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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去找執日?”他問。 “還有藍金?!庇∷胺剑卣f,“他帶走了藍金,所以他們都在哪里,炎火我不知道,他可能掉進了深淵,被那些扭曲的東西吞噬了干凈?!?/br> “為什么你要告訴我這些事?”裴原問。 印水頓了一下,目光轉向了裴原:“我答應了交換,我滿足你的條件,你就會告訴我答案?!?/br> 裴原有些頭疼,這個人說的是預言詩的事?他確實是說了類似的話,但后面的話他都記不清了,也許是什么胡言亂語也不一定。 “你沒有說出你的條件?!庇∷D了一下,接著說,“不過,我猜你是想要追殺他們。” 裴原沒法反駁,殺死他們就是他來這里的任務,他一直在做這樣的工作。 印水忽然望向他:“你以前也殺過人。你的身上也有和我們一樣的味道。” 他湊過來,淺淺呼吸了一口。 裴原感覺致命的動物就在他耳邊吐息,他連忙看向前面,說:“你看路?!?/br> 前方出現了一個拐彎,印水收回目光,在轉彎處打了方向盤。 車子繼續行駛在沒有盡頭的路上,浮在空中的城市逐漸縮小,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浮在迷霧的黑暗果實。 直到連這個果實都被迷霧覆蓋,再也看不見。 裴原忍不住問:“還要多久才能到森林?” “不知道。”印水干脆地說。 “你沒有去過那個森林?” “為什么我要去?” 一句話堵住了裴原的問題,和這個人待在一起久了,先前的戰戰兢兢慢慢變成了無聊,他意識到這個人格確實沒有傷害他或者殺掉他的打算,之前對他執行的酷刑,恐怕只是因為游樂園的設定。 他天生就是處刑人,而在游樂園的規則崩潰之后,他也無需再履行義務。 他現在感興趣的是他的預言詩為何是一片空白。 但是,他要怎么告訴他,這對于他來說其實是好事?收到預言詩的刑土、勾木還有風月,都死在了他手中,只有他的預言詩沒有寫出他的死法,也就是說,他不會死。 如果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后果又會怎么樣? 裴原漫不經心地望著車外,外面只有一成不變的景象,除了迷霧和寂靜之外再無其他,這種空靈詭異的景象倒是適合拍攝恐怖片,妖物忽然從迷霧中竄出,一路追殺可憐的主角之類的。 他心不在焉地想著,忽然間,遠處的迷霧中露出了某種東西。 他立即挺直了背,再凝神一看,那東西瞬間就不見了。 是錯覺? 他望了其他人,印水還在專心開車,那條金黃色的蛇也懶洋洋地趴在前面,一切如常。 那應該就是錯覺吧,他看到的那個東西應該只是空中飛過的一只鳥,比如烏鴉之類的,所以看起來才黑乎乎的。現在,它已經飛走了。 裴原放心地躺回了座位中,背脊才靠上椅背,忽然間車子一陣劇震。 前面的路面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裂開了無數道縫隙,接著紛紛塌陷下去,掉入無底的深淵,底下傳來轟隆的聲音,似乎是野獸的嘶吼。 發生了什么? 裴原還沒來得及問出來,上空中驀然落下一只巨爪,那只恐怖的爪子足足有這輛車那么大,它直直朝他們砸下來。 趴著睡覺的大黃蛇立即驚醒了,它吐著信子朝窗外發出斯斯的威脅聲,然而只有車里的人才能聽見。 裴原恐懼的目光看向了印水,握著方向盤的印水偏過頭來,淡淡地說:“安全帶?!?/br> 他的表情還是和平時一樣,說話也絕不拖泥帶水,能省一個字是一個字。裴原聽懂了,他連忙系起安全帶,把自己捆進座椅里。 車子猛然加速,裴原被壓力擠向了椅背,中控臺上方的大黃蛇撲通一聲被甩下來,昏頭昏腦地摔到了兩人中間。 同時,半空中的巨爪擦著車頂過去,一掌拍斷了后面的路。 空中的柏油路驀然塌陷下去,頂起的路面將高速行駛中的車子拋向空中,接著又迅速往下沖,車里的物品頓時紛紛騰起,那條大黃蛇直接被甩到了車頂上,如果沒有安全帶,裴原的下場也比它好不到哪兒去。 駕駛座上,印水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手上迅速換擋,借著拋力沖向前方完整的路面。 車子又回到了柏油路上,那條撞得暈頭轉腦的大黃蛇也被甩回了中控臺上,他們身后的路已然被截斷,仿佛被吞噬一般,深淵從斷口出張開了嘴巴。 裴原驚魂未定:“剛才那是什么?” 印水微微揚起下巴,望著前方說:“和那些一樣?!?/br> 裴原跟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屏住了呼吸。 剛才的沖擊讓圍攏的迷霧散開了一些,筆直的柏油路依然在通向前方,然而,路的兩邊卻伸出了兩排猙獰的巨爪,黑色的爪子鋒利無比,張牙舞爪地從路的下方伸出來,看起來就像是柏油路長了爪子。 “這……又是什么?” 裴原艱難地問,光是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巨大爪子,他就要犯巨物癥和密集恐懼癥了。 “龍爪。”印水說,“它們蘇醒了?!?/br> 他的回答簡短得讓人生氣,裴原質問道:“你就不打算解釋一下,這條路上為什么會藏著這些危險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