡的樊淵,猶豫著開了一格音量,盯著樊淵看了好一會兒,發現樊淵并沒有反應,這才安心的繼續玩。 他玩的忘我,時不時還跟著音樂哼幾聲,腳丫子翹起來在身后晃蕩,完全沒注意到身旁的樊淵呼吸早就輕了。 直到顧煬再一次過關失敗,有點氣憤的把手機砸在床上時,一直躺在他旁邊的樊淵突然說話了。 “顧煬,我不介意你半夜爬我的床,但如果你再搞出這么大的動靜,我保證你以后永遠都上不了我的床。” 顧煬驚呼一聲,立刻把還亮著的手機倒扣過去,整個人趴在床上,翅膀收緊,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看樊淵。 樊淵已經睜開了眼睛,聲音帶著缺覺的沙啞。 他掀開被子,揪著顧煬后頸的衣領把他提起來放到自己身上,一手強勢的壓著顧煬的腦袋按下去,按在了自己的頸窩,另一只手拉過被子蓋到兩人腰間,露出顧煬一對巨大的羽翼。 顧煬翅膀縮了縮,臉頰硌到了樊淵的肩膀,不舒服的動了動,被樊淵更用力的抱緊。 “顧煬,睡覺。” 顧煬不敢再亂動,也不敢吱聲,小心收著翅膀趴在樊淵身上。 樊淵有起床氣,他不敢惹樊淵。 此時窗簾縫隙已經能看到點點微光,天快亮了。 顧煬被樊淵緊緊桎梏在懷里,倒是終于老實了,此時沒得玩了,不一會兒也真的睡熟了。 他一睡熟,收攏的翅膀就放松下來,軟塌塌毫無防備的攤開一大片。 兩個人緊貼著,加上翅膀蓋著,漸漸的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 顧煬貼著樊淵頸窩的額頭早就被汗濕,奈何主人偏偏睡熟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樊淵已經毫無睡意,他拿起空調遙控器,將溫度不斷調低。 剛放下遙控器,想了想,又拿起來,將溫度調高兩度。 顧煬倒是睡的安心,趴在樊淵身上,舒服的像壓著個大抱枕。 當天光亮起的時候,樊淵親眼看到顧煬的一對大翅膀慢慢收攏消失,露出顧煬被翅膀撐破的襯衫。 撐破的襯衫口子里,是顧煬白皙的脊背。 樊淵伸手探進衣服的裂口里,將顧煬瘦削的脊背從上到下摸了個遍,摸得熟睡中的顧煬抖了兩下才收回手。 早晨,顧煬是被樊淵硬生生從床上拉起來的。 他昨天半夜不困,現在卻困的恨不得倒地就睡,渾身軟綿綿的,樊淵拖到哪兒,就倚著哪兒昏昏欲睡。 樊淵把顧煬推進浴室,顧煬拿著擠好牙膏的牙刷塞進嘴里,身體軟塌塌的靠著墻邊,有一下沒一下的刷著牙。 見顧煬開始洗漱了,樊淵才出去。 他凌晨就醒了,早就起來收拾好了,此時從床頭柜拿出一個本子,翻開一頁,只見上面寫著顧煬、人魚幾個字。 樊淵拿出筆,在人魚后面又寫上了兩個字:鳥人。 寫完看了一會兒,又劃掉了這兩個字,重新寫上了“惡魔”,“惡魔”后面跟著一個逗號,剛寫了一個“我”字,浴室就傳來一聲哀嚎。 樊淵立刻放下本子趕過去,就見顧煬彎著腰,捂著嘴,牙刷掉在了地上,痛苦的哼唧。 “怎么回事?”樊淵去拉顧煬捂著嘴的手。 顧煬松開手,露出磕破滲血的嘴角。 “太困了,撞到洗漱臺了。” 樊淵呼吸一窒,似乎沒想到顧煬能這么愚蠢。 他探手抽了張紙巾給顧煬擦血跡,擦的顧煬呲牙咧嘴的。 “一會兒擦藥。”樊淵說。 顧煬立刻推開樊淵,十分抗拒。 “我可不在嘴上抹紫藥水啊!難看死了!” 樊淵還要說,顧煬已經一溜煙的竄了出去。 樊淵追出去,就見顧煬僵硬的站在樓梯口,沒動。 “怎么了?” 顧煬轉頭求助的看了他一眼,又飛快轉回去,語氣干巴巴的。 “叔、叔叔好。” 樊淵動作一頓,走過樓梯拐角,看到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樓大廳。 那男人看到樊淵反而有點局促,沖顧煬點點頭,露出有些尷尬的笑。 “你好,是樊淵的同學吧?來玩的?” 顧煬點點頭,悄悄躲到樊淵身后去了。 他見過這個人,在樊淵的同學會上,知道他是樊淵的父親。 同時因為看過《凡淵》小說的原因,顧煬很不喜歡樊淵的父親。 就是這個人,做出了暫緩救援樊淵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