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繼續(xù)著，他迷茫地眨了一下眼，沒找到那個讓他醒來的人。裴原又小聲地叫喚了一聲，示意他看下面。

    零緩緩低下頭，看到的是一只被雨淋得濕漉漉的小貓。

    裴原和他對上了視線，不由得有些沮喪，他想起來了，他現(xiàn)在只是一只貓而已，沒有人會認(rèn)出他。

    零眨了一下眼：“裴原……？”

    裴原呆住了，剛才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零嗎？但是他還在水中，也沒有開口。所以莫非是他幻聽了？

    “裴原，你怎么會在這里？”

    不是他的幻聽，他真的聽到了零的聲音，雖然他沒有開口，但聲音直接傳到了他的腦中。

    這還不算最奇怪的，緊接著，裴原發(fā)現(xiàn)自己在長高，沒錯，就是長高，他感覺到自己像橡皮糖一樣往上拉伸，視野越來越高。他低下頭，看到了自己的手和腳——他又變成了人類。

    “這是……怎么回事？”

    裴原又能說話了，他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人類的手，沒人會相信幾秒之前他還是一只貓。

    “這應(yīng)該是他保護(hù)你的辦法。”零在腦中對他說，“你的第二個目標(biāo)是勾木，他是個反復(fù)無常的cao縱者，他喜歡控制身邊的一切，除此之外不相信任何人，但他還沒有墮落到連動物都懷疑。”

    好吧，他有些懂了。變成貓的設(shè)置是讓他更容易接近勾木，而且根據(jù)零的說法，這似乎是時亦塵的決定……

    “那……我之后還能不能變回貓？”裴原問。

    “如果你能控制這里的規(guī)則，或許可以變回去。但是，只要你被認(rèn)出來，你就會恢復(fù)成人形。”接著，零又警告似的說，“你應(yīng)該馬上離開，執(zhí)日也來了這里，他比那些人更加危險，你在他面前無所遁——”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劇院飄蕩的音樂驟然而止，裴原心里立即敲響了警鐘，他雖然藏在這塊白布之下，但他已經(jīng)變成了人形，這塊布遮不住這么大個人，很快就會露餡。

    忽然，掌聲從觀眾席上響了起來。

    “感謝各位來賓捧場，下一場還有更精彩的劇目，請拭目以待！”

    裴原聽出來這是風(fēng)月的聲音。

    “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收藏品要展示給你們！”風(fēng)月走上了舞臺，同時間，舞臺上的燈光全部打開來，白布下面的光明顯變亮了。

    “裴原，快變回貓。”

    零在腦中催促他，可是，他要怎么才能變回貓？

    腳步聲越來越近，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這時候再逃走已經(jīng)晚了，裴原握緊了拳，他只能拼死一搏，實(shí)在不行的話，他再使用安全詞逃走。

    水中的零不贊同地看著他，變成貓?zhí)幼卟攀亲詈唵蔚霓k法，但是已經(jīng)太晚了。

    腳步聲停了下來，風(fēng)月來到了他們面前。

    “各位，這就是我最得意的藏品——”

    風(fēng)月掀起了白布一角，縮在玻璃缸后的裴原都能夠看到他的鞋子，這時，他下定了決心。

    “請看——”

    風(fēng)月用力扯下了白布，同時間，裴原從玻璃缸后跳了出來，趁著白布掀開時撲了過去。

    白色的布料紛飛著落下，沖出來的卻是許久不見的裴原。

    風(fēng)月一臉愕然，毫無防備地被撲倒在了地上，臺下一片驚呼聲。

    裴原壓著風(fēng)月，順勢用那塊布纏住他，防止他又使出琴弦殺器。他用力掐住了風(fēng)月的脖子，風(fēng)月被布裹成了一個大粽子，被按在地上毫無反擊之力，往日的優(yōu)雅從容消失不見，看著裴原的鳳眼又驚又怒，甚至有一些畏懼。

    舞臺上的管弦樂恍若不聞，他們稀稀拉拉地演奏了起來，時不時彈出尖銳的噪音，像是在迎合裴原的舉動。

    裴原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把這個人格掐死貌似沒有什么用，他悄悄使用了死亡代碼，不過，更沒有什么用。

    趁著他放松了力道，風(fēng)月的頭偏向了一邊。

    “執(zhí)日，你還要看戲到什么時候？”他望著帷幕后說。

    這時，玻璃缸中的零一掌拍到了玻璃壁上，對裴原發(fā)出警示。

    裴原聞聲望過去，只見那天鵝絨般的帷幕后出現(xiàn)了一個戴面具的男人，正是那個化妝間的面具男！

    他就是執(zhí)日？

    裴原來不及反應(yīng)，手腕忽然一緊，雙手不受他控制地被提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力量cao縱著他，他的雙手被舉到頭頂上方，緊接著他整個人都被拎起，生生吊到了空中。

    砰——

    零又是一拳砸到了玻璃壁上，他的指節(jié)立即破口流血，鮮紅的血絲滲入了水中。

    執(zhí)日完全沒有理會他，只是冷冷望著吊在空中的裴原。

    “哼，你終于肯出現(xiàn)了。”

    風(fēng)月狼狽地起來，狠狠踩在那塊白布上，又瞪著面前的執(zhí)日，一腔怒火發(fā)泄到了他身上。

    “英雄總是在最后出場呢，等在什么都不用做之后，就能跑出來領(lǐng)功勞，你說是不是？”他滿臉嘲諷地看著執(zhí)日，接著，他似乎感覺到什么，轉(zhuǎn)過身，又對舞臺另一頭吼道：“還有你這只臭老鼠，為什么你會在我的地盤上？”

    勾木悠然自得地從舞臺那頭走過來：“你的樣子看起來像是那些求歡不成，于是惱羞成怒的花花公子，你有這么欲求不滿？”

    風(fēng)月瞬間通紅了眼：“胡說八道，我對這個人根本沒有欲望！”