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姿看了眼車牌，不自覺“咦”了聲。

    “給你電話你一直沒接……你姐已經訂好位置了，請你吃飯。”蘇秘書說著開了車門。

    顧寧姿的jiejie來了？

    遲暖接收到顧寧姿投來的視線，馬上意會，對她說：“那你去吧，我回學校。”

    她說著就要走，顧寧姿拉住她的手：“……遲暖，你和我一起去吧。”

    遲暖不確定地問：“合適嗎？”

    “嗯”，顧寧姿點頭：“……不過你晚自習恐怕要遲到一會。”

    想著馬上要見到顧寧姿的jiejie，遲暖摸校服領口，扣子扣得很整齊，往下，裙子長短也合適，稍稍安心，臨上車又想起來頭發：“……顧寧姿，我頭發亂嗎？”

    顧寧姿笑她：“……你緊張哦？別緊張，我都見過你哥哥好多次了。”

    她這么說，好像也很有道理……她去見顧寧姿的jiejie，和顧寧姿見哥哥，并沒有什么區別吧？

    遲暖漸漸平靜下來。

    車子停在一間青磚黛瓦的大宅院外頭。里面不同于一般酒店的嘈雜，四處點著安神香，清煙裊裊，特別有古意。

    蘇秘書把顧寧姿和遲暖領到地方就先走了，顧寧姿牽著遲暖進去。

    顧妙言從椅子上站起來，她穿著合身的旗袍，長黑發如瀑，膚如凝脂，五官面容，有七八分像顧寧姿油畫中的母親。

    顧寧姿：“姐。”

    遲暖跟在顧寧姿后頭也乖乖地喚：“jiejie。”

    顧妙言笑了，柔聲道：“阿寧帶朋友來了？”

    顧寧姿說：“唔，遲暖，她平時很照顧我。”

    遲暖想，哪有啊，明明是你在照顧我。

    顧妙言聽了，笑容擴大，對遲暖說：“你不要拘束哦，一會兒就再多一個阿寧姐夫，沒有外人了。”

    她說話輕輕柔柔的，很有親和力，讓人見了就有好感。

    三人落座，顧寧姿問顧妙言：“姐夫也來？他不忙么？有空來吃飯？”

    顧妙言說：“他啊，忙啊，我們先吃吧，邊吃邊等，他還有個飯局，要先去那邊走個過場再來。”

    精致的菜點一道接著一道上桌，顧妙言深諳顧寧姿的口味，全都是清淡的菜色，素菜做的比葷菜還要鮮香。顧寧姿不停給遲暖布菜，對她說這個好吃，那個也不錯，不如都嘗嘗吧。

    遲暖一面吃得兩腮鼓鼓，一面向顧寧姿使眼色，讓她別再這樣了，怕兩人之間太過親昵，被顧妙言看出端倪。

    閑聊里顧妙言已經記住了遲暖的名字，這時笑道：“看你吃得這么香，就總覺得你入口的東西味道一定好極了。”

    顧寧姿：“你是說她吃東西鼓著腮幫的樣子很下飯是么？”

    顧妙言：“……”

    遲暖：“……”

    席間氣氛一直很好，顧妙言還向顧寧姿和遲暖征詢意見，新一季服裝里揉進什么元素會比較吸睛，遲暖這才知道顧寧姿的jiejie是服裝設計師。

    讓遲暖舒服愉悅的氛圍，一直持續到顧寧姿的姐夫推門而入的那一個瞬間。

    他身上是考究的西服，不過進門就脫了，解開袖扣，往胳膊上挽袖口。

    長相是讓人看了一眼就印象深刻的英俊。

    遲暖拿筷子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這頓飯到結束，饒是氛圍再溫馨，遲暖都沒能從恍惚的情緒里調整過來。

    顧妙言坐著丈夫的車走了，依舊是蘇秘書送顧寧姿和遲暖回學校。

    她們在校門外下車，這時候第一節晚自習已經快要下課了。

    顧寧姿牽著遲暖進學校，遲暖雙腿猶如灌鉛，小腹陣陣墜疼，她知道這是大姨媽要造訪的前兆。

    經過漆黑的高一高二教學樓，燈火通明的高三就在前面。

    遲暖停步不再往前，顧寧姿回頭看她。

    遲暖微微笑著，仰臉問顧寧姿：“……我好像在電視里看見過你姐夫，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遲暖還記得那天，她被大雨留在顧寧姿家，和顧寧姿一起看了一段夜間新聞：新上任的某某部長，在召開新聞發布會。

    那是遲暖第一次在電視上看見那張年輕又英俊的臉。

    分明和顧寧姿的姐夫長得一模一樣。

    顧寧姿張了張唇，沒有否認，她站在燈光與黑暗的交融處，沉默著。

    遲暖恍然大悟，難怪曹品輝家那么心急火燎要轉校，整件事解決的沒有一點兒水花。

    鈴聲打響了，前一秒還安靜的教學樓，這一秒喧囂無比。遲暖抬頭看向高三六班的窗口，依稀看見周達茂和趙菁菁打鬧的身影。

    這還是那個平凡熱鬧的世界，她眼前的依然還是那個她喜歡著的顧寧姿。

    姐夫的身居高位，雖然讓遲暖隱隱害怕，但她還是反握住顧寧姿的手，對她說：“我們回教室吧。”

    第二節晚自習，遲暖破天荒的沒有寫作業，屢次拿起手機，又放下。

    發了小半節課的呆，遲暖下定決心，終于點開手機網頁，輸入顧寧姿姐夫的名字。

    數不清的網頁信息，遲暖一目十行看著，很快注意到一個八卦論壇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