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樹上停著一只、一只什么鳥?呼——呼——呼——這只愛情鳥——” 顧煬唱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是氣音,偏偏唱“呼呼呼”的時候又很慢,對著樊淵的耳朵一下又一下的吹著氣。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帶著潮氣的呼吸刮過耳廓吹進耳洞里,樊淵忍了一會兒,在顧煬唱第二遍的時候,推開了他。 顧煬被推著后退了一步,聲控燈被兩人的動靜驚亮。 燈光下,樊淵黑眸靜靜地看著顧煬,帶著些打量和壓迫。 “顧煬,你不讓我吹你脖子,偏偏來吹我耳朵,你是故意的吧?” 顧煬有些無辜,還要上前靠近樊淵:“沒有,我只是想給你唱歌……” 還未靠近,就被樊淵伸手擋住。 下一刻,樊淵推開后門進了教室,把顧煬自己晾在了走廊。 顧煬靠近后門,從門縫小聲的叫樊淵的名字。 緊接著,門縫也被關緊了。 顧煬撇了撇嘴,不就是吹了個耳朵嘛,這么大反應干什么。 放學,顧煬沖進教室,樊淵已經收拾好準備走了,顧煬看了眼,到底是沒攔著他。 剛剛給樊淵唱了一會兒歌,這會兒他的喉嚨已經沒那么難受了。 回到家,顧煬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脖子。 這個《夜鶯》難道只是對著樊淵唱歌就完了? 雖然他唱歌的時候發現聲音的確好聽了一點,但金手指的作用只有這個嗎? 很快,喉嚨處由內而外涌現的癢感就告訴顧煬他的猜測太過天真,就《美人魚》的副作用來看,《夜鶯》的副作用怎么想也不會是隨便唱兩句歌就能徹底解決的。 顧煬抓起手機給樊淵發微信,一條一條發過去,全是唱歌的語音,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句。 沒辦法,他就是很想唱這首歌。 遠在樊家的樊淵,在手機嗡嗡嗡震動不停后,終于拿起來點開語音聽。 就聽顧煬在語音里唱那首老掉牙的歌,唱到“呼呼呼”的時候,樊淵一把按掉手機關機。 顧煬發了幾條語音都石沉大海,就開始發視頻請求,當然視頻請求也根本沒人理。 他在屋子里轉圈,時不時撓一撓脖子,脖子被他撓破了皮,又痛又癢。 終于,顧煬坐不住了,穿上鞋、外套都來不及穿就沖了出去。 他打車去了樊淵家,被樊淵家的阿姨給放了進去。 阿姨要通知樊淵,被顧煬制止了,顧煬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阿姨很熟悉他,所以很放心的放顧煬上去了。 顧煬鬼鬼祟祟的光著腳就往樓上走,走了一半突然回頭,看著大廳角落的一個破舊掉色的鳥籠子有些出神。 那鳥籠子的門已經壞了,里面空蕩蕩的,看起來很陳舊,不知道在那里擺了多久。 這個鳥籠子很早就在這里了,以前顧煬看到的時候沒什么感覺,不知為何,顧煬在剛才看到它時,心里涌現出一股奇怪的感覺。 但很快,他就拋下這種感覺,悄悄去了樊淵的臥室。 他敲了敲門,沒人應,他又趴在門上聽了聽,沒什么聲音。 顧煬心想,這可別怪我,然后悄悄推門進去。 樊淵的臥室依舊整潔,浴室亮著燈,里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顧煬偷偷蹲到浴室門口,清了清嗓子,開始小聲唱歌。 果然,只要在樊淵附近給他唱歌,喉嚨的難受感就會得到很大程度的緩解。 顧煬松了口氣,頭頂的門把手突然被轉動,他渾身一緊,腦袋一瞬間卡殼,竟然藏進了樊淵的衣柜里。 透過衣柜的縫隙,顧煬看到樊淵裹著浴袍出來,手里拿著毛巾隨意的擦著頭發走到了床邊,似乎一時半會兒沒有要來衣柜這里的意思。 顧煬緊張的揪著一旁樊淵襯衫的袖子,嘴里還不自覺的小聲唱著歌,眼睛緊盯著樊淵。 樊淵正彎腰從床頭柜拿什么東西,顧煬手指絞著樊淵的衣袖,衣柜里彌漫著他所熟悉的、屬于樊淵的味道。 可這味道在此時,并不能緩解他的緊張。 他已經緊張到小聲唱的歌詞都有點抖。 樊淵背對著他,不知拿了什么東西路過衣柜走向門口,似乎要出去。 顧煬嘴里還哼著“呼呼呼”,心臟卻幾乎要跳了出來,就等樊淵出門,他好偷偷出來離開。 誰知樊淵走到門口,突然轉身撲向衣柜,打開柜門的同時,手里拿著的東西也刺了過來。 那是一把已經開刃的小刀! 樊淵早就注意到屋里似乎進了人,他心中戒備,拿著小刀打開衣柜,卻沒想到躲在里面的人是顧煬。 奈何他手中的小刀已經猛地刺了出去,收勢困難,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擋,登時鮮血迸裂。 顧煬心臟驟然緊縮,看著樊淵打開衣柜揮刀刺來。 在萬分緊張的時刻,他后背一陣發熱,一雙巨大的漆黑羽翼撐破襯衫從他后背伸展開來,鴉色的羽毛在兩人之間緩緩飄落。 小刀掉落在地,砸到地毯上發出悶響。 樊淵站著,雙手垂在身體兩邊,左手手臂一道寸長的猙獰傷口正瘋狂的往外涌著鮮血。 顧煬跪坐在樊淵面前,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伸展著,微微抖動間有漆黑的羽毛飄落。 樊淵后退一步,看著顧煬,一雙黑眸不辨情緒,聲音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